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风笛雨
夜晚,飞刀盟少爷落轻寒悄悄来到落梨,与海和易相会,徐徐晚风浮动着他们的长发,风逸飘扬。
夜半,飞雪耍性子来落梨别院找哥哥们闹事凑热闹,她穿着露肩雪羽裙,裙尾很短,肩上及修长白嫩的大腿上露出了雪白晶莹的肤色,轻轻一捏便可渗出水来。轻柔的羽毛包裹着她小小的身体,像一只欲展翅高飞的白天鹅。轻寒只一句玩笑,说:“你还真像个鸟人!”两人便打了起来。飞雪犟嘴道:“你这死不厚道的小屁孩儿,敢跟你姐姐较真,看姐姐怎么教训你。”轻寒说:“再闹,就把你的裙子一片片割下来,把你变成骆驼鸟。”雪飞旋上空,不料,真被飞刀所袭衣角,飞羽缤纷。海星织说:“萧,去把她抱下来吧!”易萧施展轻功,抱住她的时候,只觉她体寒如冰,不想多问。
就在他们身体接触的那一刻,千里飞雪心中由产生那一点的厌恶到渐渐接受再到由衷欢喜。她知自己体寒如冰,普通人根本无法碰及,但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能不惧她的体寒,或许只有海星织明白。
海星织夫人水温玉来至蓬莱仙岛,号紫襟仙子,是紫家第十八妹,拥有世上超具能量的紫水晶匙,十八岁时被上苍引荐在冬临岛与海星织始遇。从此,无论读书习武,无论红尘漫步,相依相靠,倾心相待。他们不必肉体接触,不必太多言谈,便能默默相惜,心心相印......就在弹指一挥间,雪和易萧就那样在上空拥抱着旋转而下,时间隐约静止,或长或短,仿佛一场梦幻旅行。
一块玉掉落在青草丛中,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地”字,闪着盈盈夺目的亮光。
千里飞雪鬼灵精怪的眼神瞧见了,伸手去捡。易萧也注意到了,道:“这是我母亲家传之物,请还我。”
飞雪骄纵非常,“我要是不给呢?”后才娓娓道来:“我的母亲也传了一块给我,是纯白色的,没有一丝瑕疵,不像你的有刻字。但不知这代表什么。”
这时,落轻寒轻跑过来,道:“你们还在这儿愣着干吗?海叫我们过去呢!”忽而,他注意到了他们手中的玉,似曾相识,于是道:“这东西我好像在哪见过,对,洛辰,我表哥,好像有一块,似乎是银色的。”
天边的晨曦还是昏暗,弥漫在耳旁的空气也是夏日里难得的微凉。尽管珊最喜欢的梨花就怒放在面前,但她还是无力地打了一个哈欠,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喵——”嘎吱一响,她的小黑猫窜过窗梁,不知又到哪里去闹。她轻穿一件薄纱,便去追她的猫。
中原盛夏的梨林里水雾缭绕,一葛衫男子走着走着,便听到一阵悠扬绝妙的笛声。笛声犹如是江南美景的水墨丹青,亦如一盅雨前清茗——其清香沁人心脾。洛辰寻笛声而去,只见小泉在一树梨花下抚笛而吹。见他来此,亦放下奏乐,神情淡然。“你是…”小泉一声不作多说,“我姓陆。”“陆小姐可是落梨的人。”“落梨乃吾故里。”“姑娘可曾认识我在落梨的故人徐珊珊?”陆小泉道:“珊珊是吾妹。”
洛辰告别了陆小泉,去山庄拜见徐庄主等人。之前,他便想去看看珊珊,只见珊珊爬上了一颗大树,很危险的样子,树上有一只野猫,正张牙舞爪地叫着。他笑道:“珊珊,怎么爬那上面去了?”珊珊娇嗔道:“你还好笑呢,我都下不来了。”
洛辰道:“要是我送你下来,你请我什么?”
