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船头的女尸
中午,烈日已经爬上云稍,天空一片澄澈。
诺大的商船像一个在街上寻找妈妈的孩子,漫无目的在蔚蓝的大海中飘荡。
后来它好像发现了什么,笔直地向一块宏伟的陆地航行。
伟大的祖国,拥有极其庞大的商船队伍,经济繁荣堪称天下第一。
这块领土海边的子民都在期待着:从异国回来的身体强健的爱人,回到家中,带来异国的稀奇物什,讲诉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然后浓情蜜意,一解多月分离的相思孤寂之情。
船上的所有人亦如此,越是接近国土,胸中那的情感越发要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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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萱不会坐以待毙,黄昏,她已经到了甲板,仔细的打量这条商船。
船身高大巍峨,古朴的房屋窗户镂空,甲板的木板已经刷上柚漆,看不出是什么木头。
晚风徐徐的吹来,甲板上有十个人,其中有两位女子,穿着典雅端庄。
宋朝风流,宋朝对女性是相对开放的。
他们聚在一起,聊的是东瀛的趣事异闻。
船头有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男人,看起来气度不凡。
林萱嘴角勾起冷笑,东瀛。
她现在想的是如何回去,杀了那个男人。
她的心已经冷了,所谓的爱,在钱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位小娘子,你在笑什么?”
林萱抬头,眼前正是那个身着黑衫的男人。
他双目清澈,高大俊朗,语气不紧不慢。
林萱眼睛看向海面:“我在笑天下可笑之事。”
男子疑惑:“何为天下可笑之事?”
林萱此时狡猾的像一头驰骋在草原的猎豹:“有一群老鼠,它们住在自己的洞里,却夸狐狸的窝舒服,你说可不可笑?”
男人的眼睛亮了:“确实是件可笑的事。”
甲板上那聚齐的人,听了他们的对话一愣,知道林萱口中的暗示,又惊又恼。
待看清那黑袍男人的模样,立马禁了口。
“小娘子为何一人在此?”男人追问道。
“官人又为何在此?”林萱将皮球抛回去。
男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在思念远方的亲人。”
林萱双目泛起一丝温和,她想起了钟叔,那个像她父亲一样的男人。
“你看起来很悲伤,为什么?”
她摇头:“我在想一条蛇。”
男人奇道:“蛇,为何想它?”
林萱冷笑:“一个农夫曾经看到一条冻伤的蛇,怜惜它,将它放入怀中。这蛇却不知好歹,暖和了,就咬死了农夫,你说悲不悲伤?”
男人沉思起来,他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解释。
林萱远远望着海面。
人生很短暂,但海水却永不消减。
人生变换无常,就像那一轮明月,圆缺变换。
男人看到了她眼中那深深的忧伤,忽然静默起来。
这个穿着淡青色的襦衣的身段优美的女子,眼中清冷又忧伤。
这画面像一幅水墨画一样凄美。
林萱看落日下沉,便抬脚离开。
男人急道:“这位小娘子,不知是何姓名,屋在何方,某送你。”
林萱头也没回:“不必。”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第二日,林萱也知道了那个妇人的目的。
她们舞姬本来十个,一个三天前失踪,不知和哪个商人私奔了,叫林萱顶上。
林萱没有拒绝,那妇人于她有恩情,她不喜欢欠人人情。
三日后的舞蹈,对林萱来说,并非难事,她柔韧性好,学习能力强,不消一天的功夫,她们便配合的天衣无缝。
林萱每天都在思考怎么回去,她的心像飘在银河里的星星,静静的,仿佛时间永远的停止,它不能动,不能闪耀。
她宁愿自己是彗星,最起码七十六年能与地球有一次擦肩而过的机会。
大海越深沉,只会让她想到那个深黑不见一颗星星的夜晚,神秘百慕的奥妙,是凡人不能解释的。
大自然的秘密谁又能说的尽?
所以林萱没有再想,她只能静默的睡着。
午夜,漆黑的布遮盖了一切。
一个身影在空无一人的甲板上闪过…………
清晨,船上的雾气很重,王三今天三更就起来。他是个身材极其壮硕的汉子,他想到船头,船头放置许多木制的箱子,里面有他要的工具。
湿润的雾珠像一只柔软的手轻抚他的脸,他揉搓惺忪的眼睛,打着哈欠嘴中念叨:“酒宴,怎么布置……”
船头,他每天都要到这里来,今天的雾气真是格外重,他紧了紧他那破旧的短褐。
走到甲板上,有个人突然迎面撞了他一下,但很快躲开,王三回过头,那人已经不见踪影,心道,真是见了鬼。
他继续往前走,一个人就坐在木制箱旁,他惊到,谁比他早,李四?
他走进,边出声:“李四,你……”这时,他双目瞪圆,身体颤抖起来,脑中只有恐慌…………
林萱很早就被外面的声音惊醒。
她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各异。
她心里一阵怪异,朝船头那边走去,绕过房屋,不过二十多米,她便听到十分嘈杂的声音。
她缓缓地走近。
女人都在男人的后面,惊恐的在议论着什么,男人脸上也是恐慌。
她看到了“莺莺”,昨天练舞的一个女人,其余八个人都聚在那里,脸上一片凄惶,还有呕吐的。
林萱沉思,急步走近,走到莺莺面前:“怎么了?”
莺莺脸上苍白:“秋菊……秋菊她,死了……”
“她死了,……她就躺在那里……”
林萱疑惑道:“秋菊?”
八女中一人道:“就是三天前失踪的那个,妈妈说她和男人私奔了,怎么会……”
她似乎被吓到,娇脆的声音断断续续,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林萱挑眉,眸光一闪,是她……
她安抚道:“现在哭也没用”她向九个女人“你们先回去,春华呢?”春华是那个妇人。
莺莺惊恐道:“妈妈刚刚晕了过去,被人带走了,说是待会还要审问。”
林萱叫莺莺带她们回去,她挤进人群,看到一个身着白衣对襟,粉色长花裙女人坐在木箱旁。
她胸前被掏空,红色的肠子从肚子里探出来,眼睛被人挖了去,空洞洞,一片漆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双手无力的“掉”在甲板上,她全身发胀,就像街上卖的白馒头,她的身下是一片干涸的血,在烈日下极其的刺眼。
林萱看了看,突然,她直勾勾地看向那摊血,她往前走,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