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及笄(上)
那一夜里,云清荷做了在她成年之际的第二个梦,梦里火光缭绕,煞人十分,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一块玉石破土而出,绵延千万丈,欲有遮天蔽日之势,玉石散发着撩人的银光,似梦似幻却显得十分诡异,一缕缕白雾氤氲而起,敷上整个国家,整座城池,黎明百姓一片一片毫无预料的倒下,汇成一条血腥的河水,令人作呕不止,云清荷在梦里孤身一人,立在九层宫阙之上,登凌意无人会,藐视俯概苍生这一切像一个遥远的诅咒,没有人知晓。
云清荷醒来时,汗流满面,浑身湿透透的,六儿连忙端着洗脸的铜盆和湿巾进来,将云清荷扶靠在床檐上,见云清荷脸色鬓衰,有些忧心忡忡,小声开口询问道:“公主,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我现在去请太医。”六儿慌慌张张的跺着步子,眉头紧蹙,朝外奔去。
六儿还未迈开步子,便被云清荷拉了回来,沉着脸诘问道:“你在我身边有些时日了,怎么还如此毛毛燥燥的,莫非是要我将你遣回去。”,六儿被云清荷一斥,默默站在一旁,回想起这几日确实是有些毛毛燥燥,便低着头,等着云清荷的处置。
“我身体无碍,你莫要担心了,去端早膳来吧。”云清荷放低声音传道。
六儿朝云清荷福了福身,退了下去,云清荷朝窗外稀疏的翠竹看去,皆以放松一下眼睛,一抹蓝裳由远及近,扬着步子而来,身上那股浓重的气质抵到云清荷收缩的瞳孔,快步走到窗前,啪的一声狠狠扣上了窗棂,将外面的不速之客搁在窗外。
不出所以然,很快,窗外传来一阵深深浅浅的叫骂声,说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脏话,例如“没良心的。”,“臭不要脸的”,“天杀的。”,“可恨可恶的。”,云清荷倒是悠哉游哉品着早膳,有一口没一口的。
“公主,那位昨天遇见的公子……”六儿寻思问道,照昨日情势看来,公主和那位公子关系非同一般,自己且不能擅自做主,又不能公然将他轰出去,一时间抑不知是好。
“他既然喜欢叫,就让他叫,只要别咬伤人就好了,是吧,小七。”云清荷用一只纤长的玉指挑起小七的下颚,散漫的回答的,不一会离歌下早朝后,特地朝清荷殿看去,见一名儒雅的公子在云清荷的寝殿前,破口大骂,很快被离歌撵了出去。
“跟我讨债还修炼几年去吧。”云清荷意气风发,越发笑开起来。
片刻过后,一道旨意下至到清荷殿,笑声戛然而止,云清荷蹙着眉,神色有些凝重,拂过衣袖,朝朝阳殿踏去,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立于枯叶重重的桑树之下,斑白的发里夹杂着碎叶,显得凄暗惨淡。
云清荷快步走了过去,停在王上的身前,微微曲下身来,眉眼如画带着一抹浅笑,娇喉含声道:“云儿见过父皇,望父王万寿儒疆。”
闻其声知其人,说的便是如此,楼兰王缓缓转过身来,伸手扶住云清荷的身子,整张脸又苍老不少:“云儿不必如此见外,父皇就是想好好看看你,所以招你前来,你不会介意吧。”
“怎会呢?云儿也分外想念父皇,只是怕妨碍父皇办公才未来打搅,云儿又岂会介意呢?高兴都来不及呢。”云清荷陇上身去,亲昵赖在楼兰王的肩上,似温顺的小猫。
“呵呵,仿佛一切只是昨天,那时候你还是一个还未到我膝盖那么高,总喜欢给我闯祸,还屡教不改,十分让人头疼,只是你没了母妃,所以父皇把所有的爱和关心都押注在你的身上,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你母后知道后,定然会很欣慰。”楼兰王慢慢抚裟着云清荷的长发,容光焕发,对过去充满着向往与憧憬。
“云儿知道,云儿知道父王对云儿好,父皇会长命百岁的。”云清荷知晓楼兰王似有放下包袱的心,就此离去于是开口劝慰道,眼中闪着急切的光晕。
对于自幼丧母的云清荷而言,她的父皇是他的天,她的地,亦是她的命,她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让人望尘莫及的皇位,艳煞众人的权利。
