序章
乌蒙蒙的云仿佛印证着世间的黑暗,猎猎冷风在吹似乎在嘲笑人与人的冷暖无知,磅礴的雨在怒号,人的愤怒在雨中化作点点灰尘最后无力消失。
云下风中雨中一座 刚刚沉睡的城市将慢慢苏醒,城中的一道偏僻小巷黑色身影慢慢浮现,面容坚毅,接近冷酷的脸上雨在拍,水在淌,眼在看着前方,缓慢的脚步迈着稳定的步伐,腰上挂着的剑在抖,心乱了。
他的心很乱,他不知道今天将要做的事情对不对,但师父的命令他不能违背,他抬头看了看乌黑的云,感受了瑟瑟的冷风,听了听雨打在地面的声音。
“师父一定是对的。”
轻轻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深吸口气脚步未停。黑暗的巷的那头,黑色身影消失不见。
..........
城市中一片黑暗,这个时间居民们都休息了,打更人似乎没有守时,是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下这么大的雨鬼才要提醒这些听腻了的字眼。
唯独一间庭院的灯还亮着,院中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也许是主人根本就没有动用一墙一角吧。
破旧的房屋门没有关,微弱的烛光映出前方的景物,同样破旧的草亭,亭下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茶已经泡好了,很香,奇怪的是茶具很精致,很漂亮,和周围的景物格格不入,独立又骄傲。
椅子上坐着一个中年人,微低着头眼神琢磨不定,有伤心, 有感慨,有无奈,默默的看着,不知是看着茶具,是茶,还是人。
吱呀一声,院门被人推开,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门外。
椅子上的人轻轻台起了头,看到了门外的人没有说话,黑色身影也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两个人都默默的注视着对方,眼神在空中交汇过了很长时间,黑色身影决定打破僵局不料对方却率先开口。
“茶凉了。”
“茶凉了,人还未走。”
中年人听话却是一笑。“你这不速之客还未走么?”
黑色身影面容冷漠,道。“药谷余孽,当诛。”
“哈哈,余孽?”中年人嘲笑道。
“可看你的样子,似乎有些踌躇,你是不是认为当年那事不合理?我药谷虽无正邪,却也并非不顾苍生,可一天台却因魔蝉降世硬说药谷坠入魔道,举派杀至。”
“大先生确实入魔”话未说完黑 色身影突然打断。“这又如何狡辩?”
“大师兄确实入魔,可他曾做过对不起天下人之事?药谷又做过对不起天下之事?”
“既入魔杀戮只是时间问题,我的确认为师尊的做法过于武断,也曾内疚药谷之事。”黑色身影话锋一转。
“但入魔就是入魔,正道不容,何况药谷一战正道死伤无数,此仇不能不报。”
中年人沉默半响又道 。“复仇便是复仇,何必做冠冕堂皇之词?墨天机你也开始不要脸了么?”
“多说无益,五先生,出手吧。”话音落,墨天机腰畔墨剑缓缓出鞘,黑色的剑身泛着寒光,一股磅礴的道息,竟是让无数雨点为之一顿!霎时,墨天机周身一米内再无干涉。
见墨天机你打算再出言语,中年人起身感慨道。“药谷已毁,世间再无五先生,染书山,领教!”
话甫落,染书山身前炸裂,狂风扩散,凉亭应声破碎,院内在旷几分!
心意已决,墨天机剑指染书山,数道凌厉剑气飞速射向目标,寒光激荡之间,身影瞬动!
染书山见剑气杀向,轻声一笑,双脚用力一蹬,地面石砖爆裂,身体借着反冲之力向后急退!双拳硬撼剑气,左轰右挑剑气尽数消化!
这时墨天机人到,一剑刺向染书山!
染书山见状起手回敬,向剑身一拳将剑击偏,剑尖偏离却刺破肩头,这时染书山左拳杀机已到,向其胸口袭去!
