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情公子痴心在 望月湖情窦初开
“啊,覃公子,在下无意冒犯,还请见谅,在下告辞。”
狐假虎威的冷宇延听到沈独一还能装作不怕,但是满山老者的回音立马吓破了冷宇延的胆,趁着人家还没发火,赶紧逃离了忘情居。
三步一跑一步一跌的冷宇延把何羡叶两人看的捧腹大笑,直到冷宇延离开了两人的视线,都还未停止笑声。
不一会儿,太阳躲进了云层中,天也变得阴暗起来,微风渐渐吹成狂风。
何羡叶回过神,才发现白云已被染黑,看样子就快下雨了。
“快下雨了,我们去找个地方躲躲吧。前辈,晚辈打扰了,多谢前辈相救。就此告辞。”
对着空气行了个礼后,何羡叶下意识的拉着沈潇潇的手就要走。
一股暖意融进心头,沈潇潇望着何羡叶偷笑了一下,也紧紧的抓住了何羡叶的手。
两人再次莫名的相视而笑,转身欲走。
“且慢!”
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并看着沈潇潇。
“老夫乃是覃公子的忘年之交,姓雷,名万雄。小姑娘你可是沈独一的女儿?”
乍一看老者,已有六十左右,却气宇轩昂,剑眉肃立,庞大的身子压的人喘不过气来。雷万雄极有礼貌,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竟然没有一丝倚老卖老的样子,反而彬彬有礼,让人敬畏。
本来对老者该是尊敬的,哪知雷万雄提到了沈独一,却让沈潇潇很是悲愤了。
“老前辈,您认错人了,我不是那个魔头的女儿。何大哥,我们走吧。”
沈潇潇避开了雷万雄的目光,拉上何羡叶的手正要离开忘情居下山。
“黑墓岭之中,阴气极盛,况且地狱十八剑乃是至阴至狠的邪功,倘若沈独一再待上七日,要么功成人亡,要么彻底失魂落魄、血染武林。能解此法的,也只能是你,只看你如何选择了。快下雨了,进来避避吧!”
随着两人脚步的停顿,雷万雄度着步子往忘情居走去。
“前辈…”
“少年英侠本无罪,
何苦情义惹人悲。
怨恨福祸不知晓,
人间地狱尝轮回。
世人都为情执着,殊不知一无所得,最后该死的还是死,该入魔的还是入魔。何必呢?”
打断了背后何羡叶的叫唤,雷万雄感慨万千,又想到了自己以及覃公子,又有谁不是为情所困呢?只可惜情是酒,一苦再苦三绵延呐!
去忘情居的路上处处都是蝴蝶花,在风的轻抚下犹如飘飘飞蝶,美得飘逸,亦美得悲伤。
“敢问老前辈,覃前辈是否在此?”
进到忘情居内,看到的是蝴蝶花,想到的自然是传闻中的覃公子,好奇的何羡叶不免有些着急,想一睹覃公子的风采。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一个花屋前,刚到屋檐下,轰隆的雷声就伴随着瓢泼大雨降落于大地之上了。
雷万雄推开了长满蝴蝶花的门,躬着身子请二人进屋。
一直处在沉默中的沈潇潇突然抬起头,像在寻找着什么。
“你们先坐下吧。沈姑娘不用找了,覃老弟他自从戴上面具之后,便为了寻找张姑娘漂泊于三山五岳之间,除了柳暗花三位高人之外不见任何人。唉,这些年呐,不知有多少江湖中人前来挑战覃公子,不过都是失望而归了,往事不提也罢,我先去给你们沏茶。”
捋了捋胡子,雷万雄便进内堂了。
屋外的雨在不停的下,就像沈潇潇的心情一样,可惜雨水能冲散泥土,却不能洗刷沈潇潇内心的忧愁。
“别难过了,你再怎么样还有一个爹啊,我连我爹,我娘,我亲哥哥,亲妹妹是谁都不知道呢。你爹也是有苦衷的,等雨停了,我们就去黑墓岭,找你爹好不好?”
蹲在沈潇潇身前,何羡叶轻声安慰着,毕竟自己从小没什么朋友,也不会安慰人,所以何羡叶也只有勉强安慰着沈潇潇。只是何羡叶怎么知晓,沈潇潇和何羡叶是一样,从小没有朋友的呢。于是,沈潇潇立马就不难过了,不是因为何羡叶的安慰,而是她又想起了娘常说的一句话:“多笑笑,因为笑比哭好看。”
“谢谢你,何大哥。”
微笑的盯着何羡叶,沈潇潇发现,原来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至少,比哭好看。
“来,此乃忘情居上好的茉莉花茶,虽无龙井浓香,却淡雅清甜。”
“多谢前辈。诶,这小屋内有满屋子的女儿红,为何前辈却独独喜欢喝茶呢?”
