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来自地狱深处的快件
柳牧听到了门铃声,在他的心中充满焦躁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在想念着他的铁观音。
“谁!”柳牧条件反射的大叫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让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请问是柳牧先生吗?您好,我是快递公司,有您一份快件,请您签收一下。”门外的人礼貌的回答他。
柳牧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忽然间响起的门铃声,全部都是不怀好意的--正如他充满了冰冷和自信的眼睛,轻蔑的看着他--柳牧打开门,门外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男人,他的身上还穿着某个快递公司的制服,绿油油的有种滑稽的感觉--
“我就是柳牧...”他的眼中微带着血丝。
“您好,这里有您的一份快递邮件--请您签收一下。”平凡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的水笔,将它同一个快递信封一起递到了柳牧的面前。
而柳经理忽然间仿佛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下属正讨好的拿着一些文件递到他的面前,期冀的看着他的脸--
于是他潇洒的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成就感油然而生。
“谢谢您。”送快递的男人对着他轻轻点头,然后转身离去,而柳牧却怅然若失的站在原地,手里抓着刚刚签上大名的文件。--这里不是公司,眼前也没有自己下属--刚刚只是有一个男人给他送来了快件而已。
快件?
莫名其妙的感觉渐渐地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升起--怎么有人会给自己送快件呢?
他疑惑的拿起快件,想看看上面寄件人一栏--夏迪宇。
夏迪宇是谁?柳牧皱起了眉头,他仔细的搜索者大脑中所有的记忆,但是结果是徒劳的,他的记忆中,没有夏迪宇这个名字的任何印记。
夏迪宇,夏迪宇...
柳牧一遍一遍的默念着这个名字,想借此突然间灵光一闪,就想起了夏迪宇是何许人也,但是反复的念了几遍后,他不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反而让自己心中升起了一种怪异的压抑感,这压抑感渐渐的取代了他心中所有的不可思议--
夏迪宇,夏迪宇,夏迪宇...
压抑的来源就是这个名字。
夏迪宇...柳牧有些痛苦地抓了抓头发,他已经产生了放弃的念头,他真的想不起这个夏迪宇是何许人也,也许自己从不认识这么个人。
但是,收件人那一栏工整的行书字体,写着的明明就是“柳牧”两个字,而收件人的地址正是自己家的地址。
夏迪宇,何许人也。
夏迪宇,为什么让人感觉到压抑...
夏迪宇...猛然间,柳牧的心剧烈的颤抖起来,夏迪宇--不是夏迪宇,而是...下地狱!
寄件人一栏写着:下地狱!
是谁要他下地狱?柳牧睁大了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寄件人地址一栏的答案--
答案,他看到了,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地下深处。
地下深处--地下深处,地下深处是哪里呢?答案在心中呼之欲出,地下深处即地狱。
有人要他下地狱--难道是...他复生了?或者,又一个新的他诞生了?
冰冷的眼神,嘲弄的色彩,自信的蔑视--他回来了,带着那该死的东西!他要报复,要让自己下地狱!
可是--他不是自己杀死的--也许是因为有人看不惯他的贪婪,而把他推下了万丈深渊?
但是柳牧发誓,这个人一定不是自己。
他的目光有些木然,在寄件人电话一栏,他看到了一串还算清晰的数字,也许--这是他的方法?他让自己通过快件上的电话号码和他联系--以防有人知道他已经复活了?
该死的,自己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怎么可能!
柳牧从心底承认,自己是个胆小又懦弱的男人--遇到一点点风浪也会摇摆不定,而此时,他竟然被一件小小的快件弄得几近六神无主。
他痛恨自己的胆小和懦弱,可是这已经不能成为他不再觉得恐惧的理由--他颤抖着撕开了快递信封。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复印纸,A4大小,柳牧把它从信封里,艰难地抽了出来。
那上面就只有一句话:“猫眼,得到宝藏的关键。”
这算是善意的提示?柳牧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嘲讽的意味,不知道是嘲讽自己,还是隐藏在未知的“夏迪宇”。
他们称那该死的东西为宝藏?也许对别人,真的是宝藏,但是对自己--那就是致命的毒药。
柳牧想起了飞翔的男人--他得到了‘宝藏’,可是他的结果,又怎样呢?
不,并不是他得到了宝藏--而是他创造了宝藏--那宝藏不属于任何幽灵!那是属于他的!那个飞翔的男人--张林!
柳牧渐渐冷静下来了,张林拥有了宝藏,但是他因何而飞翔?
他的死,很蹊跷--而现在,来自地狱的提示已经摆在了柳牧的眼前,虽然他很想得到一些关于找到那东西的提示,但是他并不想那个摆在他眼前的提示--来自地狱。
猫眼,得到宝藏的关键。
猫眼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自己抱着一只纯种的波斯猫满城市转悠,然后指望着通过猫眼的反射,看到宝藏的所在?
