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个样子，还叶家大小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生出来的野种。”

尖酸刻薄的声音像是钢锯一样撕扯着耳膜，虽然不会留下痕迹但也没有手下留情。但这比不上刚刚听到的消息让人寒心。

‘原来，我只是一个下人的孩子么。''''''''

扯了扯嘴角，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但是就这个小小的动作也会引起剧烈的疼痛。从小的时候就感觉大家看自己与姐姐的目光不同，原来是因为这个么。

可笑。

可悲。

就因为父亲的一场风流，我就要遭受这样的罪，这个世间还真是不公啊。

“三天后，元月十五，苍水宗遴选弟子，不论身份，当年年满十四的族人必须参加。故意不到场者，杖责一百，逐出叶家。”

苍水宗，叶家所依附的修真门派，在整个玄水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宗门，虽然叶家每年所供奉的钱财珍宝不计其数，但看叶家依旧如此繁荣就知道，在玄水域里苍水宗所占的份量有多重了。

“怜心。”面前的男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惊醒。

“是，父亲大人。”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只要你进入苍水宗，你就还是叶家的人，并且也可以将你的生母接进叶家。如果你被淘汰，那就不是离开叶家这么简单的事了。”

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就是叶家。

利益至上，毫无感情。

哪怕是至亲，就因为母亲没有地位，连带着我也就一文不值。呵，也不是‘一文不值''''''''呢，至少可以‘卖''''''''给苍水宗或者哪个大家族不是吗。

就因为玄阴之体。

“你到是好运，生得个好皮相，要是傍上苍水宗哪位大能，做个元婴修士的鼎炉，也算是威风一时。哪像我们，歪瓜裂枣的可比不上你哟。”

我是下人的女儿这件事传开之后，过的一天不如一天，以前恭恭敬敬的那些下家子弟，也一个个顺竿往上爬，好像踩我几脚就能一步登天了一样。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可是貌比貂蝉，美若天仙的人物。怎么能是这个妄图高攀家主的人的贱种能比的。”

“妹妹可是不要说笑了，毕竟这玄水域不是什么只要靠脸就能获得地位的地方。不如说……”

长的好只能被人窥视，说不定过的更加凄惨，吗？

“在这玄水域会有谁敢动叶家的人，我们又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家族。哪怕是在外域，也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叶族长么。”

“你这到是说到了点子上，只是莫要以为我叶家只是依附于苍水宗。现在说不得谁依附于谁呢。”

“你们几个，”

“大长老。”

“有些话，不是随便就能说的，隔墙有耳，祸从口出啊，呵呵。”

“是。”

申时。

默默的收拾着东西，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

“怜心小姐，您的晚膳。”

“放那里就好。”

“小姐，就算……您也要好好吃饭的，气坏了身子总是不好的，画梅可是很担心您啊。”

“好了，我没有这么想不开。只是这种事情而已，天下之大我哪里去不得，倒不如说离开这叶家更好。只是委屈你了，我若是真离开叶家，你肯定少不得被排挤的。”

“小姐。”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快去做事去。”

“是。”

画梅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丫鬟，都该嫁人的年纪了还这么天真，也不怕被人骗了去。

果然还是带着她去的好。

次日凌晨。

早早的等在练武场，父亲大人平时在卯时会在此习武。

“父亲大人。”

“怎么。对我的安排不满？”

“没有，只是有件事想要争得父亲大人的同意。”

“哦？何事。”

“是我那房中的丫鬟，毕竟在外面我就是父亲大人的女儿，若是我孤零零一个人到苍水宗，指不定被人以为叶家如此寒酸，连个陪同的下人都没有，想来与其让对我不满的人跟着，还不如只带一个，也省的说叶家小姐如此娇纵。”

父亲大人平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奇异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但又说不上惊讶，只是带着惋惜和一丝庆幸。

“你到是想的周全，若非你是女子，让你成为家主候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若要怨恨的话，还是怨恨你自己出生在叶家好了。”

“我并没有什么需要怨恨的。”

“呵，如此便好，依你之言也未尝不可，不过你可要记得，情这个字，不是普通人能书写的了的。”