接过茉莉花茶,何羡叶才发现屋子里有上百坛窖藏多年的女儿红,这才发出疑问。
“希望前辈把我爹的事情告诉我,我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再度陷入沉默的沈潇潇想起了沈独一,想确定自己的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雷万雄摇摇头,苦闷的叹了一口气。
“唉,若我所言为真,你又怎会相信?若我所言是假,岂不罪大恶极吗?小姑娘,此事还是亲自问你的父亲吧。至于窖藏的女儿红,乃是覃公子寻遍天下各处一滴一滴所得,专为张姑娘准备,我又岂敢乱动。”
走向窗边接了一滴雨点,雷万雄表情凝重。轻轻的翻过手掌,雨点顺着手心滑落而下。
“前辈还真是别于常人,果然不凡,令人敬佩啊。”
品尝了一口茉莉花茶,何羡叶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满屋子的女儿红,暗想此生若有机会,必要见那覃公子一面。
而沈潇潇再次陷入了沉默,只是默默的喝着花茶。
在窗边站了许久的雷万雄此时走到了何羡叶身前。疑惑的看着何羡叶。
“倘若我没猜错,何公子一定是练习过地狱十八剑了,而且以你的天赋,应该已经领悟了第十八层。只是,啧…奇怪了,你体内有一股寒气与内力既不互冲,也不相融,乃至你一直停留在十七层,却丝毫没有控制你的身体,反而还能发挥十八剑的威力。沈家自创立它以来也只有沈寂峰与你相差无几呀!何况你并非沈家人,怎会如此奇怪?”
检查着何羡叶全身的穴位,并无发现一丝怪异。雷万雄停顿半刻,头也不回的离开屋子向着山边而去了。
何羡叶追出屋子观看,一脸的不解,苦笑着看着离去的雷万雄,无奈的回到了屋子。
“呵呵,呵呵,前辈高人,还真是不同于人啊,一转眼就走了,沈…诶,沈姑娘呢?完了,定是一个人去黑墓岭去了!”
发现沈潇潇不见了,何羡叶的心中突然一阵空虚,紧接着担心起来。
“完了完了,黑墓岭在哪儿呢?去问人,对,去京城。”
最后看了忘情居一眼后,何羡叶飞奔着向着京城的方向去了。
——
淮南的天气不同长安,却也灰暗沉沉,一片迷茫。何慕风带着密信没有去忘情居,也没去人间幽冥,而是直接来到了望月湖。也就是钟兰雁最可能漂去的地方。
望月湖近月而存,故名为望月湖。望月湖附近渺无人烟,除了清澈无浊的清水外,两岸的杨柳飘然而动,甚是美观。
四处寻找着钟兰雁,何慕风如一只无头苍蝇,不知该从何处找起,或许,钟兰雁已经葬身大海了吧。
“娘,娘!娘,你在哪儿啊。”
估计着钟兰雁的大概位置,何慕风大声呼喊,希望可以找到钟兰雁。
围着望月湖转了几圈后,发现望月湖除了杨柳,一个人也没有。何慕风心生悲痛,万念俱灰。但是细细一想,没有见到尸骨又怎么能断定钟兰雁已经死了呢?于是何慕风开始沿着望月湖继续找了起来。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人影出现在一颗杨柳树边。只是那人衣衫褴褛,头发蓬乱,脏兮兮的,还提着一袋子包子不停的吃。远看女子,何慕风觉得特别像娘,虽然脸上抹着黑灰,但是算着娘落水的时间,何慕风断定那一定就是娘了。
“娘,娘!”
兴奋的何慕风将全力用在脚上,拼命的向着那人奔去。
“喂,偷你们一袋包子有必要吗?我都说了会给钱的,还追,有完没完呐!”
原来衣着破烂的的确是一个女子,看样子是偷包子被追出来的。见何慕风拼命的追过来,女子背上包子正准备跑。
“咦?不对啊,他好像叫我叫娘,嘿嘿,这个小子应该有点钱,可以吃烤乳猪了。儿子,儿子!娘在这儿啊!”
女子见何慕风穿着打扮,觉得何慕风一定很有钱,于是把脸抹的更黑,对着何慕风大声叫着儿子。
本来女子害怕何慕风会认出她不是他娘,但是女子除了声音,抹黑的脸的确很像钟兰雁。
不一会儿,何慕风便来到了女子面前,两眼看了女子几眼后,又看了看地上的包子,悲伤又涌上了心头。
“想不到娘你竟然成了这样,都怪慕风不好。来,慕风带你去京城把衣服换了,再去吃饭,您一定饿坏了。”
拉起女子的手正要走,女子却一把甩开了何慕风的手,揪着何慕风的耳朵,指着何慕风骂了起来。
“臭小子,你倒是风光哈,把娘丢了管都不管,让娘一个人跑到街上去偷东西吃,差点被人打死啊!你现在把包子给我吃完。”
比何慕风矮半个头的女子拉着何慕风的耳朵往下用力扯,扯得何慕风疼痛难忍。
“啊哟,疼啊,娘你的声音怎么变了?啊哟,别,别扯了,我吃完还不行吗?”
女子本想上街去吃烤乳猪,但是一看何慕风,肯定武功不济,万一被人抓住不还得救他吗?于是,为了不浪费粮食,女子便要何慕风把包子吃完。
“吃了这么多包子没喝水,声音当然会变了!喂,慕…慕风,你还真吃啊?快去给娘弄水来喝,笨头笨脑的,要你吃还真吃。”
惊讶的看着啃包子的何慕风,女子一把揪起了何慕风的耳朵。
这时,远处跑来几十个持刀蒙面人,前面带头的精壮大汉貌似就是卖包子的人了。
“站住,臭丫头,连老子送给史大爷的包子都敢偷吃,活的不耐烦了吧!你们几个,愣着干嘛,抓住她!”
大汉踢了身旁的蒙面人一脚,猛声吼道。
偷包子的女子是什么人?
何慕风会出手相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