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 所有不遗余力的解释都很苍白
秦许来找过我很多次,他那时候又何尝不固执,一遍遍的问我为什么,一遍遍的重复,最后,他说我骗他。
我故作冷漠的挡开他:“说完了吗?说完了就不要挡着我打暑假工。”
秦许红了双眼,目光像要在我身上烧出一个洞。我离得他远远的,缩头乌龟一样的跑掉。
我开始一心一意照顾母亲。小房子里是母亲伴着叹息的咳嗽声,我发现,我无用到连劝她这点也没法做到,我只能静静的看着躺在桌上的法院判决书,捂着嘴不哭出声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秦许的母亲声泪俱下的来找我。
典型的都市女强人类型,在我家门口拦住我以后,哭的惊天动地,她说秦许不知道怎么了整天夜不归宿,甚至打架喝酒,让我去劝他。
这像是个笑话。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从何得知我们交往过的消息,可听了这话后,悲伤就开始将我一点一点的蚕食,并不痛快,只是点一点的。
我听了话,去劝他,只不过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他,他去哪儿我都跟着。
那一段时间,秦许去过很多地方,KTV、台球室、酒吧、还有网吧。我一路跟着他,他骂我:狗都没你这么能跟着!我微笑以对,到最后他视若无睹。
秦许每去一个地方,我就守在门外,心凉如冰,却从没掉过一滴眼泪,我哭不出来,也没有任何感觉。直到,秦许买了一瓶酒跑到网吧时,我终于有了勇气站在他身边了。
“别喝酒了吧,在网吧喝酒,容易和人起冲突。”
“你管不着。”秦许熟练的玩着枪战游戏,看都没看我,我只好沉默下来,又走到门口,我听见他旁边的一个男生笑他:“秦许,你怎么走哪儿都带着个小保姆啊?”
秦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声甩出两个字:“闭嘴!”
他们很快忘我的投入游戏中。
网吧一向不缺乏不良青年,很快,我就被几个将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青少年邀请去上网。他们抽着烟笑着,周身烟熏火燎的,我闻不了烟味,后退几步,他们却又逼上前来,我退到墙边,透过玻璃门看向秦许,他竟然也在看我,皱着眉头,满脸怒火。
秦许一下子甩了耳机冲出来,一把拽过我就走,我很庆幸那些人没有追上来。
他将我拉到一条巷子里,咬牙切齿:“你他妈可真勇敢啊!还一动不动!”
“我有避开他们。”我说。
“夏亦白!”他不可遏制的朝我吼,那样的厉声惧色,我愣愣的看他,他又没了声音,只是转过身,朝身后的墙狠狠踹了一脚,不一会儿,他气急败坏的转过身,“小白,我们不闹了,不闹了好不好,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秦许的语气几近乞求。从那时开始,我就有了一个觉悟,千刀万剐这种极刑,往往只有自己亲身经历,才知道它有多痛。
我说:“秦许,恭喜你考上了A大……”
“够了!”秦许厉声打断我,我看到他眼里的变化,希望在那一刻顷刻崩塌,恨意……油然而生。
“夏亦白,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了,我更不会忘记你……”
他的话停住,后面的那句话,是我此后很久都甩不掉的梦魇,秦许望着我,表情像冬天那样的苍凉,他说:“我会用一辈子来恨你。”
他的话说的特别慢,如电视剧里的慢镜头,化成利刃,一遍遍的在我心里重播。
秦许走了,我只记得他这一句话,那一天,我突然什么都不顾的蹲在原地,哭的声嘶力竭。
我怨天尤人,怀恨生活。
但我明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另一个秦许,能和太阳一样温暖过我,却又被我深深伤害的人了。
回到如今,我又一次赶走了秦许,自己却溃不成军,我叫外套都没脱,就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一睡,就是两天一夜。
直到徐乐来找我,她掀开我的被子,一双眼睛比我都要肿,她说:“起来,我们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