元月十五，苍水宗弟子遴选。

“修真无年月，道心不稳乃是修道大忌，轻者无法精进，重则走火入魔。若只是为了俗世之欲，还是早早放弃的好。”

一座宝船缓缓停靠在河岸，数位衣袂飘飘的道人御剑而起。围观的人们发出惊呼，平时哪见得如此多的修士，已经把遴选的日子当做节日来过的人们顿时像烧开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不愧是苍水宗，遴选弟子就这么大阵仗。要知道只有筑基的修士才有御剑飞行的能力啊。”

“这算什么阵仗，就知道你是个没眼力见的，那个宝船看见没，那可是上品灵器。看着不大，可是能装上千人呢，速度也极快，一日便是万里。”

“得了吧，上品灵器算什么，你们两个土包子。据说，那宝船上的法阵可以抵挡金丹期的攻击呢。”

“法阵虽好但要用的灵石可是天文之数，这苍水宗也是富庶啊。”

“他苍水宗算什么富庶，还不是我们叶家的供奉。”

“肤浅。阵仗大又如何，你可知道苍水宗为何如此大的阵仗？”

“为何？”

“还不是为了提防阴阳阁。听说，上次遴选的弟子全部让阴阳阁给抓走了，里面还有一个不小家族的少主，阴阳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魔修的门派，被抓去了指不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呢。”

“听说今年叶家的三小姐要参加遴选了。”

“真的？那可是天仙一样标志的人物，不过最近不是传出消息说那位三小姐是小妾的女儿么？”

“这种别人家的家事我们怎么可能知道，不过听说那个小妾只是个下人，只是爬上了叶家族长的床才被纳为妾的。”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叶家的三小姐，怎么可能让她委屈了去。”

“这就说不准喽。“

“修真无岁月，道心不稳乃是修行大忌，轻者无法精进，重则走火入魔。若只是为了俗世之欲，还是早早放弃为好。”

一位看起来30岁的人来到我们面前开始宣读甄选名单。

“今年参加甄选的人请上船。“

宣读名单的人神色倨傲的看了我们一眼，虽然嘴上说着再恭敬不过的话，却还是这副藐视他人的态度，只有看到叶家的人才稍微低头，难不成这位也是叶家的？

“怜心小姐，这个人应该是您的舅爷爷。“

“还真是叶家人。“

虽然有这种猜测，但是还是很难想象叶家会出这样气质冷清的人。虽然叶家的人都很冷，但多多少少有些烟火气。藐视他人却不让人反感的，这在叶家也是独一份吧。

叶家家主一定不强，但是这不意味这叶家没有有实力的修士，叶家一直以来不成文的规矩，有天资的人不当家主。哪怕在叶家话语权高过家主，他也不能成为家主。

“叶怜心？”

“是。”

“你就是叶止的女儿？“

“是。”

“……那个臭小子倒是人品不错，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是什么时候……。”不知为何舅爷爷突然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最后的话也说的含混不清。“算了，你自己小心。叶家的水啊，可不只是混，也深着呢。”

跟随舅爷爷登上了宝船，与外表的华丽不同，里面倒是十分朴素。

一位老人看到我们不解的样子，笑着开口道。

“道心这东西可不是说着玩的，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真要道心一乱，那滋味可不比死舒服多少。”顿了顿“倒不是说是没有物欲，常言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等修道之人也是如此，所谓道心，即是无愧于本心，不违背自身的道义。”

“问心无愧，那便是通往大道之路。“

原本平静的宝船船舱里突然起了骚动，画梅那个多事的孩子也跑过来和我咬耳朵。

“小姐，已经到了。”

“哦？”不要怪我这么惊讶，要知道就算是这宝船，从叶家到苍水宗也是不短的距离。

“听说，今年的测试地点换到了苍水宗在叶家附近的秘境，说是要严选。不过小姐肯定没问题的吧，虽然我因为是侍女所以不能跟着小姐，但是我一定会在外面给小姐加油的。”

“你啊。区区测试而已，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干什么。若是连这测试都过不去，我还说什么修道。”又有什么资格脱离叶家呢。

“这位小姐倒是好志气，在下林意风，不知小姐可否赏脸与在下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