珊珊道:“你先放我下来再说。”
徐珊珊是徐庄主独女,华衣香车,应有尽有。
菲儿和海星织一同来到落梨。菲儿是狼族雪公主,与狼族最英俊的小王子狼.破军有姻缘。那是一个寂静的日子,她还是个十来岁小姑娘,随着师傅长途跋涉来至雪域高原。只因王子说了一句我喜欢她,她便享有狼族皇室所有待遇。呼伦湖在天山之下,湖中小岛中的竹心小湖畔住着白旋凤与她的三位弟子:千里飞雪,倩宁,纤舞。她们服侍着同一个男人海星织,并称自己是他最尊贵的侍女,是来至异域的三位公主,从小被冬临安排接受各种特训。
“海哥哥,如果你曾记得我,请把我的思念带给胤。”在青竹叶上,留下这样平静的字句,倩宁便尾随千里飞雪去中都。倩宁来至海域国度,孩童时期便入住竹心小湖,在白狼.旋凤的培育下,成为了一名顶级的女杀手、刺客。
忆中都情深,她见到了今后让她永远无法忘记的男人。她不想帮谁,只做看客,如果在混战中,他活下来了,那她便要他死于她的剑下。刺杀,是一种高级的手法。犹记十年后,在禾楚岛国,樱花遗落的午后,她会抱着天儿回忆他的爸爸。当时,易萧已当了帝王,号轩辕,统领九州。而她被父亲策划以美人的身份去刺杀他。那个她本想以鲜血煞国的晚上,他竟然没有以铃声御军队来,在烈火般的单挑残斗中,他使她意外地怀了孕。她知道圣都留不了她,便故意放她走,他只问了她你叫什么名字,她道,禾楚岛国倩宁公主。
雪域青山照水,霞光披着宁静的雪山之顶,云过蓝天。
两天前,他们翻山越岭来到圣都。
“落梨山庄有好戏看了。”山庄下敲锣打鼓闹成一片,去瞧看,原来是赏玉菲儿(千里飞雪)。这是山庄年末最后一次聘用江湖侠士的擂台赛,场面非常宏伟壮观。菲儿男装打扮,一跃而上,功夫十分利索,几番下来,都是第一。有无数人“耶耶”叫吆着,下来,下来,谁家的女孩,这样武功高强。“在下李小漫,承蒙各位厚爱。”菲儿收剑道。于是各位青年豪杰皆跪地道:“参见大小姐。”
几天后,汀雨绵、易萧、千里飞雪去冬临寻梦。
旅途里,汀雨绵大包小包不耐其烦地跟在易萧与雪身后,雪用肩膀靠了靠易萧,不假生气地说:“她也要跟来,不觉得很碍事?”易萧耸耸肩,无奈地说:“没办法了!谁叫我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呢!”
紧接着,他们遇到了伏击的冬临忍者——地铁神秀和他们的领头人十三艳。十三艳摇曳着她火红色的裙摆潋滟而来,眼魂勾勾地望着易萧,道:”俊小子,你这是去哪呢?也不找大姨问问路。”
易萧闻到了极浓的花香,闭上眼睛,说:“这究竟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多朵玫瑰酿造成的香粉还是成千上万朵蔷薇酿造的呢?不过太浪费了”闻此花香,他只觉口干舌燥,浑身灼热。忽而,千里飞雪挡在了易萧身前,说:“还是让姐姐我来对付她吧。我可不怕你的火魅勾魂术。”两人便打了起来,十三艳的红裙似乎飘转了半边天空,而雪在想是不是该抽出隐藏在袖底的抽雪鞭,因为她开始技不如人。但一旦抽出,易萧可能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因为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曾带领狼族军团,挥舞抽雪鞭,让江湖人闻风丧胆。尚如今他只知道她的化名赏玉菲儿。
十三艳把她扯到耳边道:“小飞儿,你是不是看上那俊小子了,瞧他那细皮嫩肉的,我还想吃他呢!但我先对你提个醒,要是让白旋凤和你的未婚夫狼.破军知道了,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千里飞雪道:“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可不需要你的假心。”
十三艳收起红裙,道:“我走了,好妹妹,别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夜晚。在俗世的油灯客栈,千里飞雪轻裹风衣来找易萧。
“汀雨绵被抓了。”
“我知道。”
“那你为何一点儿也不紧张?”
