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能够想象得到赵氏被拖出会遭到怎样的折磨。

然后鞭打致死。

不过妙菱回过头来，瞧了瞧还亮着灯的屋子。最后还是敲了敲房门，看见白家爹爹萧瑟的背影。“爹爹可是犹豫赵家在京城的势力？”

果不其然，白家爹爹的身影微颤。妙菱轻笑，将滑落下来的青丝捋到脑后，“爹爹不必担心。那赵氏不是给女儿安排了门亲事么？‘望德才’的名声，不会让赵家动您的。更何况，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他们又怎么会给赵氏出头？”

当年赵家跟白家有个地皮要争取，那赵氏为了白家爹爹便背地里做了些不堪入目的事情。赵家的长兄一气之下便与赵氏断了关系。

这唯一的后顾之忧都没了，白家爹爹自然不会再对赵氏有任何的怜悯。

随即转过身来，握住妙菱的小手。“委屈你了。”

千言万语，竟然只有一句委屈你了。妙菱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

白家爹爹并没有看到异常。“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白家的嫡女，就算将来嫁了出去，那‘望德才’也不会随意欺凌你。”

看来那人的名声爹爹是知道的，既然知道。那她刚刚说要嫁给那人，这爹爹竟然没有丝毫的痛苦之意。是不知道闺阁之事，还是不知道这背后的厉害？但是多年的伪装，让她明白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

于是断然没有说破的道理。

神情之间，悲悲切切。“可是爹爹，女儿舍不得您。”

或许是被妙菱那双纯洁天真的眼睛给蒙蔽了，原本以为不应该亲近的骨肉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依恋。白家爹爹这才想到后面的事情，这女儿才跟自己见过几面，就要被嫁走。更何况跟五姨娘那么的相似。

最重要的是，那五姨娘估计是所有姨娘之中唯一爱着自己的女子。

“爹爹也舍不得你。”白家爹爹是想要叫出妙菱的名字的，但是奈何一时间竟然没记起来。所以周转了过去。

妙菱没有忽视掉白家爹爹眼中的思忱之色。随即暗了暗神色，“天色不早了，爹爹休憩去吧。”

白家爹爹还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妙菱已经转过身去。离开了正厅。离开了白家爹爹的视线之中。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小院落时，却发现小妹红琇站在屋子外面，神情自然是不可置信。她不相信才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白家就翻了个天。而妙菱已经是白家的嫡女了。

但是很快她就把自己脸上的情绪全部给收拾好。

随即快快乐乐天真纯善的跳到妙菱的身边，“妙姐儿。幸好你没事。”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今天真的好可怕。我都不敢出门。”

是么？

妙菱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小妹怎能还不知稳重？走路就走路，怎能蹦蹦跳跳。要是以后嫁了人去，那得让婆家怎么想我们白家？廊间就这么小，小妹今后可得注意了。”

趁着夜色朦胧，红琇的脸蛋扭曲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到了常态。

虽然她恢复的很快，但还是被妙菱清楚的看到。随即心里的小人叹了口气，还是年纪小了些，缺少历练。可惜，在这里。成王败寇，胜者为王是不变的道理。哪还有时间等你慢慢长大成人？

随即不动声色的把红琇推得离自己远了些。“小妹累了么？早点休息去吧。”

没等红琇说话，妙菱便自己走进了院落。静静嗅着空中腐叶的气息，以及娘亲离开时的味道。娘，看见了么。赵氏今天已经尝到了恶果。只可惜没能够让娘看到。

随即轻叹。

她在白家周转了这么多年，终于把赵氏给扳倒。今后嫁给那个什么‘望德才’，哼。最后只要休书一封，自己自然与那家伙没有半点关系。得了钱财跟田庄，自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哪还有让他钳制的道理。

他若待自己好也就罢，若是不好。自有他后悔的时候。

但是身后的小妹却并没有离开。“妙姐儿！”还没几秒钟的功夫，她的眼泪就扑闪扑闪的落了下来，“妙姐儿嫁得那如意郎君，可是小妹却毫无着落，要是妙姐儿能够在爹爹身边说得上话。可千万要念及咱们姐妹一场。为小妹谋得个好亲事。”

话还没有说完，人就已经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瞧着她这样，妙菱却是冷了神色。她以为自己是不知道红琇在背地里干的那些好事？还是以为这么多年来的慈善面孔真是心软所致？还说这么多年的姐妹一场，出卖她时，可曾说过姐妹情深？

但她还是笑着将红琇扶起来。“小妹哪里的话。咱们这么多年来的情谊自然不会是说忘就忘，妹妹的事就是姐姐的事，姐姐哪有却之不恭的道理？小妹快起来罢。”

红琇想确定妙菱所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但她却没有在妙菱的脸上看到任何异常。随即终于放下了心。却庆幸着，今天的事情必然跟这个傻姐姐没什么关系。能得嫡女之位，估摸着凭的运气。

“姐姐这么说，小妹就放下心了。”

微笑着瞧她客套，最后离开院落，妙菱的脸终于恢复到冷淡。转过身，推开自己的房门，赫然是赵氏身边的王嬷嬷站在屋子的正中央。冷淡的桥了她半眼，那赵氏断然是不会想到，她身边的王嬷嬷早就出卖了她。

王嬷嬷感激涕零的跪了下来。“谢小姐帮奴婢！”

“哪里的话？”妙菱挑了个好地儿坐了下来。

若不是当年赵氏自掘坟墓，把王嬷嬷的女儿嫁给那个不争气的远房侄子。半年后，好端端的姑娘家抬着进，横着出。这王嬷嬷断然不会记恨上赵氏。

可下人们之间的事情，那赵氏又怎么会放在眼里。所以依旧用着王嬷嬷。

“今日赵氏被赶了出去，明日那乱葬岗就能看得到她的尸首。你多年的心愿已了，妙菱也没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