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初战落幕
从交战一开始,洛芸虽然灵活地在巨熊身下和身侧窜来窜去,却几乎没有时间出刀发动攻击。直到刚才的双熊对撞之后洛芸才终于有机会开始真正的战斗。此时一只龙熊倒地不起,而熊王后腿轻伤前爪轻度骨折,除此之外并无大碍。
见到同伴被自己所伤,熊王悔怒交加,对洛芸的攻击只比先前更加凶险凌厉。尽管如此,洛芸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能重创一只,并暂时回归一对一的局面完全符合他的期望。
没有了双熊带来的压迫感,洛芸收刀入鞘,又将背上的刀鞘取下用钩绳斜挂于腰际左侧。虽然时机大好,但他却并未急于攻击,反而绕着熊王兜圈。
从刚才那借刀运步巧妙地重创一熊,到现在看似怪异的战法,这一切都看在了秋狼的眼中。此时他与秋城主之间已然话毕,看的是更加专心致志。
在外人看来那撑刀移步引得双熊斗完成的十分轻松,但在秋狼眼中这绝非一般猎人甚至猎士所能达到的。尽管发狂的龙熊野性十足,但其灵性或是说头脑远非一般凶兽能比。若非洛芸能在如此极限的时刻闪身,那龙熊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互误伤到如此地步。
这进阶步法确实到了猎士五阶的水准,足以令秋城主惊讶万分,但此刻秋狼更加关注的却是他的那把刀。
“这刀不简单。”秋狼似是自言自语,却又有意无意的传到了秋城主的耳中。
“老狼你诚心气我呢!刚才我夸那刀,你偏要说式。现在我也关注那式了,你却又说刀。这小子如你所说确是有那么点本事,但这刀我看也就那样嘛,这么半天来它对熊王又挥又砍,却跟挠痒痒似的。”秋城主气恼的哼哼着。
秋狼眉头微皱:“说实话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武器与步法结合的进阶步法分为很多种,刚才他所使出的步法名为‘蜻蜓点水’,以刀身点地借力腾飞。但每个进阶步法都与武器特性息息相关,即使同为长刀也不见得能使出同样的步法。
“像刚才他这一步,对刀刃韧性的要求极高,刀刃弯而不折才能使人借力飞出。此刀弯后能迅速回直,可谓能屈能伸,这品质恐怕都要超过猎士五阶的水准了。”
秋城主一愣:“难道他……他是猎师?”
秋狼摇头道:“现在来看恐怕还差一些。而且这刀应该至多也只是猎士五阶水平。虽然韧性强大,但刚性不足,因此在砍盔甲类的东西时很难将力道保持下去。
“先前斩杀速龙尚能一击毙命,但对上了龙熊却会有泥牛入海的感觉,刀刃切在角鳞上,刀劲却很难再深入伤其筋肉,更别提断骨了。所以这也是我所不解的地方,他为何要用这种不适合的武器来面对最主要的对手?”
