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入贼窝了

结束掉通话，李辰把一直攥在手里有些受潮了的电话装到胳膊口袋里，弯腰提起箱子准备继续自己的长征，现在还有一半多一点的路要走，快的话能在明天拂晓之前到家。

“小伙子阿，你等一下。”

从来没有被人叫过后生仔的李辰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随口哼着刚才小姑娘用他的哨子吹出来的调子继续走。

“呀，叫你呢，刚从军队出来的那个！”

这下李辰知道是叫自己了，这么长的修饰语只修饰了一个指示代词，这老人家也不怕闪了舌头。

“大叔，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既然是叫自己，那么直接问吧，再过一会就要吃晚饭了呢，李辰在心里还在盘算晚上吃什么，直接到山里去抓几只猫冬的野兔吧。

“你现在还没有工作吧？”过来的是一个有些半秃的小个小老头，身上的工作服也像作训服一样在胳膊上有口袋和笔夹，上面正插着一支笔和一个工作本。

“您怎么知道？”李辰突然觉得是不是上了年纪的都有杰出的情报分析能力，刚出办公室的韩正洙立马掏了一下耳朵。

“你这样子不是刚从军队出来么，恩，小伙子很不错，精神很好，听口音是大田人？”

这时候的李辰可不是那么想的，他神经反射地觉得这个有极强情报分析能力的老头是北边来的探子。第一他穿着像军人，第二情报分析能力强，虽然错了，他只是从小在大田长大而以，谁叫泡菜国所有的军校都在大田呢。还有第三，说到工作不久刚才那个启事么，难道真的有事？

“刚从军队出来又不想回故乡，想到汉城来找找机会吧？”看到这小年轻有点无视自己，老张头仍旧在压抑自己的火气，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用五十万的薪水招人也不容易啊。要有水电执照，要上夜班，住的地方是阴暗的锅炉房，现在城市的年轻人是谁来谁跑啊。就连那几个明显是动机不纯的家伙也坚持不住，哼，这么点苦斗吃不了还想做艺人，他们是不知道艺人的辛苦啊。不过这孩子，嗯，长相普通，傻傻的，肯定是做不了艺人的，看上去也没那个心，张老头想着这次应该能找到帮自己的人了，年纪大了再这么白晚班的上真的吃不消。

“大叔，我现在确实没有工作。”李辰打算随机应变了，其实他基本不具备和人讲话随机应变的能力，打架还差不多。

“我知道这个工作报酬不高，但是也不算很辛苦。”说到这里张老头稍微摸了摸自己良心，“不过你从地方来，在汉城应该没有地方住吧，这都已经快天黑了，先跟我来看看住的地方吧，虽然很简陋，但是，嗯，都是当兵出来的人了，这么点苦应该没问题。”

说完话这老头直接朝刚才那小姑娘进去的门走去，李辰又一次被凭依了一样的跟了进去，在进门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突然像完成了一个什么任务一样高兴，难道他内心里竟然把进这个门当作了一个难以完成的目标？想想刚才那个歪着头睡着的小丫头，李辰嘴角像快熟了的鱿鱼片一样慢慢翘起来。老张头借着楼梯转角处的镜子看到这个变化，心里基本放心了，这个山里孩子，好骗。

“这里的地下室有两层，上一层是食堂和浴室，还有一个很大的健身室，下一层有很多的教室和练习室，另外在中间一点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了，是一个锅炉房，锅炉房么自然比较暖和了。”老张头在前面介绍着，已经基本笃定这头笨驴跑不了了。

“锅炉是烧煤的么？”李辰随口一说，其实烧煤还是烧炭关他什么事。

“不是，是烧天然气的，不过，这个锅炉房确实有个直接通向外面的货运通道，也算是一个小仓库了。”

“出口是不是就在上面的垃圾箱那里？”真是一个不错的设计，看来这个所谓的锅炉房应该是另外挖的，这个通道别说走车了，走坦克都可以。去侦察过北韩坑道的李辰继续向歪处想。

“是的，不过绝对没有不好的气味，废气也是和食堂的废气一起通过管道往下水道排的。”老张头觉得这孩子怎么像是来买房子的，问这么多废话。“就是这了。”

