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客将军府
那血罗女皇当下便要悄然离开,方才偷袭顾一寒已经漏了马脚,如今滞留此地无非是等死。
正起身要走,却从身后飞来一戟,和她的脸颊相差毫厘而过,笔直的嵌在她双眼正前方的那棵树上。
她感觉双脚动弹不得,脑袋就像要爆炸一般。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顾一寒碎尸万段。想了想,她含泪转过头,神色空洞地望着顾一寒。
顾一寒一脸冷漠,不再看她一眼,缓慢地向前方那棵树走去。
烟雾弥漫,血罗女皇觉得头开始晕眩,也忍不住咳嗽起来。顾一寒却不慌不忙,丝毫不担心这蔓延着的火势。
他将那寒冰戟取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着无数复杂的感情。
随后他决绝地将神戟对准血罗女皇的咽喉。
“是你害死了我忘忧谷那么多弟兄。”他的眼里有心痛,有恨意,也有不敢相信的意味。
谁也无法坦然接受一个自己视如亲妹的人,一个从小被自己养大的人,一个与自己朝朝暮暮相处的人,竟然会背叛,伤及无辜。
她从一个单纯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无恶不做的女魔头。
或许他们之间存在着太多误解。
“哈哈哈.......”血罗女皇大笑不止,最后竟笑出了泪。她绝世的容颜变得狼狈不堪。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妖、人不两立,他总是这样对我说!”血罗女皇情绪激动起来,她几乎是歇斯底里,“你早就知道我是赵玄用血凝花一手创造的女妖对不对?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骗我?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好!”她的脸上尽是泪痕。
“你错了。”顾一寒不愿多言,他方才充满生机的眼忽而黯淡了下来,“我从来真心待你。”
他手一用力,弯弯的尖锐的戟尖便划过了血罗女皇的咽喉处,她的身体随之旋转,最后仰倒在地。直到死去,她都没有闭上眼睛。
顾一寒这时才流下一滴泪来。他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去,为她合上了眼睛。
杀死她,这对他来说何其艰难。但是留她性命,又愧对死去的弟兄。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的背叛,几乎颠覆了忘忧谷。也正因如此,今后才要更小心一些才好。
许多事情他不让子飞知道,也并非不相信她。他完完全全信任她,只是这没有必要。或许子飞理解这一点,而花妖不理解。子飞是人,而她只是妖,并且是赵玄一手创造的妖。
她的诞生,仅仅缘于赵玄的一番诡计。她与顾一寒的相遇,也仅仅是因为赵玄的安排。她有什么理由不为赵玄做事呢?
顾一寒有时候也觉得看不清自己。他明知道她是赵玄派来的,却选择相信这一个无辜可爱的天真孩子。他觉得她不应该是一颗棋子,不应该被赵玄安排好命运。
他想改变她,感化她,用最真的心对待她,不让她涉入太多,承担太多。然而他还是失败了。
话说那关长风带着蓝鸢和子飞两人,骑了白马,慌慌忙忙逃下山去。顾一寒独自留在山上,将那龙魂寒冰戟抛至空中高悬,不觉中火势渐小,不过这八狼山已是一片狼藉。
关长风带着两人回了将军府。那将军府颇有气势,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大将军府”四个大字,左右各有一座貔貅石像,大气至极。
门口守卫手执兵器,穿盔戴甲,目视前方,站得笔直。忽然间见大将军带着两个姑娘策马而来,前面那姑娘着水红色罗裙,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似乎已经昏迷不醒。后面那姑娘着蓝白衣裙,脸上尽是泥土,衣服也有些脏了,她担忧地看着前方。
那马儿也有些污迹,看起来实像是经过了一场恶战一般。
守卫兵士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确定并非看错后,连忙开了大门,“大将军!”他们仍然不忘恭敬的行礼,微微弯腰低头,两手合拢,发出庄严肃穆的声响。
那关长风只顾着往里冲,直冲到卧房。他搀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子飞,下了马,把她托付给蓝鸢。
“你先扶着她,我去去就来。”关长风向蓝鸢道,话音未落,就不见人影了。
他来到主室,里面迎来一位面善的老人。这老人名唤阿巡,是这将军府的老管家。他是看着关长风长大的,待他极好。这府中上上下下大小杂事,都由他一手操持。
“大将军,怎的这般憔悴?”阿巡见关长风衣衫不整,铠甲之上尽是泥土,更甚有枯枝杂草,何况他此次回来又是满脸的焦急,于是关心地问道。
“有人受伤了,快快找人来医治,安置妥当。”关长风见了阿巡,顿时感觉松下一口气来。
阿巡就像是他的港湾。从小到大,他与父亲交流并不多。父亲忙于公事,从未好生疼爱他,倒是阿巡,给了他关怀与温暖。
话说回来,父亲的爱又是另一种爱了。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爱着自己。自他懂事那日起,父亲就教他舞枪弄棒,传授战略兵法。他日日苦心钻研,从来未敢懈怠。
遂对兵法所言,深有体会。习武之术,亦是得心。
当下阿巡立刻安排丫鬟们对子飞和蓝鸢悉心照料。请了大夫来为子飞医治。
关长风独自在客房内,待要脱去铠甲,换身衣裳。却自那门外冲进来一女子。
那女子一进门就向长风扑去,将他抱得紧紧的。“长风!你有行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声音清脆悦耳,娇嗔可爱。
关长风笑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说着将那女子的手移了开去,自顾自地要卸下铠甲。
“长风,你有没有受伤啊?要不要我帮你看看?你要换哪件衣裳?我去帮你拿。”女子心疼地看着他。
“不必,这客房里还有我一些平日里穿的衣物,你莫要操心。”关长风看着那女子,笑得很是轻松。
“说!你今早干什么去了!有行动怎么都不通知我啊!有我在,才有人保护你,你知不知道啊!”那女子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佯为生气地说道。
“我不知道。”关长风卸了铠甲,“本将军要更衣了,请赵大小姐出去!”
他看也不看她,径自从一方红木衣柜里取了件衣裳出来。
赵流雯淘气地一笑,“不然,让小女伺候您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