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设置
书籍详情
加入书架
推荐票
金票
打赏
评论区
梓涯决 作者: 桥北姑娘 字数:6059 更新时间:2015-11-09 19:13:00

第一章 少年不识愁滋味

婆婆跟我说我出生时母亲便去世了,父亲怜我苦命便将我送至往生崖修行,希望我可以忘记那尘世的苦痛,安静平和的长大,婆婆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一直。

我住的地方叫清海宫,是父亲和母亲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婆婆说,千年前父亲便是在这里长大,是这里的灵气培养出了那样的君王,成就了让三界为之颤抖的霸业。婆婆是这样告诉我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一直。

窗外的雪似乎没有停的意思,好像四个多月了,未有片刻停歇婆婆说雪是天界的仙女的愁绪,雪不得停说明天上的仙女愁绪万千,因不得找人倾诉便将那一把子的思绪洒向世间。

我在想一个人的心里到底能装多少的东西,竟能将这天地染白。我披上昨天婆婆为我缝补的绒狐大氅向宫外走去,槐月树该开花了吧。

槐月树的花开着极其妖艳的红色和极为魅惑的蓝色,天气愈是寒冷颜色愈发的张扬,竟要占了这世间所有的风头,不与百花争艳,百花也无法与它一般在这寒冷中乍然开放,世间仅有它与世隔绝也遗世独立,

“你太孤独了,纵然你开尽世间无以睥睨的美丽又有何用,无人相伴,孤芳自赏,这浩瀚无涯的时光中你都要独自一人的承受这清寒。”

我是说它,竟不知一语成谶,我的一生便如它一般。如果我知道那么今天我一定不会说这样的话,我想我不会。

“喵.....喵,”声音几所不闻,断断续续,像是极度虚弱。如疼痛的呻吟一般,自小灵敏的听觉却使我辨得他的位置,我循着那个声音走过去,却见一只猫挂在崖边,爪子牢牢抓住崖壁。

她的脸一半黑一半白像是谁拿笔在脸上直直的画了一条线,齐齐地将一张脸分成两半,更是奇怪的是白的那边的脸眼珠是黑色,黑的那边的眼珠是白色的,这张脸饶是谁见了都会只觉得过于妖孽。

它显然是发现我在看它,它的视线直直的对上我的眼睛,纵使现如今此番狼狈的情景下,它的眼睛里却无丝毫的疲惫抑或窘态。好生骄傲的猫。

它似乎体力不支,身体开始向下降,中间它试图用爪子抓紧崖壁的石头可惜力不从心,身体急速下降,爪子在崖壁上深深的划下印记,

“你到底有何不甘。”说着我纵身一跃将落在半空中的它揽在怀中,因我年纪太小又不敌天地引力,我随它快速往下落,我只有凭借体内修为使自己能安然落在地上。

即使如此在落地的那一刻还是不堪重量,半坐在地上,我低头看它,此时它已经合上双眼,没有眼神的犀利,竟也觉得它是美的。

我将它包在我的大氅内,这样会暖和些。崖底的气温太低了慢慢的我的身体开始转冷,我感觉到我的头发正在变成蓝色,我从小就是这样,身体越冷,头发就会越来越蓝,这一点和槐月花很像,

我感觉到怀里它在动,我将大氅敞开,它跳离我的怀抱,看着我,一动不动像要将我的样子刻在记忆里似的,之后便转身离开,在没有回头。

我看着它,不由扬起嘴角,我们就像久别重逢的朋友再次分别一样,好像还会再见面一样。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看一眼望不到顶的山崖,只是修为不够只好一步一步往上爬。

“嘶...”掌心好像钻进去什么东西,我下意识赶紧用嘴吸了一下,没有血,也不疼,便也没有再管,

“少爷。”我听到婆婆的声音,便使足力气回应到。

“婆婆,我在这儿。”我用尽所有的力量将左手腾出来,努力左右挥着,希望她可以看见。

因为我几乎没有力量了,我需要获救,我不知道我的力量能支撑我多长时间,一旦松手我想我就会死的,那时候感觉时间实在漫长长到连呼吸也慢慢听不到了。

感觉有一只手托住我,抱着我向上,就像在云端一样,缥缈处看到眉眼含笑的女子正看着我,薄唇轻启似乎在叫着我的名字,我努力想要看清他,越是向前她越是往后,最后消失不见。