说实话，这地方并不算小，十几米宽，几十米长呢，但是燃气锅炉即便是最安静的锅炉也总是发出咕隆咕隆的轰响，地下的环境一旦暖和起来就很潮湿，绝对不是个住人的好地方。几乎是紧贴着锅炉的操作台有一张很长的台板，靠锅炉那边放了一支老式的电话机，在尽可能远离锅炉的地方是一卷被褥，再怎么远也不可能睡的着的吧。而且，这个空间的顶是一个斜面，高的那边是锅炉，被褥那边离着顶最多也只有半米高，虽然李辰个子不高，但也不是侏儒。

“从那边的门出去就是地下车库，这个就是出去的斜坡了。”老张头大着嗓门指着头顶说。李辰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这是他从花旗朋友那传染的坏习惯，多数泡菜国人很不喜欢的。“你先把行李放下吧，我带你去食堂吃点东西吧，马上也快要吃晚饭了。”

听到吃饭，李辰倒是不反对，看来今天不但混了一趟车，连晚饭也可以混过去，不用去杀生了。把东西放下后，李辰突然有种预感，晚上可能还会睡在这，毕竟放下了再拿起来是需要理由的。

跟着老张头去端了份饭，看来这老头面子挺大，在空荡荡的食堂里带了一个外人还能够提前先吃饭，其实食堂管事的也知道这几天老张头都这样。李辰客气了一句就开始吃饭，像军人一样吃的既安静又迅速。

“怎么样？饭菜还不错吧。”

“嗯，还行，就是这闷熟的黄瓜真的很难吃，还有这没捣烂的南瓜，都快吐了。”军人吃完饭对伙食吐槽这也是传统，在哪个国家都一样，刚说完，李辰连忙道歉，他不是没付钱么。

“哦，那么就不吃好了，怎么样？小伙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哦，大叔，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李辰，有个姐姐在南面的义王市，刚从军队出来。”

“李辰？嗯，不容易错的名字。”什么叫不容易错的名字，hehe，泡菜国的名字不容易拼错的就是好名字了。“工作很简单，就是前半夜在楼里转转，检查一下水电，那个时候还有很多人在练习，到后半夜别人走了就可以出来修理了。工资是一个礼拜结算一次的。”

“一个礼拜？那不成了一个月两百万？”李辰觉得这好像一个冷笑话。

“不是的，因为工资实在太低没办法交保险，只好列支在练习生津贴里面，练习生每个礼拜的变化很大，所以是每个礼拜发一次。月底会有一次考核，哦，不是对你，是对练习生的，考核完他们会根据成绩加发一定的奖励，你的就是固定多一个礼拜的津贴。”

“哦，是这样啊，练习生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直接越过了更重要的问题，老头是用人心切，而且基本笃定这小子跑不了，李辰大概是因为这半天来遇到了很多好奇的事情，这是他二十年来都没这么好奇过的事情。

“练习生都是些孩子，他们在这里学习唱唱跳跳，很辛苦的，不要欺负他们。”老张头对孩子们应该还不错。“练习生如果被公司看上会被安排成为艺人，这时候他们有别的收入，可能比起外面的工作要高一点，但是非常非常的辛苦，你就不要瞎想了。”

“哦。那么大叔，谢谢您的招待，我很好的吃过了……”李辰想闪了。

“阿辰阿，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啊，而且，这份工很轻松，你白天再找一份正式的都可以阿，就当是个免费的旅馆了。你看我就不要求你有水电执照了，跟着我做几天就会了，很简单的……”

张老头一着急，就拉着李辰窜进了食堂旁边的办公室，又是递烟又是沏茶，极尽巴结之事。不过，李辰可是耳闻目睹过政客的嘴脸和伎俩的，这些招数统统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就在李辰站起来准备再次告辞，老张头也基本要放弃了，就在这个时候，食堂里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哨声。

“大叔，我明白了，只是不用签约可以吗？”

“签约？签什么约？五十万的工资写进去不怕被劳工局查啊，当然不用签约。”老张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抓过对方跟前的那杯茶大喝了一口就被呛到了，喷了李辰一脸的茶水。

不敢用力拍这老头，李辰忙活了好大一阵子，老头才顺过气来。他没力气地推开李辰，用手点着他，“你是说，你是说你愿意做？”

“嗯，大叔，以后就请多指教了，哦，对了，水电工程师的执照我有的。”虽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