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9. 也许重逢是场更深的伤害
徐乐说,我是那种倔到骨子里,一旦较起劲来,十台拖拉机也拉不回来的王八蛋。
从相亲那事儿过后,我整整有一个礼拜没搭理她了,任凭她百般讨好道歉赔不是,我都没理她,最后反倒是她先恼火起来,她在电话里咬牙切齿的跟我说:“行!夏亦白,你有种就一辈子都别搭理我!”
徐乐啪嗒一声挂了电话,我若无其事的又把手机的音量调大,随手扔在了桌案上,继续敲键盘。
对于徐乐,我从没记过隔夜仇,这次也一样,我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和她说罢了。我要是告诉她,我相亲的那一天刚好碰见回国的秦许,她那老早想灭了秦许的心估计又会重新满血复活。
十几年的朋友,她比我都了解我自己,相亲这个好心干坏事的事暂且不提,不过我要是有一点儿难过不舒服,她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我的。
我一直都很庆幸,我以前那段最难熬的岁月里有她的陪伴。
窗外是雨天。雨,也接连着下了一礼拜,时大时小的,我没心情欣赏雨景,无聊又乏味。我到更希望自己心里下一场暴雨,最好能把那些繁杂又理不清的东西一起给冲走。
我偶尔也会想到秦许,他回来以后,好像一直无声无息的存在,我们也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曾经的热烈在我心里是一个疙瘩,不去触碰便可以相安无事,一旦触碰了,又像一个甩不掉的梦。
我曾经希望一辈子待在梦里,最好永远都别醒来!
六点准时下班。到公司门口时,我准备从包里拿伞出来,怎么也找不见,后来我才记起,下午的时候,借给急着回去照顾生病的儿子的同事章静了。
我等了一会儿,这个雨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我望着这雨幕一筹莫展。公司的旁边倒是有一家超市,不过隔了一条人行道,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冲过去,临时买伞回家。
最后我也这么做了,但我还没到对面,就被突然挡在前边的车子给拦了去路,眼见着衣服头发被淋湿,我的心里真的很火大,后来,车主缓缓摇下车窗,我的火气洗一下子之间就又半点不剩。
我怔怔的看着秦许拿伞下车,一时间愣了。
他把伞高举到我头顶,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他言简意赅的回了两字儿,我们对视时,他却将头偏向了另一边,又说:“先上车吧,雨太大了。”
我顺从的坐进车里,他递过来一条毛巾,声音比凉白开都要淡,他说:“地址,我送你回去。”
我有些抗拒,却报了家里的地址。回头去看时,秦许的肩膀也被淋湿了一半,我将毛巾伸过去时,他不着痕迹的避开,我笑着缩回手,我笑自己多此一举,自作多情。
当初因为租金问题,我家的地址离公司较远,秦许一路上都一言不发,我理智的选择了看车窗外,或者假寐,可无论怎样,心底总是有些不舒服。
我们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许的车终于停下了,我迫不及待的下了车,他仍旧拿了伞,举到我头顶。
“要不进去坐坐吧?”我开了门,问他。
秦许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在发挥沉默是金的精神。秦许进了屋,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暗灰色的地,终于问我:“你住这里?”
“是啊。”
“你没看见上潮吗?而且,还有一股味道。”他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
我差点忘了,秦许从小就洁癖严重。
“没关系的,这次只是雨下的久了,没出太阳,可能是什么东西受了潮,有霉味了,这房子已经很不错了。”我冲他笑了笑,转过身:“你先坐吧,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了。”秦许的声音传过来,骤然变冷。
“怎么了?”
秦许忽然直直的盯着我,仿佛有一大堆话要说,可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我仍旧去给他倒水,他却几步跨过来,一手拉住我,声音低的要命,“关于以前的事,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终于明白。可我却不敢回头,竟说:“我忘了,而且,我没什么好说的。”
秦许终于再次问出了那句话,以前他问的时候,我是不知道怎么说,现在他问,我是没什么可说。
我感到秦许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可不一会儿,他又松开了。
“也对,你有你的骄傲,不屑于解释”
他的话讽刺意味很浓重,双眼内波动的情绪却翻江倒海的,仿佛刚刚的平静如水都是伪装,事实上,他一直在伪装着。
秦许说:“夏亦白,以前都是我太幼稚,太天真,那么你呢?我问你,我们变成这样,你开心吗?”
此刻他的话狠厉的像一把刀,轻易的就划开了我心上那道溃烂的伤口。一瞬间,痛的无法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