我醒来后已经是次日日暮时分了。争开眼婆婆正做在床边替我擦脸上的汗,见我睁开眼,布满岁月沧桑的脸缓和了许多,笑着问,舒服点了吧。

看着他,我觉得很像梦里的女子,

她见我不说话又问:“你太累了,耗费了太多修为,好好休息我去替你熬些汤药来”说着便帮我将被子掖在身下,将他的说搭在我的脸上轻轻抚摸,就像平常一样。

慢慢他的目光挺在我的脸上,慌忙俯下身,手轻轻拨开我的眼睛,脸色慢慢沉下去。

我看她的脸色奇怪便问,:“怎么了,婆婆?”半晌她才才抬起头,脸上恢复原来的情绪,仿佛刚才的慌张是我的错觉,“没事,你睡吧。”

我看着婆婆走出去,好像老了很多,好像就要消失一样,像梦里的女子,触手不及。

之后婆婆像平常一样,只是更加独督促我的练习,以前是六个时辰现在加到十六个时辰。

我很多次像她撒娇说好累,以前只要我撒娇这么说,婆婆就会妥协,可是现在不同饶是我哪班求她,她只是说“公子,去练习吧,时间不多了。”

我不喜欢他这么说就像实在敷衍我一样,时间很多啊,我才46岁,离百岁成人都还有54年呢,这么多的时间怎么不够了。

后来,在我无法保护身边人的时候才发现,时间不多了,这样安静的让别人指点的时光就那么点,那么短,往后的都是在苦痛中摸索成长。

“少爷,吃早饭了!”夏至唤回在发呆中的我,“夏至,你陪在婆婆身边多少年了”

“一百三十年。”

“一百三十年!这么长的时间了,那你肯定见过的我的母亲了。”

“恩,是的。”

“夫人是很温柔善良的人,对人很好,是那种见一面就很想亲近的人,夫人特别喜欢跳舞,而且跳舞的时候特别的美,每次她在月槐树下跳舞连天上的神仙路过时也会驻足观望,青鸟也会盘旋半空为她伴舞。

那时,往生崖上空的颜色是一望无际的蓝,和夫人的眼睛一样清澈,那时候,我总是呆呆的看着夫人,想着若是这一辈子都能看到夫人的舞姿一生都不觉得孤独…”

夏至像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慢慢说着过往,像个说书先生,眼眸里满满的往日美好,可是她的回忆里没有提到一个人,我的父亲起码在她的记忆里没有。

“嘶”掌心又开始疼了,

“您没事吧?”夏至停止自己的回忆忙问我。

我说“没事,今天是春分的。”我转头问她

“恩,是的。”

“不知怎么好像每到春分秋分就会疼。”

“要不让婆婆给看看。”

“不必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或许只是凑巧吧,走吧,吃饭。”我揉着手掌走过去。

幽幽山谷清泉栖,如满月一般的泛着翡翠颜色,周边的青草伴着奇异的花顺着山坡漫延开去,一眼竟望不到头,像是通往天涯尽头似的,湖心筑着一个亭子。

虽说是说亭子却也像一个是庭院,从顶梁如幕布一般垂下来的水蓝色的帘子,长度刚刚触地,风一吹帘子轻扫地面,像恋人的手般温柔。

从亭子往里走竟有一条走廊,廊柱上的花纹也是触手可及,此番真实竟忘了外面是看不到的,整个亭子用结界保护起来,外界是看不到里面的完整构造。

沿着走廊一直往里走,突然戛然而止,前方并没有路,只是悬空的一排青玉石板,尽头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到底有多远,对面是什么。

“公子,您还要去吗?”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子的声音从对面浅浅飘来。语气里的担忧无法掩饰。

“怎么,子鹜不相信我!”回答的人似乎比问的人要年轻的多,语气却带着一丝轻愉。

“可是上次您……”

“上次不是不知道路啊,这次知道了,不就轻松多了吗。”

对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对面的人也越来越清晰,悬空的石板上两个人一前一后。

前面的人身着墨色长衣,腰间竖着深蓝色环带,头发轻散,只有两边鬓角的头发向后用发箍箍着,古铜色的皮肤嘴角微微上扬,后面的男子一袭黑衣,再无其他装饰却也显得利落。

相隔两米宽的石板上两个人就像在自家前院散步一样,脚步轻盈,毫不费力。

谈话间便已到了走廊,

“你且回去,我自己去就是了。”

“公子……”

“回去吧,我定会安然回来的,我是九天啊!”

