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身份
回到自己的毡房,林挽云就着清凉的月光,把在王帐里与左谷蠡王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转述给阿千和阿邑,阿邑听完后,向林挽云抛去一个崇拜的眼神,道:
“阿云,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还...还行吧!咳咳....”林挽云见自己被夸,也就不谦虚,坐直了身子,骄傲的接受了。
阿千沉思了许久,轻声道:“单于确实来过一次,而且左贤王於单也陪着来了,他们的目的已毋庸置疑。”
“嗯!”阿邑表情凝重的点点头。
林挽云很想问单于是哪位单于,左贤王叫什么,但终归还是忍住了。
过了一会儿,阿千又说:
“不管怎么说,我和阿邑都要感谢云儿你了。自此,那左谷蠡王不会再来这么骚扰我们了,即便有,也不会太过分,我们随便就可以应付。”
说完伸手握住林挽云的手。
林挽云身子颤了颤,心想,这声音,温润的有点过分了呢....
此时,阿邑悄身退了出去。
林挽云来这个时代只不到两天,却发生了一系列让她晕头晕脑的事情,虽说不大,但足以震傻她.
她什么也不懂,穿越过来,却借用着别人的躯体,秦晓墨的现代人身份,转瞬就变为林挽云这个古人身份,而这对真正的林挽云,太不公平.
原本是她陪着阿千的,林挽云的躯体,秦晓墨的思想,这真的是件很别扭的事情,不过,如今的秦晓墨,也就是林挽云,必须得接受这一切,或许一切结束,她就会回到现代去。
那么,自己必须也得爱上这个温雅不多言的人吗?
林挽云的身子又颤了颤。
“云儿,想什么呢?”阿千见林挽云不言语,欠身问她。
“啊?!!没有啊,没想什么....呵呵...”林挽笑了笑。
“夜已深,休息吧。”阿千起身朝床榻走去,也拉起林挽云。
“好.....”林挽云脑子空着应了一声。
两人躺好....
“你靠那么里,毡房围墙也挺冷的,你不怕冷吗?”阿千躺在床榻上,扭头对躺在里侧的林挽云说。
林挽云伸手搓搓发烫的脸,冷静了一下就说:
“不...不冷,我..挺热的...还好...呵呵呵....”
“往我这边点,夜冷风寒,还是要多注意点。”说着伸出手把林挽云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林挽云的心脏,错过节拍,忘记跳了。
阿千朝里翻个身,抱住林挽云的胳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听着耳旁平稳的呼吸声,林挽云心跳恢复了正常,可依旧紧张,此时她的脸稍稍向左转一下,就会碰到阿千的嘴,但又不能在向里面靠去,胳膊还被阿千拽着呢。
这一夜,林挽云似一尊雕像,保持了一夜直躺的姿势睡到天亮。
早上醒来第一句话是:
“脖子好痛....哎呀...胳膊好酸....呀呀呀...我...脚麻了脚麻了....!”
已起身的林挽云突然定住!
阿千还在睡!
林挽云跛着失去知觉的腿和脚,无声无息的走出门。
晨曦喷薄,天高云淡,清晨的大漠,冷寂依旧,却也潜伏着说不明的生机,单听这阵阵马蹄声,已给人不一般的感觉。
阿邑早已起来,站在不远处的马厩旁饲马。旁边堆着一大堆木头,是柴火,不过还没劈。
林挽云走到阿邑旁,阿邑笑着,大声道:
“哈哈哈,我起早多干点,阿千就可以多休息会儿!”
“阿邑,阿千与你是不是主仆关系?”林挽云随意一问。
“算是,我本是匈奴人,被汉朝俘虏,后来又被汉王赐给阿千。”阿邑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一边答话一边干活。
“汉...汉王为何会把你赐给阿千呢?”
林挽云这一刻才认识到可能会从阿邑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神情越来越严肃,这反而让不明就里的阿邑吓了一跳,以为林挽云怀疑他们的身份。
难道是阿云发现阿千并不是普通的中原人?阿邑心里七上八下,准备着完美的答复来回答林挽云的问题,刚要回答,却是对着林挽云身后大声喊了一句:
“放下!那是我们的!!!”
