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穆陵
这里显然不是长谈的地方,本来很饿,亦心也没有胃口继续吃下去了,惋惜的看了两桌子好菜,很想打包带走,想想还是算了。
匆匆结完账, 请穆陵回客栈一叙,一路上穆陵都沉默不语,看来还沉浸在悲痛中,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进了屋,禀退他人,只留随风听雨在门外侯着。
亦端坐在上位,不动声色的喝口茶,想起太后提过,当年她遇到易柔时,她好像在等一个人,又试探性的问道
“你说你是我娘的师兄?可有什么凭证?”
穆陵看了亦心一眼,淡淡的说
“我说我是你娘的师兄,你且信我,我不会害你,日久见人心,日后你定会知晓我的为人。”
亦心讪笑,摸了摸鼻子,被当场拆穿小把戏,未免有些尴尬。
不能怪她疑心太重,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她一无所有,又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对人对事必须时刻警惕,才能活的长久。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穆陵看着亦心,突然绽开一抹微笑。
他的笑不惊艳,也不显得有多愉悦,在他清雅的面容上徐徐绽开,一闪而逝,如被春风拂面,整个人都沐浴在暖阳中。
“你这丫头,还真像你娘,古灵精怪的”
亦心还沉浸在刚才的笑容中,闻言,立刻清醒,按骂穆陵笑得太对她的口味儿。
“提到我娘,你们当年为何会分离,害的我娘一个人黯然离去?”
穆陵看了亦心一眼,思绪好似漂远,喃喃的说
“当年漳州发生瘟疫,我和易柔奉师命下山除疫,那场瘟疫来的猛烈,很是棘手,我和易柔在漳州足足逗留三月有余才彻底清除,
后来我因有事先行离开,和易柔约定一月后在都城会合,我被诸事缠身,晚去了十天,我原想易柔她是等不到我先行回师门了,
当我赶到师门,哪成想易柔她并未归来,我找了几个月一无所获,后来师父去世,师门群龙无首,二师叔又趁乱夺得掌门之位,
我心灰意冷,干脆拜别师门下山一心找你娘,不曾想,这一分别竟是永别,我找了十几年都寻不到她,直到遇到了你。”
亦心听后暗思,直觉穆陵有所隐瞒,待到再问,只听穆陵又接着说
“我确实对你有所隐瞒,我不想说,那是还不到时候,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全部相告”
听到穆陵这么说,亦心只得作罢,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只能等穆陵口中所说的时机了。
让亦心疑惑的是,从穆陵看到她到现在,只字未问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也不震惊易柔轻易就嫁人了,
从穆陵的神色看,好似一切他都知情,会不会易柔下山之前就已怀了身孕,可那时她等不到穆陵怎么不回师门?
穆陵不说,她只能瞎猜,亦心想的头都大了,甚至猜测出以下一个版本
俊逸的大师兄,美貌的小师妹,两人奉师命下山。
如花的年龄,正是情愫萌生的年纪,两人日久生情,一路长途跋涉,难免风餐露宿。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破庙里,两人干柴烈火,暗结珠胎。
大师兄担心这样回去会被师门责罚,相约和小师妹私奔,不料,中途出了点意外,大师兄辞别师妹处理意外
小师妹一人独自等待情郎,眼看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情郎却迟迟不归,以为情郎变了心,又不敢独自回师门,所以含恨嫁人。
亦心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有可能叫爹地人,一阵唏嘘,并为自己能猜的这个版本感到骄傲
穆陵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挑了挑眉,不解的问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亦心干笑了两声
“呵呵……没有”
穆陵做梦也想不到亦心此时的心里活动,如果让他知道亦心这样想他,估计会气的吐血。
两人经过一次长谈,多少打消了一点亦心的芥蒂,也只是一点
第二天,穆陵在得知亦心的遭遇时表示会留在亦心身边照顾她,知道她平安生产,当然,亦心是以唐亦心的立场去诉说的。
歇息了几天,不再停留,带上穆陵,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路上,亦心因为晕车又孕吐,穆陵给她开了一副药,煎好让她服下,亦心当着他的面让听雨用簪子试毒,没有不妥之后才肯服下。
穆陵只安静的端着药任她把簪子放在碗里试,看到亦心服下后,笑了笑,并未恼怒。
待第二次服药时,亦心直接饮下,穆陵看后很是讶异,亦心擦了擦嘴角说
“我相信你没那么无聊,以你的武功,要想害我,不必这么大费周张”
两人相视而笑。
到了江南行宫,早有侍卫仆从打点好一切,任他江南如画,亦心早已无心欣赏,加上晕车,累的如一摊烂泥,只想瘫在地上不愿起来。
说来也够可笑,现代的汽车她都不晕,来到古代,竟然晕这小小的马车,还是唐亦心这副身子太娇弱了,看来还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亦心自嘲的笑了笑,任由听雨和另一名侍女搀扶着来到耳室,无心打量布局,一头栽倒在柔软的锦被中。
几乎是刚沾点边,就立即沉沉睡去,直睡到天昏地暗。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屋里空无一人,屋外也静悄悄的,大概是怕打扰她休息,才无人把守,以至于她醒来也没人发觉。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房间里,留下地上一道残影。
清风吹过,带来屋外的花香,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吸了口空气,亦心打量着房间里的格局。
漆红的紫檀木桌上体贴的温着几碟清淡的小菜,所有家具清一色全是由整块紫檀木打造,玲珑八宝熏香炉燃着龙涎香,彩绘茶具
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水还是温的,无论是布局还是用具,处处彰显着皇家大手笔,到处是一片奢华大气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