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战不克
且说昊、弓屠、辛卓、天琪、魁山带着弦歌,一刻不停地赶路,终究只是两条腿,且弦歌伤势严重,小白与小洛途中几次救治,终于在第二日午时赶到了蛮荒部落。
蛮荒部落被围得水泄不通,部落里也烟火四起,不过看样子蛮荒部落还并没有陷落。
几人躲在远处的树林中,辛卓望着眼前的情景说道:“没想到这不过两三日的路程,变化竟是这么大,此处青山绿水,和那荒原真是天壤之别。”
昊也说道:“正是,再说这两道巨大的瀑布如同从天上飞下来的一般,前面还有宽阔的河流,部落建在这里,绝对是易守难攻。我看只凭那上百只齿鸟也不一定能攻下来。”
弓屠说道:“他来他们早就进攻了,只是目前并未成功。”他又问魁山道:“魁山哥,还有别的路可以进部落么?”
弦歌重伤待治,部落危在旦夕,魁山也是焦急万分,但自他记事起便知道只此一条路可以进出部落,便叹息着摇摇头道:“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们直接杀过去吧,弦歌不能等了。”
“不可冲动,我们这样过去讨不了任何便宜,若是部落之人看见了我们深陷重围,你让他们救是不救?救的话便正合敌人之意,敌人人多势众,这不是陷部落于危险之中么?”辛卓阻止道。
“那该怎么办?”魁山急问。
“只有等待时机了。”辛卓说道。
………
山门之上,蛮荒部落的人正吃着午餐,蛮奢平时洁净的脸上沾了一滴干涸了的血,他正用短剑切下肉片很斯文地吃着,没吃一两片肉,他便对一旁吃相也是很斯文的少拔说道:
“少拔兄,你仗义相助,我蛮奢铭记在心,感激之语先且不说,待会儿他们再来攻时,我想该是火炎部落的人了,同样是火攻,这次我们便无法抵挡了。”
少拔一惊问道:“这是为何?”
蛮奢答道:“火炎部落周围有一种树叫火松,此树划开树皮会流出黄色的水汁,称作松油,松油遇火即然,水不可灭,很是厉害。此树只有火炎部落才有,故他们守得极严,外人轻易不可得。”
他接着又道:“我还是在以前和火炎部落做交易得到一些,昨日便命人全洒在吊桥之上了。若是他们来攻,先是抛洒松油,再放起火来,我们便束手无策了。所以你带着桑洛先避到空旷之处,千万记住不要让松油沾身。”
“那你作何打算?”少拔问道。
“这山门之上不能留这么多人,徒增牺牲罢了,我带几个人留下,若真是火炎部落驾齿鸟来攻,我便先放过烧了吊桥,让他们无路可进。”蛮奢答道。
“那岂不是很危险?还是现在便烧了,大家一起退往部落里岂不更好?”少拔道。
“唉,这是我们进出唯一的路,若是不确定是火炎部落来攻,我又怎么忍心就这么烧了吊桥?”蛮奢叹息道。
少拔知道这是蛮奢心中的一点期望,期望不是火炎部落,那就不必烧吊桥了,便不再劝。蛮奢此时已下令四位族长带着几百人退下山门,弓屠带着桑洛,也在其中退下去了。
简单的吃完东西,火炎部落近百来人在大羿部落之人怨恨的目光下开始试着驾驭齿鸟,这百来人由赤康族长之弟陵康率领,嵇忧当然不会出现在其中。
其一是他本身身材魁梧,并不适合御鸟飞行,其二赤康也不放心把他放进去,要是他半路开小差,进入了就不出来了,这不是自己打脸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部落的人临阵叛敌了呢。
其实这条赤康完全没必要担心,毕竟他手里还有两个人质,嵇忧是不会丢下明月和尚宇不管的。
天神不知交给三个部落什么方法,能让他们驱使鸟兽,但这些鸟兽并不认主,只有个别性子烈的齿鸟反抗一下,于是火炎部落的人还是很快便可以从容地驾驭齿鸟了。于是第三次进攻便在换成火炎部落的人后开始了。
同样是群鸟遮天蔽日,这次迎接他们的不是箭雨,甚至山门之上都只有五个人。
见果然是火炎部落,蛮奢心里暗叹一声,也不再犹豫,将手中的火把放在了吊桥之上,身后四人也将手中火把抛出,顿时火光冲天,火势瞬间将吊桥淹没,便是瓢泼大雨也灭不得了。
蛮奢不再看一眼,带着四人迅速退了下去。只听身后“嘭嘭嘭”直响,原来是火炎部落的人将装有松油的罐子扔在了山门之上。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奎兀、乞皋、赤康看得心中直骂,眼睁睁望着吊桥化为灰烬,只剩两条水石藤蔓作的粗大吊绳散落在眼前的河水中冲走了。
远远望见这一幕,魁山满脸泪水,山门已烧,吊桥已毁,自己这便回不去了么?部落里的亲人朋友啊!
魁山便要冲过去,幸得辛卓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你干什么?”