林挽云被这一吼吓得后退几步。转身看情况,这一看,她也跟着大声喊叫:
“我们的肉!快放下!!!”
原来是有人乘机偷他们的猎物。
阿邑跑的快,很快抓住那个偷肉的人,此人长相粗陋,头戴毡帽,已破旧,鹰钩鼻,双目深陷,阴猎至极,看穿着也应是附近服役的奴隶。
阿邑追上那人后劈手夺过肉,那个人也不是软柿子,拔出腰间弯刀,二话不说就向阿邑砍去,刀刀带劲,毫不留情,此时林挽云也跑过来,见二人拼杀,也无从阻止,便跑去找阿千。
而阿千早已起来,听得屋外的砍打声就赶忙出来,刚至门口,林挽云匆忙跑来,她见阿千已出来,便不再上前,只站在几米外焦急的看着阿千,阿千会意,向她点点头,便匆匆赶过去。
林挽云跟在后面,顺手拿起弓箭和一根木棍,心想说不定还用的上。
“还嘴硬,你偷肉还有理了!!”阿邑制服了偷肉的人,但那人虽说身体被制服,可那一张嘴依旧不饶人。
“王恩赦你二人,不等于你二人有了特权,是我当初压你们至王庭的,你们的一切都应属于我,这猎物当然也不列外,怎么,主子吃一块儿奴隶的肉也犯法了?!!!”
那个人扭动着身体,一边挣扎一边说话,字字阴冷。
阿邑听后不怒反笑,低头看着被自己制服的人,眼神戏虐的对他说:
“哦?是吗?那请问,你可曾立过战功?我二人是否是你从战场上俘虏的?”
“不...不曾立过战功”那人听阿邑这样问,心中不免有些虚,颤声回答。
“哈哈哈.....既然不曾在战场上俘虏我二人,何来都应属于你一说,你不怕单于治你个无视法度的罪吗?!!!”阿邑此时心情由阴转晴。
此时,阿千与林挽云走过来。
阿千蹲下来,对那人说::
“肉,可以给你,但请你也尊重我们,我们被王恩赦,免于一死,我二人感念于心,从未做过不妥之事,单于圣明,知晓我心,特指婚,将云儿嫁于我,今日你此般作为,是在怀疑你们王的贤决明断吗?”
话末,阿邑将那人托起,那人始终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良久,那人才说:“受教了!”之后就缓缓的退后,走了。
依旧低着头。
阿千,阿邑二人见那人已走,就不再多追究。三人一起转身回房,刚走几步,便听后面那人冲上来,还大声骂着:“叛徒!!”
三人急忙回身,情急之下,阿邑夺过林挽云手中的弓箭,上弦便射,林挽云也举起手中的木棍,准备干一架,而一旁的阿千怕再滋生出是非来,慌忙喊道:
“堂邑父,不可!”
林挽云手中的棍子应声而落,砸起地面沙尘。
她惊异的看着阿千,似是不敢相信....
阿邑停手早已来不及,好在那一声喊得还算及时,阿邑稍微倾斜了角度,那支箭便从偷肉人的耳畔擦过去,那人见阿邑射法精绝,早已吓得落荒而逃。
“阿邑全名叫堂邑父?!”林挽云像是问阿千,又像是对自己自己说。
阿千,阿邑听后面面相觑,阿千温言解释道:
“的确如此,在此地,为了方便,我就这么唤他。”
林挽云似是没有听见一般,双眼呆滞,缓缓朝毡房走去。
作为现代人的秦晓墨,自然知道堂邑父是何人,而堂邑父誓死跟随的那个人,也是最清楚不过的。现在,林挽云当然也就知晓一切了。
林挽云的躯体,依旧保留着秦晓墨穿越之前的记忆,怪不得,她总是看见阿千每次打猎回来,就立即走进毡房,在一张布帛上勾勾画画。
林挽云机械似的走到桌子旁,拿出置于最低层的布帛,翻开,一看便了然,这是地图,阿千,他每次回来都在描画地图。
听闻外面脚步声渐进,林挽云慌忙将布帛收起,放好。
阿千,你果真,就是那位出使西域的张骞吗......
林挽云在心里自问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