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柯回到学校的时候班主任还惊讶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顾冬柯能回来那么快，他拍拍顾冬柯的肩膀说：你父亲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他摇头叹息，眼眶红下来：他，他走了。

班主任先是一愣，然后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的小眼睛，揣测这句话有多大的可信度，只是他还是不知道顾冬柯有骗人的原因，尴尬地把手从顾冬柯肩膀上拿下来，抓抓自己的短发：恩……节哀

班主任又干巴巴地笑几声，然后先顾冬柯一步走进教室：上课了，进去坐好。

顾冬柯拉拉滑下肩膀的书包，随之进去。同桌的眼镜换了，不是半框，而是大框眼镜，跟上次来找自己的男人所佩戴的很像，是所有人的眼光几近成为一致了？顾冬柯找着能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事转移自己的心情，让他能不去想记忆里的某个男人。

班主任在上头讲着那些主谓宾的语文，他听不下去，语文是他的弱项，不光光是因为那些语句不能给他被世人所称赞的情感，还有那些语句实在是让他不能去理解。

母亲是伟大的，这是世人都这么去觉得，去认为的。但是在顾冬柯的记忆里，母亲是残酷的，她不止一次地告诉他自己是地狱来的，他是来向她索命的，他是害顾淳阳离开的真相。

他触摸着书本，上面提到母亲为儿子甘心受苦，提问了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顾冬柯知道答案，可是他不信。

同桌的笔戳在自己书本上，顾冬柯疑惑地对上同桌的眼睛。

“同桌讨论了，你上课开小差开得太过分了吧？”

“抱歉……”顾冬柯笑笑，他真的有点沉溺在那些黑暗里面，他想做个光明的人，但是好像压抑地太久不太管用。

“我们讨论的问题是：作者想表达什么。”

顾冬柯听到问题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说：“不是在赞扬母爱吗？”

同桌被这个问题整的转动的笔掉在桌上，她咧嘴：“顾同学，作者不光光要表达这个，前文说到儿子对母亲并不是很好，但是她被那么对待了，却还是甘愿为儿子死去，这说明的不仅仅是母爱。还有亲情，血浓于水的亲情。”

“亲情？”顾冬柯继续表达自己的疑惑，他说，“这样子太牵强了吧？亲情和文章根本扯不上关系。”

同桌被气乐，她咬牙切齿：“顾同学，你真的知道什么是亲情吗？”

“不就是……”顾冬柯愣住，他想告诉对方，不就是天天的眼泪天天的谩骂天天的忽视天天的算计天天的奢望天天的，天天的绝望……可是，话到嘴边被堵住，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就住嘴。

“亲情是海，能包纳你的恶劣；亲情是天，能给予你喜悦；亲情是地，能给你安全感。”同桌继续道，“顾同学，这篇文章上面的那个少年，不管怎么对待母亲，在外面玩到多晚，他最后还是回到有母亲的这个家里，不管儿子是不是回来，母亲都没有锁门。这，说明什么……”

“不仅仅是母爱本身的包容力量，还有他们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无法被斩断的亲情。”

一句句的话砸的顾冬柯更加迷茫起来，他瞥眉，说出一句要同桌气死的话：“你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同桌伸出食指对着顾冬柯，然后还是愤愤放下手：“我叫罗莱，记住了。”

罗莱……

顾冬柯眯眼，弯起唇角，周身弥漫一股浓烈的温暖。

罗莱也舒心一笑，就是这种感觉，笑起来的时候，就会连带着旁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快乐。

顾冬柯，我喜欢你啊……

差那么一点，罗莱就要说出口。

羞红的脸颊在发烫，罗莱扭过身子，不再注意这个笑得让她心脏乱蹦的少年。

下午夕阳落下的天，除却迎来黑暗，还是带着暖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