说着就像外走去,一身轻松

“姐,我一定要去看看,你曾千万般不舍,即使搭上性命也要留在的地方。”

“第二次来了,这里好像一直是冬天。”

九天站在云山和往生涯相望,双手相负背在身后,嘴角上扬,右手拿起身侧的沉牧剑,反手横在胸前。

母亲说,姐姐字云牧,死后沉往生崖,身前及爱灵云剑,母亲为解相思便将其灵注进灵云剑,并更名沉牧剑,意在姐姐之灵沉于此剑。

“初次来时未有你相伴,吃尽了苦头,险些失了性命,此次与你前来,姐姐可否为我引路。”

说着右脚脚尖轻抵,往对面飞去,飘染落地,面对山门前的麒麟,寒玉雕琢,神采飞扬,细微处的表情甚至发须都活灵活现,周身隐隐的散着如火焰般的红光,倒真像极了真的,

“若非见了你一次,倒真被你骗了。”

九天顺势躺在地上,往生涯当真见不了阳光还是见不得阳光呢,双眼微合,想起那时候还小,姐姐抱着自己在阳光下,不记得姐姐的模样了,却记得她怀里的温柔,

“你是谁,怎的在我们山门前!”恍惚间听到有人说话

“你这样睡着会着凉的,快些回家去吧。”听着那人的话,九天觉的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对了,是他。”想着九天不由得嘴脸上扬,他似乎很喜欢嘴脸向右上扬,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九天睁开眼,左脚向内微屈,腰间用力轻盈盈的站起来,向后一转向向他说话的人灿然一笑。

云涯在后来回想起这一日,他们的第一次相见,他对面的男子像极了天上的神仙,举止间行云流水。

云涯看着他,竟是看呆了,不自主向前一步,手伸向他的脸,指尖轻触,温暖使人不舍移开。

九天看着他,不由起了戏虐之心,“这位公子,你的手搭在我的脸上,莫不是相中了本公子。”

他此话一出,云涯慌忙撤了手,向后退了几步,脸通红,慌忙作揖倒“云涯一时失了神,竟冒犯了公子,望公子体谅。”

九天兴致未减,向前俯身,脸离云涯的脸只两指的距离,浅笑道:“公子可有婚配,本小爷现今还未婚配,要不你我弃了些天道伦常,私奔了去,如何!”

云涯一惊,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好看他,转头一路狂奔而去。

九天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当真是有趣,不像你那死板无趣的老爹。”

“九天公子倒是雅兴,可云涯无非是个孩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九天听到这声音面色一沉,没有转身“既是孩童,说的了无忌的话,也就听得了无忌的话”

九天看着来人,一袭清紫色长袍裹着全身,里面白色绣纹的内袍若隐若现,头发高高竖起,显得干净利落。

“魑帝生性乖癖,桀骜不受约束,传言“青鸟与魑帝相较,青鸟易留之”此番狂浪之人竟在这往生涯一守便是四百年,倒不知是魑还是痴。”

“魑或者痴都只在别人的口中,牧之但求无悔”魑帝原名南阳牧之,因剑术变化多样如鬼魅一般,一支剑行走于三界,无人与之匹及,故江湖谓之魑帝。

“无悔么,魑帝当真无悔吗?”九天看着他,像是透过这外面直看到内心里去。

魑帝看着他,这张眉眼处像极了她的人,敛了眼眸处的失落转身朝里面走去,“这个地方你不要再来了,否则下一次我便不会只言语打发你。”

“是吗,上次你也不是用言语打发的我,竟害的我差点丢了性命。”九天愤怒的回道,言语中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撒娇的感觉。

魑帝没有回他的话,径直走了,九天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来的任性,“你要我走我偏不走,能耐我何。”说着便躺了下来,翘着个二郎腿,倒显悠哉。

雪隐山,正如此名以雪隐藏的山,灵界最高宫殿,千年前壇熵灭猫族统一灵界将宫殿建于雪隐山,雪隐,隐雪。

“王,璃阁九天公子再度到访往生崖,不过此次他倒没有硬闯,每日就只是在山门前转悠,不知如何处置。”

巍峨殿堂高处,一名男子正襟危坐,眉宇间散发着不可触碰的威严,左手轻抚座椅扶手,手指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他只是转悠么?”

“是的。”

“那便由他去吧,如若再次硬闯,杀”即便是那个杀字,他依旧轻描淡写,好似极其微小的东西,此番淡漠倒叫人不由一寒。

“是,属下告退。”

“宫彧啊!”壇熵将正在退出的宫彧叫住,

“我想去看看她。”宫彧没有抬头,觉的高处座位上的人光芒比方才暗淡了许多

“好,我去准备。”宫彧说着便退出殿外,看着一码蓝色的天,想起千年前一个女子也是在这样的天气里现在他面前。

笑着说“你就是宫彧吧,我经常听熵哥哥说起你,当真像极了上古谪仙,倒也不负这传词之人了!”

