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栽赃
“公子,咱们知道陆公子是清白的没用啊,外面那群捕快不知道,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那群人来势汹汹,怕是受有心之人挑唆,如此堂而皇之的上门,这是公然打咱林家的脸面啊!”
“哼,敢上我林府闹事,是差事干的不耐烦了么!”林朝槿闻言把眼一瞪,一改往日的嬉笑玩世不恭神态,啪的一声把个折扇砸桌子上,袖子一甩起身便走,步履沉稳,一派大家公子的势头。
走到前厅时,里面果然或站或坐挤满了身着皂色公差服的益州捕快。
陆火火跟着林朝槿刚走进去就引起的一阵骚动,显然捕快们手里都有陆火火的画像,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不少人摩拳擦掌蠢蠢欲动,就差一拥而上了。
这些日子因为盗宝案接连发生,他们没少被上司压迫吃苦头,眼下看见了嫌疑犯,那能不群情激昂。
为首的中年男子见林朝槿到来,态度还算有礼,立即喝止了骚动的下属们,恭恭敬敬道:“林公子,在下益州铺头李亮,今日来打扰公子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公子谅解”。
“谅解?”林朝槿斜着眼睛道:“一下子几十人闯进我家,传出去后叫本公子颜面何存?还敢叫我谅解你,你怎么不谅解谅解我?”
林家是江南大族,盘踞江南数百年,根深叶茂,林朝槿平时虽然纵情声色满身纨绔习气,但自小出身世家的那份睥睨一切的高傲神态一拿出来,还真有几分凛然不可冒犯的感觉,看的李亮捕快头皮一麻。
陆火火则是一副怡然自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众捕快当着林朝槿的面不敢妄动,面上都露出了不甘的神色。
“林公子,小的也是奉命来捉拿盗宝大盗陆火火,还请公子不要为难,若有得罪之处,小的在这里先给公子赔不是了”李亮知道这种世家弟子的难缠,尽量放低身份,语气诚恳。
“哦,你说本公子的朋友是盗宝大盗,有何证据”林朝槿其实也不想为难这些吃官饭的人,只是一下子来这么多有些折损他的面子他气不过而已。
这李亮的名号他也听说过,是益州城响当当的神捕,名声极好,这种人能在他面前伏低做小,让他很是受用,心中一宽就有心留对方三分面子,态度也和气起来。
“拿上来”李亮大手一挥,立即有下属拿出了一堆纸条,张张都是一寸宽七寸长,洁白上好的宣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字:“吾乃盗侠陆火火,借宝一观,择日归还”。
“林公子请看” 林朝槿伸出两个指头夹起一张纸条看了一眼,鼻孔里嗤了一声:“这就是证据?真是笑话,你们莫不是干饭吃多傻掉了吧!这玩意我一个时辰就能造假出几百张。”
“陆兄弟你也瞧瞧,他们凭这玩意就跑来抓你,当真是好笑”林朝槿随手把纸条给了陆火火。
陆火火的面色从李亮他们一掏出纸条开始就有些惊讶,此刻拿到手中更是变幻不定,紧抿着嘴没有出声,只是那脸色是越看越难看。
“林兄,这玩意,的确是我的!”他皱着眉头道。
“啊,你眼花了吧,仔细瞧清楚了?这东西最容易仿造了!”林朝槿有些吃惊。
“东西的确是我的,但是我最近真的没有动手过呀!”陆火火有些不解的问李亮:“这是在现场找到的?那小贼都偷了些什么东西?”
他心中有些愤怒,这纸条所用的纸张是他在外地一处造纸坊里特意定做的,配方特殊,而且早就高价买断了,这字迹的确也是他自己的手笔。
这样的纸条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他的包袱里,最近一段日子那包袱就放在林府他住的卧室里,他已经许久不曾打开了,想来是被人钻了空子。
到底是什么人要栽赃给他?