“时侯未到。好像你很紧张,很担心她,似乎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她对她有好感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她说要送她一个发卡,莹白色的,插有羽毛的,上面还垂有流苏。开始他不接受,觉得莫名其妙,而她说:“我们现在不仅是相依相靠的旅人,而且是朋友,互赠礼物,理所当然。”感觉她诚恳的目光,她渐渐接受。她又用娇欢的声音说:“姐姐是绝世美人,披散着头发更是极棒,我特送你一个我手工制造的魔术发卡,借以保护姐姐头发的同时也敛起姐姐一部分的美丽。因为披着长发的女子看起来更容易被第三者抢去哦。”
她似乎知道千里飞雪喜欢易萧,故有此一说。
想着,雪笑了,她以一个姐姐的姿态说:“对,她很可爱。”
后面,在对的时机,他们从十三艳手中救出了她。
后来,途中误闯云霄城,打斗中,冰麒麟西烨用麒麟扣扣住了汀雨绵。单纯甜美之汀雨绵在大漠绿洲同他玩水嬉乐,不经意间冰麒麟泛起了涟漪……
带回城中,夜晚,雷卓旭用丰盛的晚餐接待了她,他坐在上座问:“小姑娘是否从小和易萧在一起。”
汀雨绵翘起圆溜溜的小嘴兴奋地说来:“那是,我们在一个挖煤的窑洞里认识的。那时,煤老板为求高利,一鞭一鞭逼迫我们进行无偿工作,我老是哭,窑洞里的小伙子们都受不了,老骂我、欺负我,有一天,萧萧哥哥为帮我大吼一声,整个窑洞就坍塌了,然后我就拉着他的手使劲跑。我们去过塞外放羊,去过江南混吃,因为萧萧哥哥生性洒脱,交朋友用钱请客不羁且不拘一格,于是大家都叫他逍遥客。”
雷卓旭已知那是他的宝贝儿子,而且知道他在落梨山庄见过风前落,嘴角半露出一抹笑,道:“那他为什么姓易呢?”
汀雨绵一般吃着西方的巧克力酱,一边说:“他小时候啊跟着一个姓易的皮匠师傅学习做鞋,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有姓氏所以就跟着皮匠师傅姓罗,并说自己并不潇洒,而是很消沉,于是给自己取名易萧。”
雷卓旭不禁想起了当年离开冬临岛离开晴然的场景,热泪盈眶,念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晴儿,你究竟是怎样离开人世的,都怪我一铁血男子不懂伊人心。”
看到这幅情景,汀雨绵忙放下鸡腿,吃吃道:“喂,你不是大英雄吗?怎么还掉眼泪。”
“没什么,只是有些往事令我不能自已。”雷卓旭说:“庭院里下手准备了孔明灯,你如果无聊就去放灯吧,今晚可是元宵佳节,你可要把你的思念寄给与你相依为命的易萧哥哥。”汀雨绵眨了眨明眸说:“是了,我差点都忘了,还好有大伯提醒。”汀雨绵徘徊阁中,无意看到了婉婷的画像,一眼长大。她拿着孔明灯,写上寄托着思念的诗词灯谜,放向天际,像思考到了什么,却琢磨不透。
元宵深夜,千里飞雪刺杀雷卓旭,不幸被抓,雷卓旭问及,你是何人?千里飞雪俏脸凝霜,冷漠不语。雷卓旭少年时书生意气,英姿勃发,中年后也神武非凡,狠戾不比当年。他叫人把她吊起,一鞭一鞭抽打。细碎的血珠从她的身体里溢出。疼,真的很疼。但她还是一语不发。
侍从从她身上搜出了纯玉,交与雷卓旭,起初,雷卓旭并没有注意什么,但当他握住这块钥匙一般的洁白美玉之时,脸色突变。玉,越重便越珍贵越稀少,而此玉可以说是玉中之极品。
“说,晴然与你什么关系?”他的心情十分沉重,脸色也愈加苍白,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不知道。”
近仆罗兰奥说:“莫非她是晴然的女儿。只有晴然才有水晶匙。”
她被解下来放在云霄金窟里最豪华的棉被中,昏昏沉沉听到了这句话,她想到易萧也有此物,便大胆设想到,易萧是否是她的亲哥哥。
醒后,雷卓旭放她走时,她说:“是白旋凤命令我来刺杀你的。”后在呼伦湖外和易萧会合。
白旋凤,狼族第一公主,愤愤不平的野心之辈,多年来为狼族培育了不少精英。现如今,狼族像横跨西域雪海的豺狼虎豹,想要独吞天下。曾经,千里飞雪也以为狼族士气蓬勃高涨,进攻中原指日可待,只要除了雷卓旭这只沙海巨雕。要亲生女儿刺杀父亲,这条计果然毒。
