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后走的路上，一路平平淡淡，没有了密密麻麻的讨人嫌的刺客，似乎一切都还是不错。

这次高城飒等人赶路都比较快，难得的在路上有休息的时间。

看着城门处人来人往，查的很是严苛，高城飒有些不解，倒是秋海给他解了惑。

“现在已经到了年关，城里人出城省亲，乡里人置办年货，出入城门的人多了，难免鱼多混杂，要是将歹人放进城里可不安生了。所有人都要经过盘查。这时候，就委屈大公子下来和我一起走了。”秋海说着就跳下车。

高城飒也不想在这里多惹是非，跳下马，草间摹因为一直带着面具，此时定是要不得的，就算是明卫也不可轻易以真面目示人，“草间摹，若过城门时需你以真面目示人，你且摘下面具。”

高城飒不是在乎这里规矩的人，草间摹听后便应下，来到城门，果然是要求草间摹取下面具的，草间摹答应之后，就将带了许多年的面具取下，秋海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可是很快草间摹就再次戴上了面具。

但足够秋海将草间摹的脸记住了，由于常年的遮盖，草间摹的脸显得有些白皙，一点也不符合草间摹这样的习武之人，秋海总觉得草间摹不该是这样的，眼神空洞，一脸的绝望，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守门的将士放行之后，高城飒和高城葉他们进了城，但是高城飒却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走着，不是有人从旁走过，许是过年的氛围已经将他们的好奇心压过，所以并没有人对于他们的到来感到惊讶。

高城飒走过一个摆放香包的小摊，摆摊的是个小姑娘，约莫十岁左右，怯怯的看着高城飒，高城飒拿起其中一个香包，想到那人便是调香的高手，以前总是阴魂不散，而现在突然消失，不在身边，却有些想念。

这是不是就是人犯贱的缘故，高城飒嗤笑，本来走去另一边的秋海愣住，好像有什么被自己忘记了，看着高城飒拿着香包出神。

他恍然大悟，然后摸到怀里的香囊，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来二公子心里也是有月邪的。只是他不懂，为什么月邪不要自己把香囊交给高城飒，秋海不可能明白。

当一个人爱对方爱到极致，不是希望对方能有对等的爱回报自己，而是再没有自己的日子里，不要被自己拖累，月邪希望高城飒得到幸福，自己给不了，总会有人给得了不是吗？

“公，公子是要这个，香包吗？两—两文钱。”小女孩结巴了半天才说出来，高城葉来到高城飒身边，将一锭银两放到小摊上，女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可没有那么多钱找。

“不用找了，”高城葉看出女孩的心思，出声说道，高城飒看向高城葉，他本来并没有心思买香包的，“十四，过年了，就当是哥哥送给你的礼物。”看着高城葉对着自己和煦的笑容，高城飒说不出拒绝的话。

哥哥送给弟弟的礼物，就算是丝毫不值钱的一个香包，可是高城飒依旧在心里起了波澜，所以，高城飒对高城葉总是不忍心的，因为他懂自己。

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火红火红的灯笼，贴了崭新的窗花，将家里打理的干干净净，因为未来三天都不会再清扫了，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袄子，在路上，高城飒他们迎来了新年。

毕竟是过年了，这几天高城飒等人也不可能继续奔波，于是决定在此歇上几日。

由于过年，客栈里几乎没有人住店，除了高城飒一行人，就连客栈老板都回家了，把钥匙交给高城飒，也不怕他们将东西偷走，掌柜的也是有一番考量，高城飒他们一言一行都透着富贵，也不是在乎钱财的人。

于是客栈里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秋海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也因为有了他才有些生气。秋海早早的就置办了一些过年用的物品，做了汤圆，意欲团团圆圆，还包了些饺子，也算是像模像样。

高城葉现在几乎能正常行走，只是还不能长时间站立，会让他的腿酸痛的厉害，这么多年都在轮椅上度过，没有一朝一夕，是不可能会恢复的，索性高城葉心态很好，所以也没有什么。

清晨，下了一地的雪，不少人都在集市上，好不热闹，高城飒打开窗，看着窗外，恍若如世，高城葉推开高城飒的门，两人相视一笑，高城葉来到高城飒身边。

“怎么都不出去？过年了，总归该高兴才是？”十四，就算是要梦醒，我也希望你能个做个好梦，有一段开心的日子，而不是日日都陷在无尽的仇恨里，和我一样可悲的境地。

高城葉已经得到消息，七夫人已经逝世，高城飒在世上唯一的眷恋都被抹杀了，虽不是我所为，却也与自己脱不了干系，高城葉愿做一个坏人，可今天，他依然要做一个好哥哥。

“……”高城飒也说不清楚，看着下面的热闹，和这里的冷清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好像以前，在不落的日子，明明是喜庆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他这里却冷冷清清。

小时候尚且有母亲陪伴自己，记事后，自己有了寝宫，终是与母亲有了隔阂，不管母亲有多么疼爱自己，高城飒都感觉到一股失落，母亲不是出自于真心，而是无可奈何，把自己当成救赎。

虽说小孩子不懂，小孩子比大人还有敏感，只是因为怕被丢弃，所以装作不知罢了，想到往事，高城飒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颜色。

“如果白天不想出去，就夜里好了，宫外的年夜不知道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都说笼里的鸟儿羡慕自由，我们何尝不是，这将是我最难忘的一次过年。”高城葉平静的说道，少了分激动，却足够震撼人心。

看着星空灿烂夺目的烟花，秋海手舞足蹈的喝彩，高城飒心里竟觉得有些空，是的，这里独独缺少了家的温暖。

高城葉拄着拐杖来到高城飒身边，看着发神的高城飒，淡淡一笑，“十四，是想家了？”

高城飒回过神，看着高城葉，点点头，就算高城凛对他没有多少父爱，疼爱自己的母亲变得痴傻，总归是有个家啊，有他的期盼不是吗？

最后，在客栈里，秋海端出了自己包的饺子，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出去好一会儿的草间摹也回来了，都是几个大男人，默默的吃着饺子。

高城飒筷子一顿，舌尖一顿苦涩，秋海立即放下碗来，“二公子，你是不是吃到了？”

“什么？”高城飒咽下饺子，这饺子怎么这么苦？

“我在其中四个饺子里分别放了铜钱、桂圆、蜜饯、黄连，我一个都没有吃到，肯定在你们碗里，吃到了什么？大公子、草间大人你们呢？”说着一脸期待，可是谁也没有告诉秋海。

最后，秋海吃到了蜜饯，甜滋滋的，别提有多高兴了，可是他却永远不知道高城飒他们吃到了什么。或许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罢了，谁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