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闪耀着的泪珠
一行人一路走来,也终是有惊无险。毕竟队伍庞大,大部分人还是完好无伤的。也无人敢于窥觊这一行人。
目的地就在前方,越是靠近终点的地方战斗就越激烈。众人也不去管那些人,径直奔向终点。
一群考官正站立在那里凝视着森林里的动静,要是有人出了森林还敢继续抢夺资格书,他们会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你踹飞。
云天他们经过一个又一个的考生,有的考生在离规定的终点仅仅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被人抢夺掉资格书。然后那些被抢夺掉资格书的人又继续待在原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如此循环往复,周围的人也越积越多,不过那些比较大的团体队伍,还是比较安全的。
云天众人到达总考官身边,分别递出了资格书。考官们看着眼前云天这些人,显得很惊讶,他们一个个没有丝毫的疲惫感,也没有人受重伤,除去衣物破烂之外,基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
不过惊讶归惊讶,总考官还是按流程办事,他把资格书收了起来,递给了他们一人一块玉牌。“恭喜你们完成选拔赛,你们已经被苍灵学院正式录取,接下来你们可以去学院报道了。”
三天的资格赛终于落下帷幕,获得资格的人笑逐颜开,然而那些失去资格的人,甚至再也不能走出来的人,没有多余的人去关心他们的死活。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连一丝伪装都懒得表露。
按照学院的要求,作为胜出者的考生,都要求在学院外边集合,但是云天因为手臂的伤请求去了城内。
云天已经有三天没有回沧月城了,沧月城依旧一如往昔。远远看着这座城,古城墙绵延数千丈,大石堆砌,自有一番狂放不羁的味道。
云天快步步入城中,看着城里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叫喊声,不知怎么,心中就有升起了一种归属感,他想他喜欢这种味道。大概是经历了生死,心境更加宁静了。
还是那个繁华的街道,漫步走在青石板的地面上,轻轻嗅了嗅扑鼻而来的肉香,这里有家饭馆,有云天也正好些饿了。但这里不值得他停留。
熟门熟路的推开了零落堂的大门,阳光洒落下来,惊扰了满院的寂寥。
零落堂是云灵一族在沧月城的一家药店。云天很小的时候经常会来这里玩,这里曾经雕栏玉砌,巧夺天空。这里曾经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热闹非凡。这里的气味总是沁人心脾,丹香浓郁。
但是,这些都只是曾经了,那些辉煌,都随着一把大火而葬送了。葬送的或许不止辉煌。
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大殿已经看不出曾经轮廓,一半成了废墟,另一半也只是在苦苦支撑着。
零落堂是秦伯和云天修葺的,大体看来,有些落败,有些凄凉。
满园的落叶,便是加重了这种凄凉的感觉。秦伯却不肯就此罢休,颤抖的双手拿着一把比佝偻着的他还要高的扫帚,清扫着院中的落叶。他是那么卖力,仿佛想要清扫掉一切的凄凉一般。
秦伯一个人守着药店,多年如一日,在云灵被灭族的情况下,秦伯没有离去,让云天很是感激,也很是愧疚。
秦伯不能修炼,岁月便显得无情。秦伯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身材略微佝偻,一身灰色的长衫,显得有些弱不经风。
听见了院门处吱呀呀的响声,秦伯回头望去,苍老的脸也暂时舒缓了起来,“看来你破灵成功了。”秦伯的声音显得异常沙哑。
望着云天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秦伯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深了,“又去接任务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缺钱就来我这里拿,我老头子干了这么多年得过云家不少好处,不缺钱。”或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秦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云天摇头道,“我参加了苍灵学院的选拔赛,成功被苍灵学院录取了。”
秦伯微微一讶,随后点了点头,“很好,苍灵学院可是有实力的学院,以后你就好好的修炼吧。”
“秦伯,我在测试中右臂的筋骨受了伤,现在整个手臂都无法动弹,还希望秦伯帮帮忙。”云天道。
“跟我来吧。”秦伯把扫帚靠在了一旁的树干上,转过身去。带着云天绕过已成废墟的大殿,缓缓走向大殿后那唯一完好无损的木屋。
屋内依旧是那么简陋,墙上依旧是那个大大的“药”字。秦伯把云天带入里屋。一进屋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床,随后转头望去,会发现侧面的墙上,一面墙都摆满了药架,各式各样的药品都被摆放在上面。
秦伯点燃了一根蜡烛,放置在床头边的木桌上。他示意云天坐在床上,然后转身悠颤着走向药架处。
秦伯一边挑选着各种的药,一边说道,“现在没人帮我,我也炼不出药了。这些药都是我在他们烧掉大殿之前偷偷藏起来的。”
“咳咳……”秦伯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嘿嘿,这些药都是好药嘞,都是我以前的心血。”
秦伯选好了药后,慢慢地走向云天,先打开一个药瓶,倒出两粒黄色的药丸递给云天,“把这个吃下去。”
云天用左手接过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秦伯随后又打开另一个药瓶,让云天褪去上衣,把里面的液体直接涂抹在云天手臂上。霎时间云天感觉自己的整条手臂像被火焰灼烧一般疼痛,但这种疼痛还可以忍受。
秦伯继续打开另一个药瓶,递给云天,云天接过药瓶,里面流淌着青绿色的液体,云天一口吞下,右臂上的灼烧感又消失不见。
“你动一下右臂试试看”秦伯道。
云天尝试着举起右臂,除去用力的时候还有一些灼烧感,基本可以正常活动了。
“多谢秦伯,我还得去学院报道,便不多留了,告辞。”云天谢过秦伯,转身欲离去。
“等等。”身后传来秦伯干枯的声音。
云天回头望去,只见秦伯缓缓地踱向药架旁的那个老旧衣柜前。“你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了,我这里正好有一些衣服,你穿上吧。”
秦伯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叠地整整齐齐的衣服,递给了云天。
云天望着衣服上偌大的火烧云图案,没有接过衣服。“秦伯……”他想提醒秦伯。
秦伯恍然如梦醒一般,不自觉的摇晃了下佝偻的身体,低下头沉吟道,“对哦,云灵亡了,这衣服不能再穿了……是我老糊涂了,呵呵……”
秦伯转过身去,掸了掸衣服上微微覆盖着的那层灰尘,把衣服轻轻放在了床上。随后走到药架前,整理起那本来就码放整齐的药品。
秦伯始终没有把正面显露给云天看,只是低着头摆弄着整齐的药品架“我这里只有这种衣服了,是当初和药品一起被我抢救出来的。”
云天望着这个孤独的老人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打开身后那吱呀呀的门,走出了里屋。那个半人高的柜台上的烛火摇曳不定,烛光映照在墙上,使得那个本就不清晰的“药”字更加模糊不清。
“下次可不可以帮我一起打扫这个院子?院子里的落叶太烦人了,我一个人扫不干净。”秦伯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出。
云天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叹了一声,走向屋外。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月亮失去了圆月时的血色,转而变得柔和了起来。略缺一角的月亮还是如此明亮,撒出来的银丝覆盖了整座大院。
在月色的映衬下,整座大院显得更加寂寥。云天低着头走着,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那些废墟上。可是地上的落叶却依然提醒着他:这座大院已经落寞了,云灵也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
云天越走越快,逃一样的离开这个院子。
身后青石板上那片落叶旁,晶莹闪着光的是什么?是谁掉落的泪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