冬临岛,在冰封岭的暴风雪里,易萧与飞雪隔绝。竹心小湖里,白旋凤招待了易萧。冬临岛,纤舞怀孕。
冰封岭上,千里飞雪被搁在严寒的冰床上,不能动弹。狼族以梦魇术拷问她,在易萧与族人间,她选择谁。这真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二十年来,狼族没有亏待过她,好衣好饭,武功心术,应给尽给。可她果断回答哥哥易萧。
微微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接到狼族雪鹰信笺,那是一封独闯狼族死狱焰罗门的血书。她只知生命有限,毅然前往。
门的前方,狼族小王子已不是初见她时的模样,菱角分明,穿着大礼时的雄鹰展翅服。他救了她,血中相救,并亲吻着她飞旋在灯火通明中。他说:“人生百年,生有何欢,死亦何憾。”便放她去见她的哥哥,他幼时的朋友,今日的仇敌。她几乎承受不起人生的待遇,心中撕裂。
三岁,他乐此不疲地扯着她的头发。与他打架,而她总占上方。
十岁,他学会了射箭,从此他的帐篷内总出现插着羽箭的禽类。
他说她不懂风情,她说风情是什么?是露吗?其实他知道那真是太低级的风情,只能算表面功夫,于是总冷漠地说:“色相吸引,离风情差得太远。”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要让十五六岁的男孩透过女生的外表看到她们细腻美好而敏感的内心,是多么难的事情。她也知道了,有时候内心的伤比身体的伤更疼,就像鲛人,脚踩在刀子上,血却滴在心里。
十月的雪域草原,刚下过一场雨,天空迷离而寂寥,空气清新得透明。微风吹来丁香花的芬芳,离离的原野上,繁花似锦,含羞吐艳。美丽的小雏菊迎风摇曳。腿儿细长的马驹在牧场上追逐奔腾,他与她牵着长着烈烈绒毛的小战马奔跑散步。天蓝蓝的,整个人顿时变得鲜亮,通透起来。
之后,他被家族围困起来练武习字,彼此很少见面。她回到竹心小湖的那天,接到他用鹦哥传给的信:“我想你陪在我身边,安静的,平淡的。”
她不顾众人阻扰去看他。她知道他从小身体有些寒凉。那天,她穿着雪衫裙走进他的锦帐。几滴墨打黑了墙角的瓷桌,她略带责怪地说:“九皇子大意了,这么美的青花。”说着掏出身上的手绢细细将墨拭去,手绢扔到书桌上,不回头地走开了。
破看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沉闷地推了下书桌,没有多言语。
时光苍凉,感觉眼眶依然清澈。他说:“宿命给我们的结局,是分离。”
她有些怅惘,也接受,那些又暖又美的往事浮现,竟掉了一滴眼泪。
分离是一种伤害。她牵着他的战马,目送他离开。没有任何伤痛,只有回忆,所有的情缘都被岁月沉淀。
后他带领狼族一扫中原,众族对抗。
青石镇。山峦起伏,树木遮天,遂有凉风习习,古镇鲜有人来往。
小泉与易萧在山野外筑房养蚕植桑,寻草晒药,过了一段惬意的日子。江湖风涌之际,小泉追求过易萧。易萧没有拒绝,也无言语。
碧落海外。天空与海,蓝成连绵不绝的一片,分不清彼此,仿佛湛蓝的琉璃,纯粹得不染纤尘。小泉说:幸福的开始就是放手去爱。因为这句话,他们再度相拥在一起。
竹心小湖。纤舞挺着五月大的肚子一个人轻轻吟唱,那是一本诗经。湖边沁凉的风吹来,陪侍的丫环为她轻披一件长衫。她念道:“静女其姝,贻我彤管。彤管有炜,乐怡汝美。”声音清甜美妙,引来一群水欧,在沙海上停留。
千里飞雪来到青石镇,引来了仇家。见小泉与易萧如此恩爱,心有妒恨。易萧出去砍柴后,她向小泉拍响鞭子,说:“易萧是我的,谁都别想抢走。”小泉吹了一夜清风笛语,朴素的容颜并不绝美。溪水潺潺,叶儿飘飘。潭水深沉,碧落三千。大江奔腾,日以继夜,流向大海。唯有月光,千年不变的月光,映照万里河山,烟笼花影婆娑,眷顾世间人情冷暖,幽幽的散发着一缕轻柔的月光。静水映满月,波光潋滟,一阵微风起,月光碎落,在水边起舞。穿梭出暗夜鬼林,狼族来袭,小泉不幸被*坠下天涯。易萧遂去相救,在崖边,紧紧握着她快坠下的手,坚持着。她的身体渐渐下滑,泪与汗涔涔相交。很久很久,小泉哭泣着说:“萧,放手吧!于我之恩,天地永鉴,于我之情,垂目相思,今日你我分别,是我气数享尽……”说着,她弃开他的手,身体迅速坠下望天涯。
