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阳，干得好。”他走下殿来，轻轻地拍了拍寓阳的肩膀，脸色还是有点苍白。

平日里没有什么人的时候他告诉过寓阳不用行礼。

“陛下，您为何不多休息？”寓阳的担心溢于言表。

颜天罡睨了睨百晓墨，干涩地开口:“他不回来，我怎么安心得休息。”

百晓墨抱着凤茕染的手蓦地收紧，与颜天罡对视，应是温柔的蓝眸里充满了愧疚和莫名的警惕，像是在警告他严近靠近似的，颜天罡重重地叹了口气，黝黑的眸子里不知为什么冰冷起来，扯开僵硬的嘴角说:“跟我来。”

许久，他才闷闷地应声:“嗯。”

寓阳也知道，颜天罡是要带凤茕染去进行所谓的——炼神炉了吧，每一个从炼神炉出来的，都是被炼去神骨的普通人了，甚至有些神，还未从炉里出来，就已经在炉中化为灰烬，也许凤茕染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吧。

真是，物是人非啊。

他摇了摇头，走出天神殿，思酌着接下来灭世的可能举动，不过想想也奇怪，为什么灭世在魔界的时候不出手也就算了，竟然还让他和百晓墨平安地出了魔界，真是匪夷所思。

……

百晓墨跟着颜天罡来到了颜无情专门炼药的地方，两人一路上都不曾开口，默契似地在等，其实不说百晓墨心里也知道，颜天罡在怪他，怪他为什么独自擅自行动，然后又惹了一身伤回来。

明明两人是情敌，但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刚开始的颜天罡很不喜欢百晓墨，可后来却事事袒护着他，百晓墨也因此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情敌，也是兄弟。

颜天罡在密室门外摸摸索索，终于找到了开关，长达十几米高，九米多宽的铁门慢悠悠地打开，发出轰鸣的声音，仿佛历史悠久的神秘场所，空气中飞扬着满满的灰尘。

“咳咳咳……”百晓墨低头咳了咳，用袖子盖住怀里的人儿不让灰尘沾染，若不是颜无情成天待在这里，百晓墨真要怀疑这里面是否有过人了。

随即让两人惊讶的是，密室里敞亮无比，丝毫不差天神殿上的光明，里头各种奇异的仪器都摆放整齐，百晓墨看得出来，其中也有一些人间的科学仪器，他什么时候连人间的东西都拿上来了？

另外密室里共有七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里都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炫丽夺目，百晓墨可没有心情欣赏这种，一想到要把凤茕染炼化掉，那种当初在灵石海域的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

他好像，怎么也抓不住她，哪怕只是她的一个身影都如此艰难。

“你们来了啊。”是颜无情的声音，比以后沧桑了很多。

寻声望去，颜无情从一个发着红光的房间走出，他雪白的衣袍在这密室中待上了几天，却不沾一丝污秽，只是那雄伟的身姿略显瘦弱，容貌也比以往看上去老了不少，下巴蓄着近两厘米的胡须。

颜天罡心情复杂，近身上前询问:“父王，您最近为何一直待在这儿？”

颜无情摆摆手，似乎不想说起这个话题，愣是把目光落在凤茕染身上，皱眉道:“带回来了？”

“嗯，寓阳下药的。”见颜无情刻意地回避这个问题，颜天罡也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

“您……她……我……”百晓墨刚想说点什么，却又很快地咬牙低下头去，痛苦纠结的模样。

颜无情捋了捋胡须，眼睛里满是精光，好像猜到了百晓墨心中的想法，便开口说:“你是担心在炼神骨的过程中凤茕染会化为灰烬？”

百晓墨的手微微一颤，只得点头承认。

“是啊，父王，若是茕染她……”颜天罡也开始担心起来，他从未想过若失去她后，他会是多痛苦。

“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同样是灵石，想当年玉帝炼化孙悟空时，孙悟空还获得了火眼金睛呢。”颜无情关键时候还来个冷笑话。

百晓墨和颜天罡对视一眼，各自无语，显然是被颜无情的冷笑话冷到了。

见两人都不说话了，颜无情负手而立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道:“跟我来吧，炼化的时间可能要久一点。”

说罢，他走进了一个散发蓝光的房间里，颜天罡熟门熟路的迈步，百晓墨也紧跟上，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净的房间，除了一鼎精致庞大的炼鼎，什么都没有。

“这……不会是要把小染丢到炼鼎里去吧？”百晓墨提出疑问。

颜无情没说话，只有颜天罡对着百晓墨投去了一个“不然你以为怎样”的眼神，他300岁的时候就见过父王亲自炼神骨，被炼神骨的人很少，一般是实力很强的堕神，还有是罪孽深重但平日为神界做贡献的神，显然，茕染是第一种。

百晓墨疑惑不解，他怎么，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炼神骨的？好吧，还真是第一次见。

颜无情让百晓墨把凤茕染放到炼鼎里，然后盖上鼎盖，再用神域之火加上三昧真火焚炼一天一夜即可。

颜天罡辅佐颜无情，熟练地念起了咒语，沉重的炼鼎盖悠悠地飞起，百晓墨脚尖一踮，跃身而起，小心翼翼地安置好怀里的人。

大手爱怜地抚上她昏睡的脸颊，那么安静，那么乖巧，他的动作温柔似水，唇角那抹微笑柔柔的，本就是世间少有的绝色美男，这样子温暖的他，是颜天罡从未见过的百晓墨。

于是颜天罡不由得怔住了，同时也忘了他还要念咒语，几千斤重的炼鼎盖直直下坠！

“小心！”颜无情双手快速地结印，口里念着颜天罡的咒语，心里却在怒斥，这个罡儿，净添麻烦！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炼鼎盖顿在了离百晓墨只有一米的位置，百晓墨蓝眸里依旧波澜不惊，屈于颜无情的“淫威”，最终还是立马乖乖地从炼鼎上跃下。

“你们两个——别添麻烦！”颜无情狠狠地给了每人一个爆栗，真是的，这种情况怎么能够出现意外？

百晓墨默默地站远了些，旁边站着一脸不悦的颜天罡，两人再次相互对视了一眼，百晓墨睨着他问:“你刚刚是想杀了我吗？”

“你！朕要杀你还不简单吗？！”颜天罡双手交叉，不屑地哼了哼，刚刚，刚刚只不过是一时失手而已！

“这也说不定啊，说不定你想让我死得难看一点。”百晓墨斟酌。

“你是在变相的夸自己帅吗？”颜天罡挑挑眉。

“我哪像你那么庸俗。”

“你……！”颜天罡一时气哽，说不出话来。

“都说了让你们安静！”颜无情实在是受不了两人的喧嚷，一只手施法炼化，一只手用法求封住了两人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