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 无法说出口的话就像在心里生根发芽的尖
我认为,那些话是一早就藏在他心底的,从他回来我们遇见以后,那些话就开始在他心里长刺,每每隐忍,就又深入一分,于是才有了现在的爆发。
我抿着嘴唇,故作镇定,说:“我没感觉,所以呢?你现在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重复着我的话,突然就笑了,“你还是这样,从来都只会问我,要么就是一言不发,即使是我问你,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答案,你懂吗?”
我努力握着拳头,转过身去正视他:“那有区别吗?秦许,当初是你说不想见我,现在又来问原因,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我没问吗?”秦许反问我,“小白,到底是我没问,还是你没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秦许的音量变高,他的不平静告诉我,他正怒不可遏。
可是秦许,我清楚,我当然清楚,可就是因为太清楚,才不能说,我不想让你知道。
我只能颠倒黑白。
“你说的什么屁话我都不知道,我只明白,就是因为没感情了才分开,我们那时才多大啊秦许,小孩子之间的感情,又能够有多坚定!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知道吗?”我简直将这话说到决绝,毫无保留的否决了过去的全部,不留丝毫的退路。
秦许闻言,眼里的风暴一下子平息了下来,甚至无法看出他的感情。他愣了很久很久。
“可夏亦白,你这生活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还是没看重任何东西,包括你自己是吗?怎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吗?”他望着我,慢慢的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也不知是讽刺他自己,还是悲凉我的无情狠绝。
我的心里正一阵阵抽痛着,我掐着自己掌心的肉,近乎自虐的冲他大喊:“这个跟我们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我情绪激烈,只求这样能掩盖我的无助,至少不要在他面前垮塌。
“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吧?”我指着门口,秦许最后看了我一眼,毫无留恋的转身出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险些失声痛哭。
过去的事,于我来说就像一根刺,我拔不出来,却也摁不下去,它就一直那么存在于我的心口之上,随着时光的逝去,越来越痛,直至腐烂成伤。
八年前,秦许出国之后,我不止一次后悔过没有坦白全部,可后悔又有什么用,他到国外,一去八年,我孑然一身时,就那么慢慢的放弃了这个念头,秦许说的没错,我有我的骄傲,我也只想守护心里这仅存的骄傲。
如果不能在一起,我宁愿我留在他心里的,仍旧是最初的模样。
我的青春里再美好的记忆,也抵不过和秦许在一起的时光。
高三深埋题海的日子,是他陪伴着我的。因为我想考A大,分数线不低的名校,我却立志头破血流也要去。
那时秦许的成绩不是很理想,我说这话时,他目光暗淡了一下,却没说什么,但此后他就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不再和我去逛街吃小吃,反而经常一个人宅在家里,闭门不出,在学校也是一有空就往图书馆里钻,我以为,他只是图个安静,但我早该想到的,他也在努力,并且是拼了命的那种。
我不知情,大声的笑他终于换了性格。他默默地睨了我一眼,并不说话。
那眉目神情淡淡的,好像也真没什么。我要是继续笑,他还会很不客气的拿手敲我的脑袋,不轻不重,我开心,矫情的不依不饶。
可同样是那样一个年头,身体本来就不好的母亲,开始一天天的消瘦,家庭那样的重担,自然而然的就到了父亲肩上,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因为压力太大而染上毒瘾。
徐乐在以后那样和我说过,她说上帝太闲时,就喜欢作弄人,而我家只是不走运,刚好被选中而已,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它想来就来,我们也无可奈何。
徐乐一直都比我有觉悟的多。而我,我在看着父亲把家里的东西一件件卖出去之后,什么也做不了。
我慢慢失去了原有的动力,最后高考分数下来,上一所三流大学都是问题,而那时候,秦许顺利的考上了我曾经梦寐以求的A大。
当秦许兴高采烈的拿着录取通知书到我面前时,我知道,我最后的依靠,也将会离我而去。我第一次推开了他,并且拒绝见他。
有时候的成长,是来自于逼迫,我从那时开始被命运推着走,脱不了身,回不了头。
并在以后漫长的时光中,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