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16 我们都是输家却要哭着笑
清远。多么好听又亲昵的称呼。我愣在原地,不得动弹。
李晓仿佛察觉到什么似得,松开了我的手,表情变得很复杂。
那个叫清远的女生从我旁边路过时,视线一直停留,不轻不重,却像一把刀子,锋利的从我脸上刮过。
徐乐猛然回过身,狠狠拽了我一把,破口大骂:“你丫的傻愣着干嘛呢?没看人家嫌的你跟臭狗屎一样啊?不知道躲开点啊!”
我开口无言。我怎么躲,我躲无可躲。
她翻着白眼用力瞪我,不一会儿,又转过头,冲着门外骂:“人家眼高于顶,我们入不得眼,要装不认识就一辈子别认识。”
秦许举着伞,脚步顿住,来来往往的人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我拉住徐乐,“别说了,人多。”
徐乐转而看向我,甩开我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雨幕中,秦许忽然将伞递给了他旁边的人,迈步走开,不一会儿,消失在雨里。我的脚向门外挪了一步,又被李晓拉住。
他低头看我,竟露出了一个微笑:“放心,都会没事的,他顶多头顶挂几串水珠而已。”
徐乐不喜欢我这种没出息的样子,转身走了进去。
我抿着唇,一言不发,再看向外面时,仍然剩下那个叫清远的人,举着伞站在原地,她又看我,眼里闪过一丝质疑。
我自动回避,和李晓一起走了进去。
徐乐的脸色并不好,甚至都没看我。
“我该说话吗?”李晓坐在一旁,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我们还是没人出声。
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真不想碰上你们这八百辈子扯不清的恩怨,把我夹在中间,不好说话也不好做人。”
我来不及回话,徐乐就哼哼了两声:“说什么呢!跟我屁关系没有!”
我低下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心里却堵的慌。
李晓说:“小白,我看的出来,他大概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命里有过的许仙吧?”
他一语戳破,徐乐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再也忍不住,缓缓看向我:“什么命里,什么许仙,你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能别说了吗!”我终于吼出声来。但只是片刻,我就后悔了。
徐乐僵了表情,眼眶发红,“你就是忘不掉他!你知道他刚才怎么看你的吗?那眼神仇的跟什么一样,他还在你面前拉别人的手!没问好!没抱歉!人家理直气壮着呢,你凭什么!夏亦白!”
“这么多年了,活该你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徐乐说完,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抓着包就往外跑。
我呆滞的坐在位子上,脑子里被她刚刚的话挤满,呼吸困难。
李晓也急了,外面雷声大作,他说小白你别动,你放心,我去追她。
然而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一天,徐乐在大雨里抹着眼泪,却让追上她的李晓来照顾我。
多年后,李晓如此转述,他说徐乐说知道我在硬撑着,我这人傻,就爱过那么一个王八蛋,她劝不回铁了心的我,彼此静静也好。
窗外的大雨像吞人的猛兽,而我早已尸骨无存。
我记得,秦许在离开的那一年,徐乐抱着我哭,她说:“小白你振作点儿,他走了就走了,大不了你再找过一个人当你的依靠,他不会嫌弃你的家庭,也不会抛弃你,也有耐心等到你的解释。如果感情我们实在惹不起,就别惹了……”
她对我说这话时,是在母亲的葬礼上,而我的父亲早已入狱三月之久。
我那时只觉得,我是这世界上最多余的人,连掉下的眼泪,都算多余。
李晓在我身边站了很久,浑身湿透。雨渐小,天色变暗的时候,他伸手将我牵了起来,声音轻柔:“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