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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福绣庄的阿富被人发现死在家中。”且寻跪在地上,声音沉重。
许惊鸿蓦地抬头,“不是说了找人看好他吗?!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阿富是他们换掉的人中职位最高的一个,难怪许惊鸿如此了。
且寻低垂了头,悔恨无比,“主子,属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保护地极好,一转身却……”
“你不知道?那你知道什么?我养着你是为了什么?这么点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许惊鸿着实气急,倒不是说阿富这个位置多么重要,只是由此引起的蝴蝶效应令人苦恼。
阿富是他们的人,莫名其妙死在了家里,难免让其他人心里不安,底下人跟着一个主子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可是若是命都没了,这些又有什么用?何况一个护不了他们的主子,真的能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吗?
许惊鸿恨恨地捶了捶桌子,“定是给老夫人下的手,呵,想给我个教训?那且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吩咐下去,咱们的人也不必存着了,能用的都给用了。”
“主子……”且寻张了张唇,似是想劝阻。
蔺欢在一旁轻轻皱眉,略含责备,“你身子不好,不易动怒。”又回头对且寻吩咐,“没听到你主子的话吗?还不下去?”
且寻置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抬眸看到的却是许惊鸿对蔺欢浅笑摇头,示意自己无事,眼中有什么熄灭了,沉默着起身离去。
“去刑堂领罚。”许惊鸿冷冷的声音传来。
且寻顿了顿,“是。”
窗外,有人眯了眯眼,在且寻出来前迅速离开。
南山堂。
老夫人听到地上跪着的人说到这一段时,轻挑了下眉梢,“她当真如此不留情面?”听语气显然是怀疑的。
“回老夫人,小人亲耳听见,千真万确。”
老夫人皱了皱眉,“许惊鸿疯了不成?这事虽则让人气恼,但一个阿富哪里抵得过且寻?这般做派,莫不是装的?”
李妈妈递了个眼色给地上跪着的人,那人识趣地下去了。
待屋里只剩李妈妈和老夫人两人时,李妈妈方开口道,“老奴以为,倒未必是装的。人呐,越是以为什么已经是自己的了,反而越不加珍惜。许是大小姐以为且寻会一辈子忠于她,反而肆无忌惮。”
按道理,许惊鸿已是家主,再称呼为大小姐显是有些不合时宜的,但老夫人不喜欢听许家主这个称谓,李妈妈为着讨她欢心,私下里便称大小姐,甚至老夫人气急的时候,连贱婢二字也跟着一起骂过。下人嘛,除了听主子话,还能怎么样?
老夫人点点头,“也不无道理。何况,寄铭和照影婚事将近,她心里难受,脾气难免暴躁。”
“可不是,前两日老奴还听几个小丫头说大小姐最近脾气越来越阴晴不定了。”李妈妈看老夫人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忙上前伸指按上老夫人额头,不轻不重地按着,“老奴还听说,且寻对大小姐如此忠心,怕是除了二人一起长大外,还有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呢。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老夫人眼皮挑了挑,“如此,就更有好戏看了。对了,许惊鸿那个师兄,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在苍澜山学艺的大师兄,下山历练经过京城,就顺道看看大小姐。想来待不了多久。”
“苍澜山……”老夫人低声喃喃,“你说,许惊鸿知道她的身子吗?”
李妈妈心里一惊,没有接话。
在老夫人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李妈妈自有其过人之处。其一便是该说的话不少说,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说。
老夫人也并非要一个答案,笑骂道,“你这个老贼精。”
李妈妈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太太,太太,那我们要不要争取一下且寻?”
老夫人冷笑道,“那条疯狗不会背叛许惊鸿的,何必做无用功?”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事儿,倒也并非不可以利用。对了,青哥儿什么时候来?”
“禀太太,舅老爷已经传信儿,大少爷已经启程了,大概就这两天了。”
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