“你自己伸的贼手,还问我们偷的是什么,贼喊捉贼,你以为你是盗侠我们奈何不了你呀?”有捕快愤愤不平道。
“这个当然要问清楚了,要是谁把本公子的扇子丢现场难道本公子就成了贼寇不成?这种身外之物人人可得,就算是陆兄弟的东西也说明不了什么!”林朝槿闻言瞪了一眼那人,一脸不以为然。
“这些纸条都是人犯留在现场的,最近七日,那人犯案十五起,盗走宝物十九件,其中御赐之物有六件,最贵重的当属刘阁老家珍藏的先帝御赐的九层黄金嵌宝玲珑宝塔……”
“哇,九霄宝塔,那小贼真有眼光!”李亮的话还没说完,陆火火就惊呼一声,惹的周围的捕快个个横眉冷对。
“今日前来,李某也知道仅凭此物无法断定是陆公子所为,但是陆公子确是唯一的破案线索,所以斗胆请陆公子随李某回衙门辅助调查”。
这里是林府,又有林朝槿撑腰,李亮知道硬拼不行,只好先以礼相请,虽然早上因为下属怨声太大不得已带上了这帮兄弟一起来讨伐,但这里毕竟不是普通的百姓之家。
“那我要是不愿意呢?”陆火火笑了笑,那无所谓的笑容看在众捕快眼中无疑是一种挑衅。
有人顿时忍耐不住,刷的拔出了腰刀:“大胆小贼,事到如今还敢口出狂言……”
“李亮”林朝槿闻言顿时把眼一眯,冷着脸道:“本公子敬佩你为益州百姓破了不少案子,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带着人在林府里撒野,不过是几张纸头,又没有其他的凭证,本公子今日就是大棍子把你们赶出去,也没人能说出什么”。
他一口一个本公子,语气铿锵有力,说的骚动的众捕快不得不安静了下来。
是啊,以林府的势力,确实不是他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报……公子,曹府尹曹大人到”正在此时,有下人慌忙来报。
李亮顿时松了一口气,为了行事方便,他一早就请了益州府尹曹大人为他出头,还好他虽然姗姗来迟,但到底还是来了。
众捕快顿时露出了欢欣鼓舞的神色。
“看这情况,本官来的正是时候啊!”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益州府尹曹大人在兵丁的护卫下大步走了进来。
“晚生见过曹大人”益州府尹曹章已年过花甲,在位多年官声极佳,德高望重深的益州百姓的爱戴,即使林朝槿这样的世家公子见了他也不得不尊敬。
“陆兄弟,看来今天你是真的麻烦了!”林朝槿看了眼一脸镇定的陆火火,不由得在心中叹了口气。
“曹大人也认定案子是我做的么?”陆火火是江湖人,说话直接上来就问。
“非也,少侠误会了,只是想请少侠去衙门协助调查案子而已”曹大人笑眯眯的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堆的老高,貌似很和蔼,可是看在陆火火眼里,怎么都有一种老狐狸的感觉。
今天这事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栽赃,弄到了自己的纸条不说,更是将自己的相貌长相也透露了出去,不然那些捕快不可能一上来就认出了自己,此去多半是凶多吉少,是断然不能答应的。
可是不答应,又不能连累林朝槿,那就只有,逃了!
逃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逃出去隐入暗中把那幕后黑手揪出来,他不信他洗不白自己。
陆火火打定了主意,笑的贼兮兮的,看着曹大人道:“并非我不愿意去曹大人那做客,只是这些案子确实不是我做的,我陆火火虽敢作敢为,但也没必要为别人背黑锅不是,况且本人向来看到穿官服的就不舒服,不是头痛就是吃不下饭,为了自己健康着想,实在不宜前往”。
“小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可都是益州捕快中的精英,你以为你还逃的掉么?” 立即就有人按着刀柄冷冷威胁道。
“大胆,曹大人面前,那有你说话的份”林朝槿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转脸道:“陆兄弟……”
“林兄放心,今日之事,确是有人栽赃与我,很抱歉给林兄添了麻烦”陆火火打断他的话,继续道:“眼下这情况小弟我是不走不行了,多谢林兄这些日子的招待,咱们改日再见!”
陆火火这话一出,众捕快顿时大惊失色,想不到他还真的敢在众目睽睽的包围之下开溜,立时就有数人操刀子冲了过去。
陆火火灵活的如同游鱼一般,一脚就踹翻几个挡在眼前的捕快,然后手掌一翻,随着啪的一声,一团白烟瞬间就暴了出来。包围的捕快只一愣神的功夫他就从人缝间冲了出去,眨眼间就消失在院子里。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道:“你们就感谢下林公子吧,此烟无毒,若不是他,我就让你们尝尝有毒的了,奉劝诸位下次办案眼睛瞪大点,别被有心之人牵着鼻子走”。
陆火火逃出前厅后并未远走,而是直接冲进了后院自己的卧室,他要带走自己的一些东西。
果然不出所料,柜子里的包袱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陆火火一边查看一边暗恨自己太大意,同时也庆幸自己每次捣鼓药物后都会将相关东西藏到别处,避免了被人发现自己擅毒的事实。
简单的清理下物品后,陆火火拎起包袱就要走,眼角的余光却瞟见自己床上的被子凌乱的有些不自然。他虽然平时不喜欢叠被子,但也不会把被子堆成一团放在床上,这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下面藏着什么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