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7. 你的心事我都看不见
我不记得我们站了有多久,太阳毒辣,热气滚滚,而秦许就那么看着我,目光灼灼。
往事像潮水一般涌来,所有记忆片段拼凑到一起,转瞬间,就是他年少的脸,与现在的成熟与稳重,截然不同。
天气越来越热,我难受的动了动脚,秦许才松开了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他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淡漠。
我是认同的,我曾怀着八年的时光猜测我和他再次见面的场景,我甚至准备好了对白,想好了该以怎么的姿态,没想到,到底,也只是我一个人的剧本。
再见面,我会如此狼狈不堪。
“好久……不见。”我如是说。
秦许突然笑了下,我竟不明白那笑的含义。
我们沉默良久。
“热死了,先上车再说。”秦许转过身,向他身后的车子走去。我下意识的回头,刚刚的那个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们,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坐进了秦许的车里。
车内空间狭小,我有些闷得慌,“我可以开窗户吗?”
“随便。”
有风进来的时候,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我不敢看他,秦许却突然一脚踩下刹车。
“去哪儿?”他问我。
他问的很突然。我想了想,回答的很诚实:“我不知道。”
秦许重新发动了车子,也没说要去哪儿,只是好像有了目的地。
他在一个高级小区里停了车,又径自进了其中的一栋单元楼。
“去哪儿?”我急急的跟在他身后,他言简意赅的吐出了两个字:“我家。”
秦许是个偏爱简单风格的人,住的单身公寓,所有家具摆设似乎都是一律从简。
他给我到了一杯凉白开,叮嘱到:“喝点儿,刚刚在太阳下站久了,容易脱水。”
我盯着他指骨分明的手,控制不住的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昨天下午三点的飞机。”
过得还好吗?其实,我想这么问来着,却没出息的问不出口。
秦许没喝水,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缓缓抽着,烟雾缭绕,他的表情凝结了浓重的愁绪,然而所有的一切,我都看不透。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衣服上有不少褶皱。
他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里,我带着私心开始打量他。他变得很高,变得比以前帅气,脱去原先的稚气,他已然成为了一个男人。
蹙眉是以前就有的习惯,但他就是皱着眉头,也不影响他的好看。眼睛还是漂亮,那么有神。
眉山眼水,不似从前,胜似从前。
手里的烟一直被他抽到最后,才摁灭在烟灰缸里。
或许是刚抽过烟的缘故,以至于秦许接下来问我的话,带着一种难听的沙哑,“你……今天在相亲?”
我骤然握紧了手里的水杯,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的心里涌起巨大的悲伤,却只得点头。
他静默了很久,然后缓缓起身,他是要去厨房,因为他在问我想吃什么。
“有面吗?”
“有……你想吃番茄鸡蛋面?”
“不,不是的,你不是不爱吃番茄嘛,我们吃别的好了。”
说完这话以后,我看见秦许的身形僵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原状。
秦许从以前开始就不爱吃番茄,就是在食堂吃饭偶尔碰到,他也会不厌其烦的把番茄一块一块挑出来,然后洗了筷子,才敢继续吃饭。
“听说林俊杰也不爱吃番茄。”我笑了笑,和他说话。
“嗯。”秦许仍是单调回应。
我们熟悉对方的欢喜癖好,但到如今,却换来了尴尬。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鼻酸的不行,眼眶一阵发热,眼泪就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我赶紧擦干。
我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不能,不能在他面前哭。
吃面的时候,我们都是安安静静的,如果周围只剩黑白两种颜色,这倒像一部黑白默片。
整个过程,煎熬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