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阁主老大的心
金顶石壁,绘着各种各样的图腾,色彩斑斓,地板上铺着色调柔和的地摊,上面用织锻绣着血色的圆月,偶尔燃烧着几朵鲜红的火焰。
这里就是血月殿的主殿了,两个男人正以不同的姿势对视着,一个坐着稳如泰山,一个站着挺如松柏。
“白阁主昨日刚离开,怎么又来我血月殿?”柳墨铭坐在舒适的兽皮长椅上看着站在面前脸色铁青的白奕宸,他的眼睛邪魅的弯起,发丝间闪过凝水的光。
“柳殿主的心狠手辣,白某如今是亲眼所见了,真是令人心生佩服。”白奕宸情不自禁握紧拳头,眼神里透露出的全是愤怒。
柳墨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得阴沉起来:“白阁主有话直说,这样拐着弯来羞辱本座是何意?”
哼,装傻么?白奕宸冷哼一声,心中的怒火如同脱缰的野马不断崩腾,刹那间,彻底爆发。
“如果你现在将蛊解开我便网开一面,若你还装疯卖傻,百花阁誓与血月殿不休!”
柳墨铭目光如炬的看着他,虽说不知道自己大发慈悲让白奕宸昨天带人离开,可今天却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跑了回来找自己茬,但听到这番话,还能淡定自若那就不是他了。
“白阁主,你今日来便是来宣战的么?”
他眯起那双赤色的眸子,邪恶而又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浑身散发出危险的味道,语气还是那样不痛不痒,但已经让人听出了一丝火药味,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硝酸的味道,两人之间的视线似乎发出了噼啪声,站在一旁的隐修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总觉得这两人要是真打起来,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个……白阁主,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您就这样不清不白的发脾气,我们实在不知道啊。”
隐修僵硬的笑问道,如果真打起来,血月殿还不被拆了?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好,冒着生命危险的他主动跳出来当和事佬。
“不知道?哼!也对,这就要问问你那妹妹了。”白奕宸回想起南宫珺的话来,自然也知道二皇子喜欢张绯澜而惹怒柳依依的事。
“叫右护法来!”柳墨铭下令传人。
不一会柳依依便来到主殿上,当她一眼看到白奕宸时,就预感没什么好事。
果然,那个女人居然来诬陷她!
当柳依依听完来龙去脉后,冷冷一笑:“白阁主,你当我是什么了?那种小人之事,我不屑做。”
那副清高的样子让白奕宸恶心,他用余光冷冷地看了一眼,从容道:“难道你不是小人么?”
“你——”
见柳依依恼羞成怒,白奕宸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只是看着一脸阴鸷的柳墨铭。
说到巫蛊之术,向来是苗疆人士的特长,尊隍大陆少有人会懂得巫蛊之术的。
柳墨铭看了一眼柳依依,不用脑子都想得到不可能是,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俏丽玲珑的脸来,眉心那朵彩莲提醒着他的思维。
那个女人出现的那晚,张绯澜就中蛊了,很难让人不怀疑到她。
“右护法,你退下!”他冷声道,看到白奕宸那不解的眼神,他才解释道:“白阁主,看来本座要去一趟青龙会了。”
青龙会?白奕宸大惊,薄薄却紧抿的嘴唇以及面具下一双眼睛时而闪过那抹幽萤的墨绿。
青龙会,一个存在,即不存在的组织。它存在的时候就是江湖武林中的最强势力,号令盟会,统率八方,无敢不从。它不存在的时候,又好似秋虫冬眠一般,悄无声息。但只要一声春雷,它就会像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地下觉醒。
青龙会里聚集着各类奇人异士,最为出名的便是毒圣女,蓝飘儿。
柳墨铭将昨晚蓝飘儿暗杀他的事与白奕宸叙诉了一番,虽然自己的命是他救下来的,可过程他不知道。
白奕宸明白对张绯澜下蛊的并不是柳依依时,道歉的同时决定跟柳墨铭一同前往青龙会。
青龙会的据点离白临国有几日路程,虽说蛊术不会立刻要人性命,但张绯澜疼痛难忍的样子也很令人担忧,白奕宸打算先回去看看她。
“出发之前本座想看看娘子。”柳墨铭拉住他,脸上尽是担忧之情。
白奕宸看着他,那双赤色瞳孔里流露出的情感令人很不爽,奇怪的是,自己却不知道这份莫名的烦躁从何而来,为何而起,白奕宸不明所以。
“好吧。”
白临国国都街道两边伫立着茶楼,客栈,当铺,作坊,就连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之着大伞做生意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路上行人不断,两名男子从城门走进街道,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而来。