秋狼没说他更加疑惑的是洛芸收刀入鞘,似乎干脆放弃了攻击的举动。但从洛芸开始到现在的表现让他明白这个年轻人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看着洛芸不断的绕着熊王转圈,心里既有好奇又有期待,等待着洛芸用实际行动做出解答。
洛芸其实也不想这样一直转圈,他收刀入鞘置于腰间自然是有他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就是省力。不用双手持刀,他的闪躲会更加轻松灵活,也能更准确的调整所站的位置。只是这熊王似乎吸取了教训一反常态,既不前扑也不冲锋,只是跟着洛芸原地转圈,非要让洛芸处于自己正面的位置。
几圈下来,洛芸一声暗叹,故意放慢了步子。熊王大喜以为机会到来,终于是纵身一扑,双掌合抱,却再次扑了个空。
洛芸借此飞快跳到熊王背后,拔刀的速度快的让人无法看清刀影,他却没有任何停刀的意思借冲劲转身又一刀,那银光分明现出了一轮圆月。其后如同行云流水般又接着左右两次横砍,这才以同样快的速度收刀入鞘再次与熊王兜起了圈。
“哈,我懂了,果然有想法。六式之一,拔刀;六式之六,旋月;六式之四,触斩。他是要一刀一刀磨掉那熊的皮肉,等待时机一刀刺骨。”
秋狼顿悟,已是满脸笑意。他注意到了洛芸每一刀都仅仅用刀尖轻划熊王后腿的弯曲处,这样虽然威力要差上许多但斩击时刀所面对的阻力也就小的多。
若是用刀刃使出六式之二挥砍,很可能会因为肌肉痉挛收缩使刀刃嵌入其中无法拔出,这种情况对猎人来说将是致命的。用刀尖削敌,这就要求对位置距离的掌握十分精准,也是六式基本功中最难的一种:触斩,像触摸一样斩击对手,是一种进退都十分灵活的刀法。
又是几套凌厉的攻击,拔刀、旋月、触斩,刀刀落在熊王后腿的关节处,将那里的肌肉和韧带撕裂了大半。巨熊虽然仍凭毅力苦苦支撑却也明显迟钝了许多,这也让洛芸有着更多的攻击机会。
几分钟的缠斗后,洛芸再次绕到了这个让熊王无可奈何的位置。拔刀,双手持刃于胸前将刀尖笔直的对向前方,一声厉喝整个身体已是冲锋出去,六式之五:突刺,一刀闪电般穿过右腿仅存的那一点肌肉,刺破关节插入两块后腿骨之间的缝隙中。
巨熊本已扭腰抬掌正要回扑,此时关节也被斩裂使它再也支撑不住,哀嚎一声向一侧栽倒。这个时机洛芸已等待多时了,抽刀回跳,在熊王栽倒一侧的那一刻又刺向了左腿的关节。此时巨熊双腿已废,只靠前掌勉强撑地,任它眼中泛着疯狂的杀意也只能是虚张声势。
与熊王的这场战斗已没有丝毫悬念了,洛芸本可以就此不管将这头无法移动的龙熊交给护城猎人们处理。但先前那只腹部受创的龙熊毕竟还没有闭气,在调息了这么久后还有要重新投入战斗的意思。
此外另外两头被困于众猎人保卫网中的龙熊也难保不会出什么乱子,一旦它们与熊王汇合到一起共同迎敌,仍然会是个不小的麻烦。洛芸一边思考着这些念头,一边走到熊王面前。此时他已不需要什么步法,仅仅是平静的走在熊王攻击范围之外。
一人一熊,四目相对而立,洛芸面无表情缓缓地步步贴近。巨熊也仅仅前掌撑地,纹丝不动,终于在洛芸走到它自认能拍死这个狡猾的人类的位置时腾身前扑,却滑稽的像是五体投地拜在了后跳闪过的洛芸面前。
熊王的后腿因失力而重心不稳,下巴砰然磕地使它的脑袋一片眩晕,银色的刀尖在眼中逐渐放大,这是它此生所见的最后一个画面。一把一米多长的尖刀完整的穿过眼睛刺入了熊王脑中,结束了这头凶兽的生命。
片刻的沉寂之后,三声凄厉的哀鸣响彻整个瓮城,三头龙熊也不再抵抗似乎只等待着死亡的命运。紧接着是众猎人和卫兵的欢呼呐喊,象征着这次由龙熊引发的骚乱已彻底平息。
唯有二人在此时反而表现的更加平静,正是城墙上的秋狼和秋城主。只不过与平静的外表相对,他们的内心已是波涛翻涌。
“此子基础扎实反应灵敏,想法大胆却又能保持沉着冷静,实在是良才啊!我想收个徒弟,老秋啊,你的家底也不要吝啬哦。”秋狼眼中透着的热切仿佛都能冒出光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哈哈哈哈,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干的!今晚大宴,为保住瓮城庆贺!顺便让他看看我们速龙城的家底,要真能留住他那就都是自家人了,哪还管这吝惜不吝惜呢!”秋城主拍掌大笑,这急性子又犯了,没等说完便几步跳下城墙翻身上马,向着城中心的城主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