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师……博羽？我是得什么病了吗？”伊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可思议看着眼前这个有种让她说不出感觉的人。

博羽轻轻的恩了一声，目光转移到博明身上。而博明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脸色看着他。

“博护士昨晚手术室当助手已经很累了吧，还愿意提前值夜班监护术后病人真是辛苦了，对了，已经到交班的时间了，早点交完班早点回去休息吧。”博羽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用交班了，我不打算回去休息……”

博羽笑，眉心舒展“你是觉得很伟大还是义务呢？三天大夜班呀，要是身体吃不消了，照顾不了人反被人照顾了，这可麻烦了。”

“我是男护士，这不用博医师劳心，你还是做好脑瘤术后患者的对症治疗吧。”博明在说话的同时看向博羽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了讽刺。

看着两人有些针锋相对的感觉，伊澄喝了口水，懒懒地笑：“虽然不懂你们说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头一次见过有你这么有责任感的护士呢！刚才你抱我是出于护士对病人的关怀吗？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对不起……”

看到她醒来，博明心理无比的兴奋，同时，心底的酸意蔓延开来，博明努力吸了吸鼻子，把心酸的感觉瞬间压死。

眼前这个惴伊澄，是一个记忆空壳。

“没事，真的没事……”心酸是压下去了，莫名的尴尬却宛如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是因为她不记得他自己了吗？

“什么叫没事！你应该听博医师的话，好好回去休息，人几天没睡觉是很糟糕的！护士也是人啊！”伊澄的表情上带有点内疚。

见伊澄这个样子，他长叹一声，满脸无奈，脊背一挺，：“我还是去交班好了。”

博羽抬着眼皮淡淡地看着博明，又转身过去看向伊澄：“博护士交完班会回去休息的了，我交完班回头再回来跟你说说病情。”

回过头拍了拍博明的肩膀，示意快点回去办公室，交班的人员都在等着。

随着病房门一关，空荡荡的病房只剩下监护仪的声音和伊澄的气息。

目光徘徊四周，茫然的迷惑一大堆。伊澄什么都想不起来，更加不懂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我是长什么样的？”

突然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 ，对！她连她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伊澄激动的拉开抽屉，翻了翻有没有类似镜子的东西。遗憾的是，抽屉里只有一些日用品。

她想了想，对了！洗手间应该有镜子的！她放下床栏，试图下床，才发现她胸前各处都被贴上电极连接监护仪着，惴伊澄不禁皱了眉头，她下意识拔掉那些约束着她身体的连接线。

脚甫碰到地面的时候，因为全麻刚过，而且她身体也比较虚，她双腿一软，差点倒了下去，撑着床沿才站稳。慢步走进了洗手间，可惜的是，病房的洗手间并没有什么镜子。

惴伊澄感到很失落，眼神往下看的时候，放着一个脸盆。惴伊澄像找到了一线希望，惴伊澄慢慢弯下身，把脸盆拿来，开了水龙头，试图把它装满，清澈的水面，如同一面镜子。

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力气并不大，待脸盆里的水装满了，她关掉水龙头，艰难的把它拿起到贴近自己胸膛的位子。

当她把她的样子投向水面的时候，惴伊澄顿时怔住了。

苍白的脸色，一副好像哭了几天，眼皮带有不明显的浮肿，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头顶包着一层层的纱布，此时的惴伊澄头脑闪过的念头就是：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惴伊澄心底深处浮现出莫名的恐惧感。

“你在干什么？”交完班的博羽立即赶回惴伊澄的病房，却发现病床上没人，目光快速搜索到洗手间正在拿着脸盆的惴伊澄。

突如其来的话语把还处于恐惧思维的惴伊澄吓到了，双手支撑脸盆的力度突然消失了，脸盆失重摔落在地上，水随之飞散开来。

脸盆摔落在地上的水而弄滑的地面，惴伊澄回过神来了，惊慌失措的想走出来，没意识到地面的滑，跨步一开，整个人被绊倒了向下倒。

“小心！”博羽冲进洗手间一把抱紧惴伊澄，向后旋转想固定站稳，谁知道还是被地面水的滑绊倒了，博羽故意从抱紧惴伊澄向后转，从后面护住她，两人一同倒下躺在地上。

可摔倒的只是博羽，惴伊澄被博羽护在胸前怀中，整个人把博羽活生生的压着了。

“对……对不起！博医师你没事吧！”惴伊澄知道自己连累到别人了，立马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艰难的扶起躺在地面上的博羽。

博羽嘴角微微扬着，一副看到什么搞笑片似的“没事没事，别放在心上，倒是你，要是刚才真的滑倒了，我可真的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惴伊澄不解。

博羽终究还是忍不住她的迟钝：“你是我的病人，病人出事了，医生是不是要负责？要是你滑倒了，等等出了什么伤口裂开还是别的我可是要回去写检讨还有持续改进的，那可是咬破笔盖都要憋出来的文章。”

噗，就为这个呀！惴伊澄撇撇嘴“不就是个检讨吗，做学生的时候犯了错老师都不知叫写了多少。”

博羽笑“两者不同的，惴伊澄同学思想太简单了。”

惴伊澄猛然看向博羽“惴伊澄？是我的名字吗？”

博羽笑笑，没回答。

惴伊澄哼了一声道：“哎，别吊人胃口啊，你不是我的主治医师吗？怎么看似温文尔雅的，说话还真是慢悠悠的，像个乌龟似的……”

博羽难以反驳，干咳两声感到尴尬。

“惴伊澄的确是你的名字，追求美好回忆并集中在心底城市，是你的名字意义。”许久，博羽平静的说。

“那我为什么觉得失忆之前的自己并不快乐呢？还有，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惴伊澄怀着好奇一切事物的眼神对视着不敢回应对视她的博羽。

人和人对视说话，是一种礼貌，不敢对视，有愧疚，有很多原因。

博羽言辞凿凿：“你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你得了一种病：脑瘤，通常未到重症期，建议化疗保守治疗，但是你被发现有脑瘤的时候，癌细胞已经扩散开来了，必须手术切除，手术没有百分之百不会只切除肿瘤却不会伤到其他神经组织的，所以一般人术后都会失忆。”

惴伊澄很安静，没有反驳，没有提问，眼睫毛垂下，若有所思。

博羽也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其实后面，也说不出什么好的过去不是吗？博羽缓缓站了起来，试着扶起坐在地上的惴伊澄却反被她的手握住了。

“为什么我会得脑瘤，我以前，过的很不好吗？”

“因为一个人。”

“请告诉我，博医师，因为谁？”

“叫我博羽好吗？”博羽没有回答，他近距离的看着惴伊澄，而惴伊澄忽然有些迷糊，她想别过头，却无法忽略他的眼神中的坚定。

“博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