“你刚刚不是怕我过去会连累部落么?现在他们出不来了,我便可以过去杀个痛快。”魁山吼道。
“魁山哥,别冲动,吊桥毁了,未必便是坏事啊。”昊连忙劝道。
“这怎么就不是坏事了,我们都回不去了。”魁山道。
“我们回不去,那外面那么人也进不去,部落不就安全了么?再说,前人都能修得出吊桥,为何我们便不能再修一座?”昊说道。
“对呀,等他们退兵,我们再修就是,只要部落还在,人还在,就没有完不成的。”弓屠也说道。
不正是这个理么?魁山心里好受一些,又问道:“万一他们一直不走,弦歌怎么办?”
此时天琪说道:“在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经常和明月在一起,从她哪里倒还学会认识几种治疗伤口的草药,若是实在不行,我们便把箭拔了吧,有小白与小洛的医术加上我找些草药,说不定能治好他。”
众人沉默,都望向魁山。魁山一咬牙,便同意了。
草药很快找来,天琪放在嘴里嚼碎了,便叫大家准备。
有小白与小洛神奇的治疗术,弦歌背部伤口处的肉居然没有腐坏,血也早就止住了。
辛卓握住箭矢,向大家点头示意,小白与小洛同时将自己身上的光芒照在箭伤处,辛卓一用力,箭整支被拔了出来,弦歌在昏睡中也是闷哼一声,天琪忙将草药敷了上去。
魁山上身无衣,辛卓遂将身上的衣服撕了一片下来帮弦歌包扎了,大家便都只有在心里祈祷了。
……
火攻队都已退了回来,奎兀、乞皋、赤康便在一起商议如何进部落了。
“还商量个什么?现在除了齿鸟能飞进入,还能怎么办?我看就让齿鸟运送我们过去得了。”乞皋说道。
“就算一只齿鸟可以运送两个人,我们一次也只能过去两百人,太危险了。”奎兀说道。
“蛮荒部落里这么大,我就不信他们都能照顾的周全,待我们去查看一番,总能找到一个适合的地方,就算没有,我们分散降落,他们一时也不能把我们的人全杀死。”乞皋又说道。
“这样也太危险,齿鸟运送我们,就意味着寻风兽不能进入。我们的人并不比他们多多少,分散了,就不能组织有效的攻击,说不定还被别人各个击破。”赤康反对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乞皋问道。
沉默半晌,赤康小声说道:“要不我们求助天神吧?”
“哼,这点小事便求助天神,那天神留我们还有什么用?”奎兀不满道。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我们稍后再作商议,反正也不怕他们跑了。”奎兀停了一下又说道。
赤康来到自己的部落,让大家散了去休息,看见嵇忧正躺在地上,舒服地晒着太阳,心里便有气。便走到嵇忧身旁,说道:“你倒是清闲。”
嵇忧看也不看赤康,说道:“族长大人,刚刚是你不让我去放火的,我也只是和其他没事的人一样,晒晒太阳而已。”
“哼,我是看得起你们三个,才让你们三个留在我部落,不然我早杀了你们。”赤康说道。
“族长大人,我们三个只是路过讨口水喝而已,你却硬要留我们,如今还用这种扣留人质的卑鄙手段。”嵇忧道。
“路过?哈哈,最近路过的人多了去了,多是些无家可归之人,为何他们无家可归?因为他们都是与天神作对,不服天神调遣的人,我想你们也是这其中之一吧。我这可是在给你们机会,一个活命的机会。”赤康大笑道。
“嘿嘿,我死也死得问心无愧,不像有些人。”嵇忧讥笑道。
“你懂什么?你不过是一个莽夫而已,哪懂得顾全大局。”赤康不想与嵇忧多言,便又说道,“我可以放了你们,不过要等这场战事结束。你也不用去杀人,但你若敢跑,我可以保证你再见不到你的两个族人。”
“那多谢族长大人了,不过我还想和族长多说一句,你身为族长或许有所不便,但陵康可以替你做一些事情,我们可以是一路人。”嵇忧说道,这也是他在听了陵康的话后才有此言。
赤康沉默一会儿,慢慢说道:“谢谢提醒。”
嵇忧站起来,看着赤康又说道,“还有,如果你们可以进蛮荒部落,我是一定也要进去的,不过不是去杀蛮荒部落的人,而是阻止去你们杀他们,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刚刚说过要放了我?”
“哈哈哈,我会怕了你这脆弱的威胁么?”赤康笑道。
“哈哈哈,族长大人,这不是威胁,我可是很认真的。”嵇忧也笑道,因为少拔与桑洛在部落里。
“好吧,我会让人将你先绑起来。因为我也不想我的族人死在一个不相干的疯子手里。”赤康说完便走了。
烈日正浓,一头寻风兽却从火炎部落的方向快速笨来,寻风兽上坐着一个火炎部落的人,骨头早就累得散了架,却依然坚持着。
所有人,包括蛮荒部落外的人,也包括部落里面的人,还包括昊与弓屠等人,都静静地看着,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
那一人一兽直往赤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