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欣慰的笑了笑，语重心长道：“是啊，筠儿可以保护自己了……”他语调一转，“今日是你的生辰，可你母皇她……”连差人来问候一句都不曾。

女子眼眸微闪了下，宽慰道：“父君，再过几日便是五皇姐的弱冠之礼，您也知道母皇向来疼她，想必是为了忙她的事给耽搁了罢，儿臣的生辰不过是桩小事，倒也无妨的。”

男人虽是表情些许淡漠，可眼里的心疼是真实的摆在那里的。

他的女儿，总是这么懂事……也对，他只是个小小的侍君，并没有什么背景，亦不受女皇恩宠，筠儿的处境着实尴尬，怕是从小就懂得了察言观色吧。

转瞬他心里又明朗起来，是啊，试问住在这深宫里的人又有谁不懂得察言观色呢？

他只希望筠儿这一辈子都过得平平安安，等到了弱冠之年，她有自己的封号和封地之后，享受安稳的日子到老，他便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父君，儿臣想吃您亲手做的百合莲子羹。”

“好。”

英正殿

穆若贞正坐在凤椅上批阅奏折，刘嬷嬷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就说吧！”穆若贞乜斜她一眼，便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刘嬷嬷犹豫再三，还是堆起笑脸道：“陛下，您可是忘了今日是九殿下的生辰？”

穆若贞手上一顿，放下奏折看着她：“你是说筠儿？”

刘嬷嬷道：“是啊，今日便是九殿下的十七岁生辰呢。”

“筠儿都到十七了吗？”一说到筠儿，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如嫡仙出尘般的男子，可惜……

“吩咐内廷司送礼品给筠儿了吗？”

刘嬷嬷答：“内廷司一早便将贺礼送过去了……”她顿了顿，“老奴是想问问，陛下要不要去看看九殿下和梅侍君呢？”

穆若贞神色稍滞，面上有些阴晴不定，终是摆摆手道：“朕还有许多奏折未批，还是改日再去吧！”

刘嬷嬷眼底隐约透出复杂情绪，还是应了一声，自行悄悄地退出了大殿。

***

白衣公子坐在二楼的窗户前，望着满园春|色，有些慌神。

忽然肩上一暖，他转头看见一件披风，顺着肩上那只手向上看，女子正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意儿在想些什么？”

白衣公子不理她，只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女子见他如此，不由微微一叹，默了片刻之后方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女子问的是什么。他转过头来，眼里是满满的坚定，他一字一顿道：“我意已决！”

女子默然，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就好。

芸雨楼

男子只着一袭红色薄纱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墨发随意披散，眼中带有血丝，分明是几日未眠。妩媚精致的容颜亦不复往昔风采，带着些许憔悴。

他垂着头，木然地看着地面，妖娆的凤眼仿佛一片死寂。

“吱呀——”门开了，男子充耳不闻，依旧盯着地面，是以他并不知道是谁来了，反正不论是谁都不会是他日夜思念的人。

忽然视线里出现一双黑底印花的锦靴，慢慢走至他面前，这是……

男子呆呆地顺着那双鞋往上看，看见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淡漠，他一怔。

啊，他日思夜想却也不敢想的人儿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

他……他是产生幻觉了么？

穆挽歌一进门，便看见那一脸憔悴坐在地上的妖娆男子，不知怎地，心里竟有些难受。

现下男子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仿佛不信她会来他这里一般。

穆挽歌蹲下身子，淡淡的看着男子，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本就没什么肉的小脸如今更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