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逃离
雨夜,都说秋雨绵绵,秋季本就是个多雨的季节,这场雨却是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大雨滂沱,像是积攒已久的怨念,一下子倾泻而出,像是要洗净这人世间的沧桑与无奈。
萱草在泥泞中行走着,雨水模糊了视线,身上的白衣由于摔了很多跤的缘故已经变得灰黄,她没有蓑衣雨伞,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早已被大雨淋得湿透,贴在她瘦小的身子上。
她从王府跑出来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她没有走大路,走的是后山上的小路,翻过那座小山,后面是一条湖泊,她沿着湖边走了好久才绕出了王府的范围。
回到熟悉的街巷中,天空已经蒙蒙亮,早市上的大娘大婶们依旧摆着摊子,吆喝着:“新鲜蔬菜,新鲜蔬菜。”
一切好像从未改变,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现在天亮了,梦醒了,萱草该去找麦冬姐姐一起练舞了。
她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七星楼门口,却看到门上大大的两个条幅交叉贴着,以往大早的时候,各位姐姐早已起床练舞的练舞,练嗓子的练嗓子。
云杉姐姐总是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七星楼所有的辉煌,都是靠每一个人一点一滴的努力与积累得来的,而现在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门口的王小六面馆已经开张了,王大娘正在一块一块的卸着门板,屋子里透着温暖的烛光。
七星楼开业的时候王小六面馆就在这里营业,王大娘并不叫王小六,之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还和王大娘的幼子王小六有关。王小六已离家多年,当时出走的原因却是谁也说不清楚。
只知道王大娘一直在这个街角等着儿子回来,期待着儿子看到这家用自己名字命名的面馆能想起自己年迈的母亲。于是许多年过去,王小六还是没有回来,但是王大娘和七星楼的众姐妹们也都混的脸熟。
尤其是合欢姐姐,和王大娘最为亲密,王大娘也是十分喜爱刺绣的,看到合欢姑娘的绣品,更是赞不绝口,两人经常在闲暇时候坐在门口,晒着太阳,绣绣花,唠一唠这坊间发生的大事。
此时,王大娘看到萱草,十分惊讶,紧张的招手说:“丫头,过来,快过来。”萱草呆若木鸡的望着七星楼的大门,并没有察觉到王大娘在叫她。
王大娘一着急,忙跑过去,一把拽着她的衣袖,把她拖进了自己的面馆里,进去之后在街道四处张望了许久。
方才对萱草说:“丫头,这些天你去哪儿了?合欢姑娘一直在托人找你,前两天,就有一队官差来,把七星楼给封了。合欢姑娘也被抓去了。你这会可不能回去呀,回去也是会被抓的。”
萱草听这着这些,话还未说出口,泪先留了下来,她带着哭腔说着:“大娘,怎么了?姐姐们被抓去那里了?我再也不乱跑了,把姐姐们还回来。还给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说着,竟是失控的尖叫起来,像是失足落水的孩童,拼命扑打着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她抽噎着,呼吸都变得困难,像是一个不注意就要背过气去,伤心到了极点,直到说不出半句话。
王大娘怜爱的抱着她,叹了一口气,缓缓地拍着她的背,念念道:“丫头不哭,丫头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