杀拳距胸口不过几寸,墨天机强行扭转剑柄,千钧一刻,将剑身挡在拳前,硬是挨了这一杀拳。
但闻一声激鸣,身影倒飞,墨天机腰部用力强行扭转险险的落在地上。
“墨天机,当年药谷一战,你还是个不成气候的道者,不想今日一见进步如此飞快,青玄那厮居然收了个好徒弟。”
染书山由衷赞叹,既遂狰狞说道。“可是却是非不分助纣为虐,你!难觑剑道巅峰!”
墨天机表面无情“师尊所 做皆为天下苍生,药谷魔蝉降世才为天下不容!”
“哈哈哈哈....别再骗自己了!”
往日的恩怨,让染书山狂笑,周身气荡震慑寰宇。“入魔的,是他青玄老道!!”
望着眼前突然发狂的染书山,墨天机凝道“果然,你也入魔了。”
前方,随着墨天机的话语,一股阴邪之气自染书山身体上缓缓溢出,不过片刻已将他全身包裹不见人形,只听黑气内一道声音传出。
“入魔?入魔又怎样!药谷被你们这群狗屁正道毁了,正道不容我,那我便入魔道!受死!”
话甫落,只见染书山携带一团黑气,骤然冲向墨天机!
“祸世魔孽,唯有道消!得罪了,五先生!”
话落,身动!见染书山冲来,墨天机道剑脱手而出,直冲天际,同时手捏剑诀,脚踏七位天罡,上乘道法运使,极招迸发!
“恒天八地,太古六祭,百剑争鸣一夕宗!”
已经冲向天际的道剑有感,光芒大作,幻化无数道道剑自上急射,凌厉杀向染书山!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剑,剑剑有威名!
“哈哈哈哈..你的剑,已经死了!”
染书山狂笑着停下前冲之势,周身黑气同样化作无数诡谲剑气,暴怒迎上百剑争鸣!
黑气与道剑接触,一股浑厚真气炸开,只听无数爆音接连响起,双方彼此消失。
可奈何道剑太多太密,黑气渐渐抵挡不住,终于,道剑破开黑气射向地面,沙尘腾起,狼烟遍地!
灰尘, 无论多大的雨都压不下的灰尘弥漫整间庭院,恍如世界末日一般。
天空的雨,依旧洒下,片刻之后,灰尘散去,只见染书山身影逐渐清晰,身上已增鲜红,交手之后,似是回忆起了心头那久久不愿放下的一幕,抬头望着天空,嗓音,也变得沙哑。
“墨天机,我说了,你的剑已经死了。”
而此时的墨天机,半跪在地上,极招过后,体内的真元,已经空虚,同样望着天空,不顾雨水狠狠的砸在面颊之上,开口说道。
“剑,不会死,死的,是人心。”
“那么 你是不是也该死了?”染书山低下头对着半跪的墨天机道“药谷的几柄剑终究要对上正道之人。”
“技不如人,我无怨。”
染书山看着墨天机,刚刚的攻击 确实给他不少伤害,可惜他是药谷的五先生,药谷以剑闻名,剑虽凌厉,可又如何真正给他致命伤害?
反倒是墨天机,耗费真元过重,导致真元逆行已无再战之力。
“那你,确实该死了。”
染书山右手伸出掌心面对地面,冷冷的说道。“这是药谷的仇,自然要用药谷的剑。”
大地在震动,庭院的地面开始裂开,轰轰的隆响中一柄毫无特色的剑从裂缝中缓缓升出,落入染书山手中。
看着染书山的剑,墨天机再也压制不住逆行的真气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混合着雨水流入地缝之中,身体越来越虚弱。
“咳咳..是啊,药谷的仇,确实要用药谷的剑,但却没有想到,五先生的本名剑,如此普通。”
“确实普通,可就是这柄普通的剑当年斩杀了一天台裁罚殿的殿主,以及数名道行高深的弟子。”
染书山平静的看着墨天机。“因为 我将这柄剑赋予生命,没有生命的剑只是一件兵器,而你,将死在这柄剑下。”
“咳咳..生命?药谷理念,确实令人难解,咳咳..我明白了,可是你说的对,我要死了。”
明白了,但下一刻将要死亡,没有喜,没有怒,没有悲伤,有的只是遗憾。
“去死吧!”