真是太荒谬了--那么,猫眼是什么呢?
柳牧若有所思的关上房门,从房门上小小的猫眼往外看去--整个世界的距离忽然间变得很遥远。
对了!他猛然间想起了自己并不是对“夏迪宇”一无所知--至少在快件的信封上,还有这一串十一位的数字--
柳牧飞快的掏出手机,颤抖的在键盘上按下了快递信封上那十一位的号码,然后,他用几秒钟的等待,换来了电话听筒里“嘟”的一声。
真的接通了!
江楠的心脏已经千疮百孔--那是幽灵对她最具恐吓力的做法,它让她看着自己,看着自己亲手把爱人的遗体变成了一桌丰盛的宵夜,然后洗刷着手里的血迹,一把抓起爱人残余的骨骼--和着自己冷硬破碎的心,精准无比的扔进了垃圾桶。
“不啊!”江楠即将晕倒,可是淡淡的香味把她拉离了迷茫的境地--她依旧残忍的清醒着。
眼泪落了下来--昨晚的一切真的仅仅是梦境而已吗?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梦境会出现在光碟中,被当做电影一样来播放呢?
梦境怎么可能被刻录在碟片上!
江楠无助极了--她越发的感觉到,自己梦境的拍摄角度和自己的视线,是同步扭转的--难道,摄像机就隐藏在自己的头顶?脸上?眼中?
心底渐渐地出现了一个名字,江楠恐惧的想要撞墙--
山村贞子。
就是山村贞子,她心里出现的名字就是山村贞子!
存在于霓虹恐怖电影《午夜凶铃》之中的不死且带着无数怨念的贞子!
江南想道,那个可以预知死亡的女孩,就是坐在井底,用她的眼睛记录下了一切!
她的眼睛,就是一部幽灵出产的摄影机。
难不成--自己也变成了贞子。用自己的念力把自己看到的影像记录在录影带里,然后看过这盘录影带的人,会在七天之后死去?
那么自己会不会死去呢?江楠不确定,但是即使她要死去,也要经历完无数的诡异和恐怖,才能带着微笑说一句:解脱...
忽然间,江楠想道了昨天在她上床睡觉之后,发生诡异的事情之前--她曾接到过一个电话,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江楠在半睡半醒之间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江楠想不起是在那里听到过,男人张嘴说的第一句话,就把即将陷入沉睡的江楠拉回了现实。
他说:“下地狱吗?”
江楠当然不想下地狱:“你是谁啊!”她尖利的回应道,仿佛像电话那头的神经病露出自己锋利的爪牙,让他知道,自己并不好惹。
电话那头似乎被吓了一跳,他和江楠同样紧张:“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你是谁?”
“我是谁?你打了我的电话,然后问我是谁?”江楠渐渐冷静下来。
“不,是这样,我今天收到了一份快递,其中寄件人的名字是夏迪宇,听好,是夏迪宇不是下地狱!”男人给她解释着,同时也算为自己解释着。
“而寄件人的怜惜电话处,就是我现在拨通的这个号码--也就是你的号码。”男人一口气解释道。
“也许是填错了--我从没别人寄出过任何快件,这种事经常会发生,我想你时打错电话了。”江楠冷冷的说道,她要挂断电话了。
“等等!”电话里传来了男人的吼声:“对不起,我总是感觉你说话时的冰冷语气让我有些熟悉--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这句话让江楠按向挂机键的手指停顿在了半空中--因为她也觉得对方的语气让她听起来有种轻微的耳熟--
“我是江楠,你是...”江楠一边回忆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一边回答了男人的问题,而在这一瞬间,她似乎真的想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是你!”
“是你!”
电话两头,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无比诧异的叫道。
是谁?
两个人头脑中的画面渐渐在同一频率回溯到了治安局,法医室。那是一个刚刚得知自己失去了妻子的伤心男人,还一个已经永远不能和未婚夫不如神圣婚姻殿堂的年轻女子,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眼神中流露着悲哀和同情。
电话的头的男人,仿佛也在这一瞬间,有些弄懂了“猫眼,得到宝藏的关键”这句话的意义。
也许,“猫眼”就在这个女子手中!
而在这个诡异的上午,江楠就在刚刚经历了恐惧过后,想起了那个可怜的男人--他的名字叫柳牧。
江楠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男人打来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他只是觉得有些诧异,为什么在那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接到的快件上,会留有她的手机号码--
现在,面对着眼前已经发生的,或者即将发生的诡异以及恐怖事件,江楠的脑子似乎变得灵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