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是我的错觉，她的资料里写的很清楚，住院的时候就瞎了，她看不见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我仍然觉得，这么多起杀人案的千头万绪，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你什么意思？大叔？阿零不可能是嫌疑人，她这样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都不容易，怎么会去杀人呢？”

林回语气向来很重，我倒是分辨出两人的不同之处了：一个把阴暗藏在内心最深处，而另一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很阴暗。

“林回，你先别激动。还是听听警官先生怎么说吧？”相比起来，这位礼貌多了。

“受害者依次是司机、护士、医生、包工头、学生。这可以说是犯罪的第一阶段。”

“什么意思？”林回突然插嘴。

当我分析案情时被打断，我通常会大发雷霆，但对于女性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二阶段的受害者很特殊，他们都被挖去双眼，分别是报社记者、慈善公司老板，和居委会的一名老人。”

说到这里，林回睁大了眼睛，似乎对杀死老人一事非常气愤。而杨幸福还是坐着，面无表情。她有充分的借口解释自己毫不吃惊：“我早就在收音机里听过了。”

我不由得再一次观察了一下室内，被整齐地干干净净，好像随时在准备不受欢迎的客人到来。我能看到书架上刚被硬塞进字典下面的几本星座书，便瞥了眼林回。

看样子，她是无聊书的主人。

而且，打扫的人就是她吧。

“大叔，你继续啊。”我吸了口气，想要抽烟但还是把伸进口袋的手取了出来。这家伙看上去对事件挺痴迷的，但根本不了解嘛。果然适合与星座书搭配。我咳了一声，道：“还有第三阶段。”

“梅花发展到了奇怪的地步，他杀掉了图书馆馆长，过了一段时间他甚至炸了一所盲人学校，最后的最后，他弄死了一个夜店女郎。”我怀疑自己是在为凶犯赞叹。

“你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吧，小屁孩？”我盯着林回好奇的目光，用打火机敲击着桌面：“这一切都和你脱不了干系，杨幸福小姐。”

“吴警官，你说了半天，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去找凶手，我可是耽误着工作呢。”

她的眉头暗示她并没有焦躁，更没有发怒。她只是任由手机在飞行模式和使得电话线暂时断开罢了。恰恰相反，她对这次谈话感到得意，她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我大学的时候学习的是心理学专业，当时公开课的讲师非常高明，我现在都记得他在台上眉飞色舞地告诉我们：什么是喜悦，什么代表发怒。

通常情况下，我能揣测对方的心理变化，在这方面，对于这个盲人，我还是有几分把握。

“就让我继续说吧，”我不由自主站起来，要为近几天来日夜工作进行一下炫耀，“第一阶段，梅花先杀了司机、护士、医生，还有包工头和学生。”

“有什么联系吗？”林回歪着脑袋。

“他们没有联系，重要的是杨幸福和他们都有。”我舒展的笑了，很久没有这样笑过：

“司机曾导致杨幸福失明，蹲了几年就出来了；护士和医生都是杨幸福住院期间照顾过她的人，而那个包工头曾经是杨幸福父亲的同事，直接导致了她父亲的坠亡。最后那个学生，曾在公交车站大骂过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