身着暗色红衣,标杆般笔直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肌肤,颠倒众生的脸猛然砸入人们的视线。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一双如血般的赤色红瞳令人感觉到他身上有种危险却让人为之沉沦的妖魅气息。
长发如墨散发在月牙色的白衣上,前面的头发用一顶精致的嵌玉银冠高高束起,他的身形极为欣长,全身散发着与那脸上的银制镂空面具一样冰冷的气息,看不清他的容貌,
可那双墨绿色的眸子从面具中透出来,直摄人魂魄。
“本座多年不来国都了,没想到竟这般繁华……”
这两名吸人眼球的正是与白奕宸一同前往百花阁的柳墨铭两人,看着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柳墨铭感到街道上热闹非凡,与早些年来时已是不同光景,不禁惊叹。
“那是因为今日是中秋罢了。”白奕宸看了看小贩的摊子上都挂着月兔灯,还有街道上弥漫着一股甜香味,想来是附近有月桂开得正旺吧。
“中秋节?”柳墨铭闻言,刚好看见身边走过两三个正在咬着月饼嬉闹的小孩。
原来是中秋节啊,不过这意味着团圆的佳节对他来说没有丝毫意义,他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到了。”
冷冷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维,抬头一看。一扇朱色大门正朝着自己大开,里面几个青涩的小倌正一脸好奇的盯着自己,当他们看到身边的白奕宸时,才涌过来。
“阁主。”
白奕宸也不多与他们多说一句话,只是微微点过头之后领着柳墨铭朝阁内走去。
“那个美男子那是谁?”
“是阁主新找来的倌子吧。”
“真好看,比罂粟堂主还要好看。”
两人刚走,那些小倌便议论开了,真不知道威风凛凛的柳大殿主听到人家把他当倌爷,他会怎么想?
张绯澜丝毫不见好转,时而痛时而好,痛起来能痛得晕死过去,好起来又能和南宫珺吵闹,几番下来,她已经体力不支沉睡了过去。
柳墨铭看着她的睡颜竟有些恍惚,他这是第二次看她的睡颜了,完全失去了那份生机,看上去上那样疲惫,脸色也白得可怕,睡梦中似乎还在因为疼痛而紧紧的皱起眉头。
“如果看完了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担心的人不是他一个人,一旁的白奕宸接过南宫珺准备好的东西,随时准备出发,不过这次他只带了一个人,不是四大堂主中的一个,而是刚刚初愈的莫梓昂。
“出发吧,去青龙会,不过到了以后一切听我安排。”柳墨铭从床边站起身来,看着他们两人一脸严肃。
白奕宸看着他,嗤之以鼻:“我们凭什么听从你的命令!”
“这是忠告,不是命令,如果你爱惜自己命的话。”
柳墨铭也没多做解释,只是回过头再次深深地看了眼张绯澜。
“出发吧,蛊毒发作起来的痛叫人生不如死,我们要尽快。”
三人动身前往青龙会。
皇宫中,太子殿,北辰寒正对着一副画像怔怔发呆。
那是一副美人图,画中的女子一颦一笑动人心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潜逃的太子妃张绯澜。
北辰珏昨夜带北辰寒回宫,两人少不了父皇的一顿臭骂,皇帝北辰皓还将太子关禁闭,并不许任何人去探望,说找到张绯澜后再两人一同处置。
北辰寒被禁足没多久,北辰珏便差人送来一个画轴跟一封信。
打开画来,一张熟悉的脸映入北辰寒的眼中,一看到这张脸,那动听的旋律好似又在耳畔回响。
“奇怪,二哥认识这位姑娘吗?干嘛送她的画像?”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展开信看了起来。
「画中人是你妻」
六个大字写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北辰寒不可置信的又一次看了看画再看一眼信,如此反复循环,等到他接受这个事实他才发现已经过了一夜了。
他一夜没睡,脑子里尽是画中张绯澜的笑颜以及自己不知道她身份时与她之间的对话,他不能这样坐着干等了,他要亲自去把张绯澜找回来。
北辰寒向来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可走到门口,两柄寒光闪闪的长枪交叉在自己眼前。
“太子恕罪,皇上有令,太子在太子妃未出现之前不得迈出太子殿门一步。”
来看守他的竟然是当今殿前带刀侍卫总帅跟当今武状元,这次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那个可恶的老头!!!”
北辰寒愤怒至极,不禁咆哮。整个太子殿似乎都跟着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