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温柔的眼睛再不会睁开。

柳蕙兰的个性和她的名字一样，蕙质兰心，是个不可多得的妙女子。

可这样一位看起来柔弱的妇人，却为了自己孩子，到死都在守护着。

好不容易从那些暗卫的身体上撕开了一道口子，借着身体娇小，凰如硬生生从外面挤了进去。

盯住浑身染血的柳蕙兰，凰如一双染血的柔夷捂住红唇，张了张嘴哽咽的说不出话，手指颤抖着抚上柳蕙兰的动脉。

尽管事实已成定局，可她始终不愿相信，那么善良温柔的女子，怎么会死。

指尖下的冰凉和僵硬，像一只手，扼住她的喉咙。

凰如从没有这样一刻，如此恨她的医术。这样，或许她还心存希望，可事实明明白白的摆在那了，无可辩驳。

“啊——”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前一世，夺走了她的双亲还不够，这一世要以同样的方式来惩罚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凰如闭着眼，痛苦的将柳蕙兰抱在怀里，唇瓣颤抖着，哽咽着反复道“娘亲，如儿来晚了，如儿来晚了……”

从小到大，她从未对柳蕙兰说过一句娘亲我爱你，可她却比任何人都爱柳蕙兰。

不仅仅是因为柳蕙兰是她的娘亲，更因为柳蕙兰给了她完完整整的母爱，那种她做梦都梦不到的温暖。于是她肆意享受，肆意沉溺在这样的温暖中，没有做好从其脱离而出的准备。

凰如将柳蕙兰的尸体掩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抹了抹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

“娘亲，您先休息着，我去找找父王，父王也真是的，出门都不打个招呼。”凰如说着说着突的笑了出来，只是那笑，却透着股凄然。

王府上上下下，她都找遍了。只是依旧没有凰湛的影子。

她明白，国难当头，凰湛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永定国的皇室，所以现下，只能去皇宫找。

永定皇宫。

凰如伫立在一个阴暗处，看着皇宫门口黑压压的一群黎国军队，光线昏暗，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

宫墙摧毁，火光漫天，无数尸体倒在宫门前，敌人的，我方的，残肢断臂散了一地，鲜血铺洒，犹如地狱开的最美艳的曼珠沙华。

小时候，她为了进出入皇宫方便，就在宫墙一角，掏了个二十多厘米的洞，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里，通向的就是御花园。

外面火光震天，御花园里却静谧一片。

微风习习，送来的不是缕缕清香，而是浓厚至极的血腥味。

这里一切如旧，连两年前她曾放火烧了整个御花园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凰如微眯了眯眼，盯住不远处的火光离御花园越来越近。

正准备提步离去，却被突如其来的两个黑影给挡住了去路，凰如下意识抬手，袖中银针寒光一闪，就要给那挡住去路的两人致命攻击。

耳边却蓦的传来一道虚弱却熟悉的女声“如儿？”

凰如手下的动作猛然一顿，借着不远处快速逼近的火光看清楚了来人的样貌。

是皇后姨母，还有君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