楼兰王瞧见云清荷心底的顾虑,倒不以为然,半说半笑道:“父皇还没活够了,不会那么容易让阎罗王勾走的,父皇还要看到我的云儿成家立业,嫁人生娃呢。”
云清荷果真被楼兰王的一席玩笑话逗弄的苦笑不得,言笑晏晏起来,眉间转回原始的朝气蓬勃,云清荷努了努嘴:“父皇又拿云儿开玩笑,该罚。”
楼兰王眉间一转,推脱道:“父王都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你的瞎折腾,近日赖你多加准备,是时候改举行你的及笄之礼了,到时候替你物色一下。”楼兰王脸上蓦然一沉,朗朗说道,将平常官场上的作风运用起来,丝毫马虎不得。
“父王,云儿不想嫁人,就这样陪着父王不好么?”云清荷自然是不愿出嫁外国,在云清荷的世界观里,婚姻就是一把牢固的枷锁,锁住你的人身自由,还侵犯你的身体,云清荷尤为在乎的便是怀孩子期间,样样做不得,事事碰不得。
“父皇自然欢喜你留在父王身边,只是父王不能永远圈住你,你有你的生活,迟早会挣脱父王,你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在那个地方和你的心上人好好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楼兰王敛起神色,一脸以长辈作风训戒道。
云清荷见楼兰王如此坚决,便默默看着,朝清荷殿洋洋走去,寒风撕扯着枝叶,嘤嘤作响,落了一地繁花,散了一地枯叶,醉了一场梦,氲散一缕过往,荒草覆了一地,在风中颤抖,凛冽。
南疆国都………………
一名男子一袭富贵紫竹长裳对立而坐,手中捏着茶盏,茶水一层一层荡漾开来,对面的男子隐在白色的屏风下,里面飘出一阵浅淡馥郁的花香,男子带着一抹艳笑,取笑着:“五哥,楼兰王已经下了请柬,要为清荷公主举行及笄之礼,宴请各国皇子,怕是要为清荷公主挑选驸马,五哥这次可要好好表现,莫要失了机会,追悔莫及啊。”
一连几大强国皆收到请柬,纷纷策马赶来,而各国皇子更是野心勃勃,云清荷身份地位可是为了的储君,得到她可是多了以后的皇位之争的一大助力,而有些人则是目睹楼兰公主的风貌倩姿,人人个怀目的,一连几天,楼兰交通拥挤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就连过个街吃个面都辗转大半天功夫。
楼兰王对外宣称清荷公主享有
倾国倾城之貌,窈窕倩影更是撩人情深不可自拔,弹的一手好琴 吹得一手好箫,画的了让名家望叹追悔的瑰宝之画,棋技更是玄幻至极,要论吹牛大赛 我想楼兰王定会夺得头魁,而云清荷这几天生活却是惨淡悲怆到不敢相信,日日清汤寡水,无肉无蛋,只为了将那远在天边的谣言兑现,补习班上的多了去,舞蹈,棋技,书画,琴箫,而导师就是秦玉玲和端木蓉,这几日活的没人模没人样。
好在收获效果还是可观可数的,倒也没有白费这几天艰苦卓绝的奋斗,只是面容惨白惨白的,及笄之礼如期而至,整座京城热闹非凡,鞭炮齐天响,锣鼓喧嚣起。
云清荷在出场前更是抹了大量的胭脂俗粉,才得以掩下这几天的病态,云清荷立在楼阁之上,朝外瞥了一眼,双腿立马就软了下来,端木蓉连忙扶着云清荷,振振有词道:“你忘了,我们这几天就是为了这盛大的一刻,莫要白费了先前拼死拼活的努力。”
云清荷也是这么认为,就好比你为了心仪自己的姑娘,盛装打扮一番后,见到自己的心爱姑娘和别人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就撒腿回跑,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有道理,我去了,若是我回不来一定要年年在我坟前烧八只烧鸡 不然我会回去,将你的药草搬回墓地养着。”云清荷立刻变得斗志昂扬起来,朝外走去,步步生莲。
而端木蓉则是坐在端木牙的一侧,欣赏着云清荷的如何一展风采。
歌舞升平,宾客满座,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云清荷丝毫没有注意到坐下的是何人,有皇子公主,有帝王帝后,云清荷轻盈上前,玉纱遮面,青黛媚眼,云鬓高挽,发间别着繁琐的金步摇,一袭绿衣青裳云罗裙,美的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