天边隐没的云霞淡到近无。
其实她并没有死,而是回到了冰海,她父亲的统治领域。借以欺骗的手段使他忘了她。他必须娶她的妹妹,西王母的女儿,纤舞公主。这是她的义父风前落告诉她的。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她最终会离开。就像她的母亲倾如以沉困死海用死亡来拒绝她的父亲一样。她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然后又在雪中伤痕累累地离去,就像是漫天飞舞的蒲公英,注定漂泊流浪,去向他到不了的远方。也许他们都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相爱一时,离别一世。
离开碧落海,千里飞雪紧随易萧,嘶喊着:“萧,你真的不愿意跟我结婚,还在想念小泉姐。”易萧没有理她,独自饮酌。在江湖历练与狼族战役中的那些年,小泉几次为他受伤。想起他和她坐在盛着香药的大木桶里沐浴疗伤的情景,他经不住脸红。
龙凤结为夫妻,乃大喜。落日峰暗宫宫主谢阿劲愿遂成全。灯火嘹亮,喜袍翻卷,而山下已被狼族魔士包围。
血战后,他们一起去云霄找父亲。千里飞雪几番受伤,这次几乎重伤不醒,萧怎么治也没醒。汀雨绵从蓝赏茵那得知自己口中的雪绒珠乃疗伤圣物,原来珠是圣尊送给圣女的礼物,而被绵的母亲枫月为救郎所偷。小时候,绵的母亲少女时代同她一样单纯可爱,能歌善舞,热情开朗,只是出身为世人所不齿,是一只修炼了几百年的山野兔精宝宝。
绵的父亲是海族的秘密文书,陪在风前落身边。因为一次邂逅,爱上了善良多情的绵绵母亲。单纯善良虽好,但世事险峻,冬临际会,太过复杂的局势引来了一系列未了情缘……汀雨绵犹豫了许久后,便悄悄徘徊于她的房间外,推开门,走进去,灵力所致,含珠为她疗伤。果然伤口痊愈。战乱四起,飞儿又连续受伤,汀雨绵为她疗伤三次,终体力不支。冬临故里,珠还飞雪。
“萧萧哥哥,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悄悄为雪疗伤后的绵绵依偎在萧怀中说。“哥哥说过,你一定是个有福气的女孩。”易萧坚定地说。许久后,她的身体慢慢没有知觉,身体仿佛飘了起来,感觉萧紧紧地抱着,用力喊着她的名字,她才恢复清醒。
她还珠三次,已元力尽伤,轻轻说道:“在和萧萧哥哥短暂的相遇里,我遇到了海哥哥,冰姐姐,菲儿姐,在落梨还哭着喊着要和海哥哥谈恋爱,你不知道呢,在凉亭的钟声里,海哥哥给了我一块冰玉叶。你说不要见落轻寒和婉婷姐姐,我就没见,你觉得我是不是太傻气,我知道我的爸爸叫海峻,他在天上看着我呢,我就要去见他了,你不要伤心,好吗?……”说着,她轻轻地哭啜着,身体慢慢上升,渐渐化为一缕水汽,消失于苍茫大地。
破军一举天下。狼族灭,白旋凤为其料理后事。
白旋风、樱芸蝶梦从小一起被冬临天下抚养,她们千里迢迢,来至不同的国度地域。她们在雪宫一起弹琴,跳舞,嬉戏,玩乐,感情非常融合欢畅,并号称冬宫三雅。她们以千里家的公主为尊,以侍女为称。
记忆里,师傅白旋凤永远忘不了在冰室废风前落的那一幕,这是她整个年华最紧张的时刻,占据了生命里所有的重量。风前落那时候武功已流失,只有精元未散尽。她喜欢上宫主的男人已是大错,她几乎强迫他与她同归。他说有孩子要养,不能。
公主与樱芸离去的雪宫,只剩下他与她,她的美倍于天然,装饰极尽豪美,叮当佩响。他喜欢上了她,一起弹奏了无数曲谱。
宫主回来,偶然碰见他俩在案上相拥的情景,问她是谁,她说第二梦,却不敢相信她是凤儿。宫主下最后通牒,说,第二梦,送他走。她便千里送君离开冬临,立誓永留冰室。樱芸救了圣女晴然的幼婴千泠,亡于宫主手下,而她抚养过宫主的亲生儿子,免罚。这是发生在二十八年前冬临的事情。
二十八年后,这个阴雨天,少了琴瑟歌舞独奏,在中都的血泊里,易萧目送西烨抱着重伤的飞儿朝冬雪覆盖的北溟圣域走去,消失在茫茫远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