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分 离
当严林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身体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手上能用力,思维也很清醒,似乎并不是受过很重的伤,而只是睡了一觉。
不过长时间的闭眼突然睁开导致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很模糊,于是把头歪向一边,朦胧间看见一道靓影坐在自己床边,而那熟悉的香味已经告诉了他靓影的主人。
“姐姐。”
严林直接就翻身坐了起来,而身体却是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让严林自己也很奇怪,还记得当自己以身化剑击穿那黑袍女子的瞬间,他便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连回头看稚月星娴的力气都没了。
“你别乱来,快躺下。”
稚月星娴一直守着严林,她看着严林睁开眼睛的时候,心中是无比的欣喜,但一见严林坐起身来,她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的上前抓着严林两只胳膊,硬是将其按回床上,“你现在才刚醒,要好好休息。”
“我真的好了,姐姐。身上没什么事的。”严林看着稚月星娴,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姐姐,你没事,真好。”
听得严林这句话,稚月星娴就是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她知道自己什么脾气,天不怕地不怕,总是捣乱,也就在母亲面前老实一点,但那也是装的。
不知道为什么,跟严林相处以来,她就发现自己还是那个自己,但只要在严林身边,她仿佛就会变得和原来的自己完全两样。仿佛变成了一个温柔的大姐姐,想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小弟弟。
“下次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听到了吗?”稚月星娴温情的凝视着严林,“如果当时我知道你要用那么危险的招数,我死也不会放开你。”
“呵呵。”严林不说话,只是憨傻的笑了笑,无限柔情的看着眼眶泛红的稚月星娴,这一对望中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两个人都深陷其中,最终还是严林先清醒过来,
“对了姐姐,我睡了多久?”
稚月星娴闻言也是悠然醒转,稳定了一下情绪后答道,“两天了。”
“难怪我饿死了。”严林看着稚月星娴眨着眼睛,“姐姐,我想吃长寿面。”
“你就会使唤我。”一听说要吃长寿面,稚月星娴哪里不知道严林的意思,啐了一口后,轻声道,“你乖乖躺着,姐姐这就去做。”
长这么大,只有自己使唤别人,谁敢使唤自己啊,稚月星娴却根本没往这个地方去想,严林让她去她就真的乖乖去,结果一出门,就看见厅堂中坐在桌边的柳朝阳和稚月星淑。
柳朝阳装模作样的在看书,而稚月星淑则是闭目养神,一看见母亲,稚月星娴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她还记得自己与母亲的约定,同时也知道,自己和严林的对话肯定已经让两个人听到了,顿时就是脸上一红。也是站在原地,望着母亲。
“去吧。”稚月星淑就两个字,而这两个字足以让稚月星娴大吃一惊,紧接着便看到柳朝阳朝自己点了点头,立刻红着脸跑去煮面。
看着一溜小跑奔向厨房的稚月星娴,柳朝阳再回头看看面无表情的稚月星淑,咳嗽两声,
“严林,再不起来,等下你小娴姐姐可就要喂你吃面了。”
“是,师父!”
里面的严林应了一声,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悉悉索索很麻利的把衣服穿戴齐整,然后出得门来。
一见厅里坐两个人,严林也是一愣,一个是师父,另一个好像稚月星娴啊。只是年纪大了一点,难道是小娴姐姐的母亲?但他不敢瞎猜也不敢乱喊,当下老实的站在原地,垂首道,“师父。”
“这是你小娴姐姐的母亲,你可以叫她淑姨。”
说完后柳朝阳回头,询问似得看了看稚月星淑,而稚月星淑也是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严林就觉得自己仿佛坠入冰窖一般,就感觉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眼神。毫无生气。
“我是来带小娴回家的。”
稚月星淑一句话挑明了来意,严林听着心里也是震惊,但他早已知道这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那种不舍的感觉转瞬便被自己压住。而让他吃惊的还有后面一句,“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回稚月星家吗?”
