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玄王逛窑子?
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完颜浅不知不觉就有些犯困,打了个呵欠,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子夜,星辰满天。一人悄无声息地立在雅竹苑外,伸手推开了房门,缓步走了进去,待走近时,闻得里间传来的呼吸声,脚步声愈发轻盈。
绕过屏风,一眼便看到床榻上睡得一脸香甜的小女人。东方池宸走近些,待看清床上人儿睡相时,眉头微微地皱起。
床上的人睡相极不雅观,整个人趴睡在软榻上,锦被直直垂到了地上,只剩一角斜斜地盖在身上。
三千青丝如海藻般披散在肩上,一张小脸藏在墨发后,半边脸枕在玉枕上,被压得有些变形,红唇向上嘟起,还时不时地咂吧几下。
东方池宸看着有些好笑,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子掰正。谁料,他才一松手,床上的人立即又翻了个身,重新趴睡在床上。
东方池宸一脸黑线,无奈的他只好耐着性子把她又重新掰正过来。这下,完颜浅干脆背对着他,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像只缩壳的蜗牛,把脑袋全部埋进锦被里。
看着她像只乌龟一样,把自己小小的身子全缩进龟壳里,东方池宸的心莫名地就变得柔软,这样缺乏安全感的她,他还是第一次见,只感觉心底深处的那根弦被人轻轻地拨动着,回音萦绕不散。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小小的身子掰正,动作轻柔,似是怕惊醒她一般。
完颜浅最初还有些挣扎,可渐渐地,小手不再试图挣扎,乖巧地抱着毛绒绒的锦被,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她恬静的睡容,东方池宸的嘴角不自觉地勾出一抹笑,拿起她放在锦被外的手,搁在榻沿上,自己的手覆上去,搭上她的手腕,为她号起脉来。
指间才一触到她的肌肤,他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起,只觉那双小手冰凉刺骨,把锦被往上再拉了拉,这才重新把脉,脉象正常,只是……
东方池宸的眉头皱得愈发深了,听轩辕讲,这丫头嫌药太苦,死活不肯吃药,难怪伤势还不见好。
东方池宸叹了口气,她怎么叫人这么不省心呢?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从里倒出一粒碧绿色的药丸。
把她的身子稍稍往上挪了挪,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手指掐着她光滑如玉的脸颊,微一用力,便将她的嘴给掰开了,把药丸凑到她的唇边,三下两下便将药丸给塞了进去。
睡梦中的人似察觉到有人在往她的嘴里硬塞东西,红唇不满地嘟起,作势要把嘴里的不明物给吐出来。
东方池宸见状,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轻声威胁:“女人,你敢吐出来试试!”
似乎听到了男人不善的威胁,完颜浅在睡梦中嘟囔了几句,便老老实实地咽下了口中的药丸。
东方池宸这才舒展了眉头,拿起桌上的水往她嘴里灌了几口,这才满意地把她放回床上。
完颜浅的头才一沾到枕头的边,脑袋一歪,作势又要趴着睡。
男人嘴角忍不住一抽,伸出手按住她不安分的脑袋瓜,不让它到处动弹。
完颜浅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男人的钳制,所性就着这个姿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东方池宸这才收回按住她脑袋的手,手掌下移,帮她掖好被角,沉默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不发一言。
这几日,他每晚都像今日这般静静地站在她的床前,凝望着她的睡颜,久久不发一言,直到月上屋檐,他才离去。
心尖萦绕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他感到烦燥,他不愿去想这烦躁意味着什么,潜意识里也不想去深究。
他摇头,掌心微微握紧,转身,不再看床上的人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几日后,汀香楼的某间雅室里,传出男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声,而对面的男子却是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继续品着手中的香茗。
见男子完全不搭理自己,男人立马不满地呱呱大叫起来:“师兄,我都说了半天了,你倒是评评理啊?”
轩辕逸一脸的气极败坏,东方池宸却是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噗……咳咳……”轩辕逸一口茶水没忍住,当场就朝面前的男人喷去。
好在东方池宸身手敏捷,早料到这小子一定会公报私仇,身形一闪,躲了开去,而茶水不偏不已,恰好就喷在了他刚才坐的位置上。
东方池宸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抬眼看向对面的罪魁祸首。
轩辕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地道:“呵呵,口误口误……师兄莫要和我一般见识……”
“呵,看来你是在王府待得太安逸,皮痒了是吧?”东方池宸勾了勾唇角,笑得邪肆。
轩辕逸只觉脖间凉嗖嗖的,他缩了缩脖子,讨好地笑道:“呵呵,师兄,你别生气嘛,原谅小弟这一次。”
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斟了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刚才说到哪了?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刚才在告状来着,师兄,不是小弟说你,你家里的那位,你真应该好好管管,你都不知道,小弟我这几天过得都是什么非人的待遇,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啊!”