他记得她有一颗浅浅的虎牙,他记得他笑着说你不像食肉的。那时候他记得阳光极好,她在树下跳舞,青鸟在她身边低吟。那时候公子还不是王,他也只是个小小护卫

那时候没有权势却过的那般自在,直到有一天他对他说“宫彧啊,我带你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如何!”

从那之后好像再没有看过往生涯的天空,不知青鸟可有再去过,路过的神仙可有驻足,之后的之后直到往生涯没了那女子。

“宫叔叔,”一个稚嫩的声音将宫彧从回忆里拉回宫彧回头,浅浅一拜“世子”

“宫叔叔,你在这里想什么,你很难过么,我看到你的眼泪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曾经的故友。”

“他去世了么?”

“是的。”

“你若真是想他便去冥界找她,如果入了轮回便去人间寻他,若真是想的,用尽一切办法都会有的。”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极为认真的说

“若真能寻得回,哪怕只是一面,搭上我一命也可!”

“很难吗?”

“是的,很难。”

“为何?”

“散了魂魄。”

“哦,那确实没有办法。”

沉默半晌,宫彧问道“世子缘何这个时辰到云天阁。”

“我找父王。”

“好,您进去吧,宫彧有事便先行告退。”说话间向后退一步,躬身作揖,

“好”世子向门口走去,忽又停住,转身问到“宫叔叔,我可有一个未曾见面的兄长!”听到此话宫彧不由身体一怔,

“宫叔叔可曾见过?”世子未等他开口又追问一句,与其说问可那语气明明是笃定的

“世子从何得知的?”

“宫叔叔可记得两年前五位拂尘长老为去除我身体病魄强行向我体内输入真气修为。”

“那之后您不是一直觉的头疼难耐,遍寻法医谪仙都无济于事,您……”

“我可以看到别人的魂魄,即便什么都不说只要心里想的,我都看的到。”

听到他说宫彧只觉的心口一紧,这可看魂魄一事只听前人相传,上古书籍中未曾记载,只以为是传说,竟不只是真的。若是真的,不知方才他透过我的魂魄到底看到了多少,

宫彧转身看着他,本是一张孩童的脸,可那眼睛却像饱经沧桑一般,宫彧看着他突然觉的难过

“此事世子还是问王比较好。”宫彧没有瞒他,也没有回答,这个孩子可看魂魄一事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凭他那万年的修为是瞒不过的,若是假,那便成了王自家的家事了,如何处置惩罚他也就不便过问。

世子看着他说:“那也不必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说着推门进了云天阁。”

“其实你知道了也好,免得那孩子在往生崖孤独。”宫彧心中默默说到。好像只有他出生是我见过他一面,之后就在没见过,婆婆说眉眼处像极了他的母亲,该是个很美丽的孩子。

“父王”南沅进入殿内未曾行礼只是想着高堂的父亲唤了一声,没有尊敬也没有撒娇的的口吻,好像两个熟悉却没有感情的人。

“你不在房间读书练剑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去往生涯。”

听到这句话,壇熵翻书的手停在半空,半晌他抬起头,看着台下的孩子,他的儿子,目光一点一点寒冷,放在书案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他尽量压制自己的语气,慢慢的从口中吐出:“你听谁说的往生涯。”

“我自己看到的,看到母亲的魂魄,也看到母亲的过往,看到云牧,梨树,白洛,往生涯,槐月树,猫族.....。南沅一一数着他所看到的,却不知这一字一句便像一把刀一样在某人的心上划过。

“够了!”壇熵怒吼,但可以听出来他已经是竭力的压制了,

“你现在站在我面前你透过的我的魂魄看到了什么?”壇熵一字一顿的问道

南沅认真的看着他,许久,额角泛出淡淡的汗珠,最后无奈撤了最后一丝灵力,深吸一口气说道:“什么都看不到,父王的魂魄里什么都没有父王,您的过去和未来什么都看不到”

南沅虽然这么说着,却很难过,一个人不念过去,不期许未来。这漫漫人生,这几百年的寒来暑往这怎么度过的,宫叔叔有想念的人,父王,您就一个都没有吗?

作者的话
桥北姑娘

终于开始下笔着手开始写了,我的第一部玄幻小说,大家多多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