这是什么意思,不但严林,柳朝阳也是一愣,带严林走?稚月星淑以前可从未表达出这方面的意思,虽然柳朝阳知道内心里稚月星淑无比疼爱女儿,但把严林带回去可就是两码事了。稚月星家非翻天不可。
“不,谢谢淑姨的美意,我还是留在幻松山和师父学艺,我答应过姐姐,等到出师之后,一定立刻会去找她。”严林只是思索片刻,便委婉的拒绝了。
“在我稚月星家,藏书要比松山院多出几十倍几百倍,而且在那儿有我和小娴的父亲,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你还能天天和小娴在一起,不好吗?我知道你们的感情,我并不反对。”
稚月星淑语气虽然冰冷,但其中的意思竟然是有要把严林带回家去好好调教一番的想法,这下连柳朝阳也有些为难了。
“不,现在我不能去。”严林断然拒绝。
“原因。”稚月星淑问道。正常人听得这么说还发高兴地发疯,但这小子却冷静的拒绝了,倒是让稚月星淑来了兴趣,虽然在她的想法中,想让她高看一眼,严林必须拒绝。
“我保护不了她。”严林的话语诚恳,直接说出了原因。这个解释可浅可深,柳朝阳和稚月星淑那是什么人,当即知道了这话语中的深意,
“小子,你可给我长脸了。”柳朝阳当即就是冲严林一挑大拇指。
而稚月星淑则是不再说话,就如同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一番。
而不多时,稚月星娴红着脸用托盘端着四碗面条出来,看着严林站在一边,也是脸更红了,以一种细弱蚊呐的声音说道,“没做好。”
柳朝阳嘴上说没事,等接过碗吃了一口后便知道了,这一次做的还不如上一次呢。但稚月星娴做面条,岂是一般人能吃到的,幸好面条不多,他三口两口风卷残云解决了战斗。
只是这样,他也差点没被齁死,鬼知道稚月星娴到底放了多少盐。
再看稚月星淑,人家不愧是豪门贵妇,吃起面条来都是无比优雅,一小口一小口,把面条吸入口中愣是一点声音都发出,而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她心里对女儿这糟糕的手艺有什么评判。
严林其实并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昏倒的这几天里,下厨做饭的竟然是稚月星淑,而她的手艺柳朝阳都是惊为天人,现在柳朝阳也奇怪,母亲那么厉害的厨艺,女儿貌似一点没继承到。
稚月星娴哪里敢看别人,自顾自的吃面条,唯一敢看的也就是看严林,却见严林吃的居然是一脸的愉悦,也不知道是饿的觉得什么都好吃,还是真就觉得这面味道不错。反正柳朝阳断定肯定不是后者。
而看着严林吃的那么开心,稚月星娴也是无比的高兴,只是母亲就在面前,她时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而当面条吃完之后,也就到了两个人分离的时刻了,一个是年少稚嫩的严林,另一个人则是花容月貌的稚月星娴,此时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其实并不是很配,毕竟严林年纪才十五岁,还是青涩的树苗。
而稚月星娴已经十九即将二十,犹如熟透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馨香。但彼此之间对视的目光中,酝酿的是无限的柔情。
松山院的院门外,两个白衣侍女,两个黄衣青年分两列站好,牵着六匹飞马。
其中一匹飞马的体格明显要比其他几匹大出不少,马脖子上还挂着无比华丽的装饰物,稚月星淑侧骑在上面,看着依依不舍的二人,终究还是说道,“走吧。”
听闻此言,稚月星娴是神情黯然的双目一闭,缓缓走向了自己的飞马,随性的四名青年男女均是不可相信的看着稚月星娴面露无限不舍的骑上飞马。
他们印象中的小姐是热情似火,无限活力中带着一点小跋扈,总是带着一股子邪气到处搞恶作剧的疯丫头,何曾见过她竟然会有如此伤感的表情。
再看着一身粗布衣服的严林,四人的想法各不相同,有疑惑的,有同情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
“严林,你一定要记得来看我!”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稚月星娴一拍马背,那飞马久随主人,立刻腾空而起,也不管其他人,便是自顾自的往空中飞去。
稚月星淑做了个手势,四名随从立刻一齐上马,去追稚月星娴,而他自己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严林后,说了一句话,“以后有缘相见,你叫我淑姨吧。”
言讫,骑着飞马振翅而去。
严林呢,就那么呆呆的站着,望着稚月星娴离去的方向,任凭山风吹过,却不曾有半点动容。
而在空中,当稚月星淑追上稚月星娴并排骑行的时候,四名随从便会意的退后许多,他们知道母女之间肯定有话要说。
“我跟他说过让他跟我们一起走。”稚月星淑一边说一边看稚月星娴。而稚月星娴的神情依然那么黯然,听闻稚月星淑的话后,苦笑道,“他不会来的。”
“你不惊讶吗?”稚月星淑见稚月星娴没有一点吃惊的意思,也有些奇怪。“我可没有开玩笑。”
而此时的稚月星娴突然笑了,表情转换之快让稚月星淑也是始料未及,
“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稚月星娴和严林那么久在一起,严林的想法她能很清楚的了解,母亲的话语让她明白了严林的决心,
此时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一直消沉,当自己再和严林见面的时候,严林一定会很失望,不,自己决不能让严林失望,“回去我就去星煌院,我也要变得更强。”
女儿的变化让稚月星淑也是放下心来,虽然一贯的冰冷面目示人的她也是暗暗点头。心中也是对二人之后的前景展望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