轩辕逸一脸的哀嚎:“师兄你是不知道,你家的那位是有多过分,她说我开的药太苦了,是人都咽不下去,诶,师兄,你倒是说说看,是药哪有不苦的呀?都说良药苦口,更何况我还在药里加了甘草人参,比起我其它药来,这已经算不苦的了。
可她竟然……竟然还是一口也不肯喝我开的药,你说,不喝药,伤势怎么会好?到时师兄你怪罪下来,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师兄,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轩辕逸婆婆妈妈地念叨个没完,对面的男人却是连睫毛也没颤一下,静静地听他哭诉完,才淡淡地道:“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不然你还怎样啊?轩辕逸一脸的郁闷,摇头,东方池宸不吱声,片刻后才吐出一句不咸不淡,却轩辕逸几欲吐血的话。
“她说得没错,你的药确实很苦!”
轩辕逸悲愤了,一头栽在桌案上装死去了。东方池宸不理他,转头看向一旁立着的一人,却见那人浑身发颤,显然是给憋的。
“很好笑?”他问。
“不好笑!”那人立即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东方池宸重新端起桌案上的茶盏,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单手划着杯盖,看着杯中的茶叶载沉载浮,淡淡地开口:“夭月,继续说!”
被唤作夭月的女子身着一袭绯红的拽地纱裙,酥肩半露,俨然一副青楼女子打扮。
五官生得精致,眼眉秀丽,一双勾人的眸子却是英气逼人,透着狠绝和凌利。她也是嗜焰盟的杀手之一,被东方池宸秘密安排在汀香楼的卧底。
夭月应声回道:“是,主子!据属下得知,离王早在一个月前便抵达幽月境内,却迟迟没有现身,直到秋狩那日,离王才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
夭月说到这里,顿了顿才接着道:“探子来报,那日刺杀之事,幕后之人正是离王!”
东方池宸静静地听着,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杯沿,雾气从杯里丝丝渗出,模糊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眸中的神情。
一旁躺着装死的某人一听到这事,立马原地复活,一本正经地道:“师兄,这离王时不时地就会来一次刺杀,你说,他是不是没招儿可使了,每年都玩刺杀,他就不嫌腻么?”
东方池宸瞪了他一眼,某人立马识趣地装哑巴,这时,夭月不解地问:“主子,属下有一事不明,离王这次可谓是大费周章,不惜花重金请神月教的人插手此事,可到头来,他的人损失惨重,属下至今还不晓得他到底图什么?”
东方池宸放下茶盏,抬头扫了房内两人一眼,轩辕逸也很好奇这个问题,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师兄。
“幕后黑手恐不止东方池麟一人,别忘了,他可是宫里那位的人。”
轩辕逸恍然,“师兄,你是说……”
“哼!好一出苦肉计,他们不过是想借此事栽赃陷害,为的就是逼本王现身,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们费这么多心思想除掉本王,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赔了夫人又折兵!”
屋内有片刻的寂静,半晌,轩辕逸才开口赞道:“师兄,你真是老奸巨猾呀,就他们那些破招也好意思在你面前卖弄,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东方池宸斜眼看他,他这算是夸他吗?夭月却是一脸的崇拜地看着自家主子。
“主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手指轻扣着桌沿,东方池宸淡淡地道:“他们这次损伤惨重,短时间内不会有所动作,你在这里继续盯着,有任何异样,立即着人向我汇报!”
夭月抱拳行礼:“是!属下明白,属下告退!”说完,径直朝着房门走去,只是,手才搭上门栓,便听到回廊里传来老鸨花妈妈的尖锐嗓音。
“王爷,您这边请,楼上还有雅间,哟,您小心点脚下,可别摔着了……”
随后,便是一串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另一个声音道:“有劳花妈妈前面带路了。”
“哎呦,王爷客气了,玄王爷您这可是第一次光临我们汀香楼,待会可要玩得尽兴才好呀!”
“好说!”
屋内的人听到外头这两人一唱一喝的,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刚才那老鸨叫那人什么?玄王爷?这是唱的哪出呀?他们都知道,正主就是眼前的这位,那……外头老鸨口中的“玄王爷”又是何方神圣啊?
轩辕逸和夭月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解,轩辕逸刚想问是哪个短命的家伙吃饱了撑,竟敢冒充他师兄的名讳上青楼。
才一回头,便觉一道劲风从身旁掠过,定睛一看,就见刚还坐着的师兄此刻已经一阵风似地瞬间站到了门口上。
“刷”地一声打开雅间的房门,动静太大,让走在回廊上的几人纷纷回头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刚才和老鸨说话的少年在见到站在雅间门口的东方池宸时,脑袋“轰”地一声响,脸色瞬间涨红,脑中只剩下两个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