染书山没有体谅墨天机的遗憾,被仇恨占据了心身,爆喝一声之后,提剑,动步,杀敌,复仇!
剑马上要到了,墨天机将头颅低下,没有反抗,一剑过后,自头向下,就可以被斩成两半。
无法躲避,也没有躲避,心中的一丝愧疚,使墨天机毫无战斗欲望。
家师的罪,由我墨天机来承担....
就在利刃即将斩下,墨天机头颅变成两半之时,异变骤起,破空之声传入二人双耳,天空一道光芒飞快的砸向两人!
染书山有感,斩下去的剑硬生生顿住,怒哼一声,手臂用力,剑锋迅速向上,迎着光芒挑去!
一声脆响,染书山被震退数步,光芒被染书山震散,一柄剑,在空中高速旋转,带起破空之音。
无处着力,那柄剑转了几圈,便轻轻的插入了地面。
看着突然射过来的道剑,染书山诧然,墨天机也在看着这柄剑,一柄熟悉的剑。
疑惑之际,突闻诗号响起,从远处传来,渐渐清晰。
潜龙出关渺天阙
冷灯冷剑冷人心
天人焉有两般意
唯有心者观自身
身字落下,一道人影也随之出现在墨天机身前,道袍一尘不染,干爽舒适,似乎这磅礴的雨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爵云涛?”染书山面对来人意外道。
“五先生,还记得劣者啊。”来者看着染书山微笑道。“墨天机是道门新秀,未来道门梁柱,不知五先生可否放其一条生路?”
“哼”染书山哼一声嘲讽道。“道门新秀?道门梁柱?道门已经变得龌龊不堪,何须梁柱?道门已经成为青玄的爪牙,今日我便要为道门拔除毒瘤。”
闻话爵云涛略微沉默,既遂说道。“有劣者在,道门绝不会变得不堪,还请五先生放下杀念。”
染书山眼眉一挑,经过那次事件,他对道门之人的话,不再相信。
“放下杀念?我若放下杀念被杀的就是我了。”
爵云涛闻言无奈,这一次来到这里确实不是为了杀染书山,正想怎么化解矛盾只听墨天机虚弱说道。
“爵师兄,师尊让你来的么?”
爵云涛眉头邹起,刚要回应,不料又被染书山打断。“爵云涛,我已入魔自当杀道,但我不愿杀戮苍生,所以一起死吧!”
不再多言,染书山语音落下,黑气再次笼罩全身,一股无形威压自雨中弥漫开来。
“五先生且慢!”
爵云涛见染书山杀招已备,实在无奈,运起全身道行组成一片青色光幕护住二人,心知药谷弟子强悍,不敢托大手中剑诀拿捏飞快,一旁插在地上的道剑应诀而起眨眼便至爵云涛头顶,青色光幕在浓几分!
“五先生,药谷弟子仅于你一人为何如此相逼劣者,难道你不想为药尊留下传承么?”爵云涛实在不想与染书山打斗,于是做最后努力扭转局势,只可惜染书山杀意已决再无缓和余地。
染书山面容展露疯狂之色,纵身跃起,冲入天际,任爵云涛如何劝解,手中利刃毫不留情,剑指地面二人,身体猛冲而下!
“八龙逆气,剑掣四野!”
随着极招运作,笼罩在染书山周身的黑气化作一条逆龙,凶猛的砸向大地!剑光如龙愤怒双目,震慑人心!
落地一瞬,地动,屋倒,院塌!飓风狂扫!
“谁说药谷仅存我一人?”
没有人能够听清染书山说的话,因为黑色龙头,已将撞上青色光幕,巨大声响直震得人心抖动!
城南一座无名山腰,一个黑影浮现,感受着城中的流窜的真元冷漠一笑“呵呵,药谷成过去,爵云涛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城外,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低着头悠悠赶路,听到巨大爆音停下脚步轻轻的转头看了一眼,又向城南方向一撇,沧桑的眸子里看不出所以,只听低沉的嗓音
“五弟,走好。”
雨还在下,雨中的人扶了扶偏歪的蓬帽向着远方继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