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算是一份工作？

出租车停在路口，这是江南商业区的繁华地段，在左边全是玻璃幕墙的商社和右边巨大石料堆砌的银行中间是一个矮矮的三层半小楼。散养的鸡蛋壳一样的黄色，看起来就像某些人那样脆弱的坚强，偏偏这小楼还挺着一个又小又间的鼻子，不服气的样子虽然有那么一点可爱，但总让人觉得寒酸。四周没有什么树，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不会让人有丝毫温馨惬意的感觉，比起着肃煞的寒冬更让人觉得冷酷。

“先生，一共是八千七百元，谢谢。”出租车司机指着报价器上的数字对着后座的成年人说。

李辰自出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坐车要付钱的事情，慌乱之下显得比身边这个小萝丽还初丁，“哦，付钱，对，应该付钱来着，怎么付呢？”

“可以刷卡的。”充值的公交卡是可以用来支付出租车车费的，不过李辰显然没有。

“我的钱全部在这里。”李辰掏出他的福利卡，里面有多少钱他是不知道的，但是肯定够车钱。

“对不起，兄弟，银行卡刷不了，而且你这是军人福利卡要去专门的银行的。”司机大哥有点乐了。一路上都是那小孩子好听的说教的声音，这个大人只是唯唯诺诺，这段有意思的画面也就能抵充车费的零头了。

那孩子一个人说了一会发现李辰有点走神，显然是和自己不在同一个时空，瘪了瘪嘴没有说什么，望向窗外并不熟悉的街道慢慢地睡着了。放空这个技能其实不是天生的，或者很少是天生的，不过却是很容易传染的。脑袋歪在两个座位中间的窝窝里，这样可以把讨厌的震动的影响降到最低，为了撑住身体不往下滑，她把漂亮的袜子从鞋子里拔出来用好看的小腿杵在前面的椅子背上。虽然睡得很辛苦，但是被人吵醒更加让人生气，本来就靠在脑袋边上的小拳头想也不想就砸了下去。

李辰是不会被打到的，——，本来是不会被打到的，他只是想叫醒小女孩，该下车了，当然，他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想让这孩子付钱。本来这车是她要坐的，这个地方也是她要来的，那么就应该是她来付钱吧。可是人家毕竟顺路捎了自己一程，虽然只是可有可无地像捡了一只笨笨的流浪狗一样把自己拎上车。

咚咚咚咚的闷响响了好一阵子，连最为小气省油的司机大叔都看得傻掉了，这兄弟不会被打成脑震荡了吧，难怪看起来傻傻的，被这么打能聪明才叫怪了。暗暗地，这位善良的大叔已经做好他们给多少算多少的心理准备了，这好像是一个带着傻哥哥一起生活的可怜女孩阿。

打完了李辰，其实应该是她打得自己清醒了，——这么个醒觉的方法还真是不错，可以释放好多压力。在自己衣服上下左右所有的口袋里翻了翻，抓出四五张分开放着的一万元的纸币萌萌地递给司机，她记起来要付车钱，却忘记了刚刚打了一个大人。

“哦，一张就够了，还有找的钱。”司机接过一张最破的，然后就在自己的零钱盒子里翻起来，小孩子都喜欢亮晶晶的硬币。“小姑娘，以后的钱最好放在一个口袋里，这样就不容易弄丢了。”

“可是每次我拿到零花钱的时候总是找不到上一次的钱放到哪个口袋了。”因为经常洗衣服，她已经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张世宗大王了，虽然还没有很多可以花钱的地方，但总会心疼的啊。

李辰在车后面搬行李，废话，他自己的行李他不搬难道还指望这个还没枪高的小萝丽。听到这可爱的话，心里很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连忙又打开胸前的挎包，这次很快就掏出一个长得跟个大柿子似的小包包，拉开口，当当当地把里面的指甲钳阿，打火机阿什么的都倒进挎包里。“装在这里面吧。”

小姑娘没有任何怀疑地接过来，一点都没有记起妈妈的妈妈们的告诫，不能乱接陌生人尤其是男人的东西，不能和陌生人尤其是男人一起坐车，——不过好像是她自己叫那个陌生男人上车的吧，噢没，她只是问了一句，是那个男人不好自己上车的。

小包扁扁的，做钱包正好，上面编织着很复杂的汉字，她还不认识。拉开口袋，系住的绳子就松一些，再一拉紧口就束住了，把口袋递给司机大叔，仍旧是一句话不说，真是个话少的孩子。

不过李辰倒是收到一个问题：“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呢？有点滑有点淡淡的香气。”小小年纪就挑起来了，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会花钱的公主。

“是一种树的枝条，剥去树皮，用油泡过，然后切开成一缕一缕的编织起来的。”虽然不曾自己动手编过，但是过程还是知道的，李辰大概地解释了一下这少见的手工艺品，话也很少。

司机找完钱，把丁丁当当的小包递给小女孩，没有像其他的客人那样说再见，而是举了一下拳头，用发自内心的微笑给了一个加油。小女孩也没有矫情，开心地回了一个加油，拎着原本不属于她的小包转身就走了。

李辰有点被凭依了似的，拖着自己的大包小包跟着这孩子绕过建筑物的正面来到了垃圾箱所在的背面。这楼不大，附属的垃圾箱却做得很有规模，恐怕楼里的一般的房间都没这么大。小女孩拉开了明显是消防通道的门，“大叔，你也要加油哦，我进去了。”连再见都没有，小家伙像只调皮的蝴蝶一样飘了进去，听那带着回响的声音，应该是往地下室去了。

“再见……再见？”被关在门外的李辰只来得及点一下头就看不到人了，只好自己把再见的程序补全。正要回头再去辨认方向，却发现不远的垃圾箱上贴着一张肯定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启事。接受过情报学训练的李辰马上警觉起来，冷静的精明的眼睛仔细地检查这张不到五行字的手写启事。

正在写工作日志准备下班的韩正洙很艰难地写完这样一句：原配属前侍卫武官长之摩托车经例行维护，查实已经超过报废年限三年，请后勤部门落实报废。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钥匙，还在，这时候电话却响了，“切，又要加班！”

“喂，韩正洙，哪位？”

“正洙哥，你好，我是李辰，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工作倒是没被你打扰，休息被你打扰到了，说吧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在收到这个电话之后，韩正洙一天的空虚就不见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犯贱，一定要这个弟弟给自己点什么事情做才舒坦。

“我看到一个贴在商业区垃圾房上的工作启事，很奇怪，首先这个贴启事的地方在建筑物的背面，几乎不会有行人注意到，除非是有人特意的找。”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这就是参谋军官的素养了，韩正洙马上问出一个关键性问题。

“我送一个人到这里下车，然后判断周围环境的时候发现的。”这是安保的职业行为，韩正洙也就相信了。

“是有点奇怪，那么什么内容？”

“哥，你知道我不太懂这个，情报分析不是我的领域，但是我也觉得奇怪。在汉城，一个月五十万活得下去吗？”

“如果没有房子的话会很辛苦，不过应该死不了的，应该不是很重的活吧。”

“夜班保安和水电检修，工作时间是晚上十点到第二天九点……”

“那应该还好，晚上再怎么辛苦也不可能都在干活，休息一下第二天还可以找一个正式的兼职，而且晚上十点钟才开始，估计这家社长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五十万确实太少了点。”

“是啊，我刚才坐车就花了八千多元，所以怎么都觉得五十万很少，虽然我一点都不了解物价。”李辰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概念的问题，他知道这位大哥肯定不相信自己会有五十万是多少钱的概念，“不过这上面说解决食宿。”

“哦，是这样啊，那么这个就正常了，食宿全免的话，再加上人家明显暗示允许兼职，现在工作不好找，这个算是还可以接受的工作了。”

“哦，是这样啊，我刚才还在想这个会不会是北边的什么暗号呢。”

“你不要太紧张了，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也不会有很大可能。对了，你的野马我会交给在义王市驻扎的天马大队。”

“天马大队？空军下面的那个装甲分队？”

“是的，归十一师团建制，但是作为空降部队编成的那只演示用部队。”

“他们作训水平跟得上吧？”

“照顾你那辆车还是可以的。天马大队现在主要在负责空军特战分队训练场的警备任务，那里的教育总监你认识的。”

“谁啊？”

“韩勇洙。”

“哦，不就是你大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