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在出现在病房的时候，赵舒桀明显有些惊讶，说：“怎么又来了？”兴致明显不高，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

她说：“怕你那副皮相迷得小护士昏头转向的，从此少了个良家妇女。就当我替天行道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些什么东西，连成语也开始乱用。可是赵舒桀明摆着不怎么太高兴。她想这算是冷战了吧，可是这一次完全不知道缘由。从前的时候他们为了衣服的摆放问题，睡觉问题都冷战过，可是这一次却是毫无头绪。她想着是不是齐炜的关系。但是又一想他不应该知道他们过去的那一出。

转念又想到赵舒桀认识齐炜，那么也就可能认识赵俨如，那么知道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想她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不自觉摇了摇。

就感觉一双温热的手贴了上来，说：“头疼么？烧不烧的。”或许是这么贴着感觉不出来，他又拿自己的额头去感觉，他右手受了伤，只能用左手去扶着她的头，边还嘀咕：“还是感觉不出来。”

她想自己本来就没有烧，怎么会感觉的出来呢。

许是感觉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很是受伤，便岔了话题说：“刚刚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怎么又来了。”

她说：“哪里是一句话不说就走的，不要瞎冤枉我。”明明是说了理由才走的。

看到一旁打开的食盒，她就走过去自发给他盛了点汤，说：“也不知道什么汤对骨头好的，待会我去问问医生，明天给你熬了送来。”

他说：“有这点觉悟也不算太迟。”说着还斜睨了她几眼，嘴巴里倒是不闲着，她递一勺过去他便喝一勺，还叨唠：“这汤还是热的好喝些。”

她看了看已经不冒热气的汤碗，说：“那我去热。”他住的是VIP式的病房，里面竟然还有些家用厨具，这让她非常吃惊，如今便正好派上用场了。

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了，她想要是不问了今晚就别想睡个好觉了。“今天来看你的那个人，你怎么认识的。”

他眼神一直盯着电视，放的是很久以前的动画片了，她想不到他竟然喜欢动画片。她并不确定他是不是听到了她的问题，想着要不要在问一次。便听到了他不算愉悦的声音：“每天来看我的人都一把一把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个？”眼睛倒是一点也没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

她心里直想抽他，她来的时候可不就是一个人。可是说了他便又会找一大推理由来搪塞。“就是我来的时候遇上的那个，齐炜。”名字总不会记不住吧。

“哦，你说他啊，他我倒是真认识，不过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你和他认识的。”只是猜到了一些。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以前是同学。”她看到他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又像是不耐烦，便说：“你呢，怎么认识的。”随手从小桌上拿过来一个苹果，给他削了，她以前是不会削苹果的，皮根本就削不完整，现在已经能削苹果而皮不断。

他终于肯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过来，说：“我想你不会想知道的。”

她皱了下眉头，听到他幽幽开口，语气已经是正常的，听不出有任何的不满：“他是我妹妹喜欢的人。便就认识了。”

她的神色已经不止一点两点的惊讶说：“是吗？”过了会儿她也窝到他的旁边，陪着一起看《圣斗士星矢》，又开口道：“我和他是高中同学，那会儿他喜欢我们隔壁班的一个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好多年了。前几天遇上了那个姑娘，今天又遇上他，本来以为他们还在一起的，没想到他却和你妹妹在一起了，真是想不到是不是。”她将头往他肩上搁，“世事无常。”

电视里正放到悲怆的一幕，不觉衬得她的音调多了些悲凉。他说：“你呢。”

她诧异：“我什么？”

他转过来看着她，眼睛里是很正经的神色：“那你现在呢，还喜欢他么？”

她把头从他肩上抬起来，不是不惊讶的，“你怎么会。。。”

他随意转着台：“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她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好像自己的过去完全被剖开摊在他的面前，说：“你怎么，怎么。。。”

一下子又像明白过来似的，问他：“赵俨如？你和她是什么关系？难道你说的那个妹妹？其实，赵俨如是你妹妹，是不是？”

其实已经是很明白不过的答案了，但她执着的想要听他说出来。

“你都猜到了不是么，还要问我做什么，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答案。”

她瞪圆了眼睛说：“什么答案？”

他转过头来，探出一只手握着她颈子，几乎是亲昵的姿态，“你现在还是喜欢他么？”

她说：“探究别人的过去也是你的嗜好吗，这我倒是从来不知道的。”

她忽然就觉得很是失败，输在了妹妹手里，后来找了个伴儿，竟然是从前情敌的哥哥，而那个哥哥对自己从前的事情知晓的清楚明白，自己对他确是一点也不了解，他的身份还是误打误撞才知道的。

她站起来狠狠抚了下额，说：“我先走了，改天来看你。”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赵舒桀的声音淡淡地传过来，却是显得尤为的严肃，伴随着电视机一下子“哧”的关闭，他说：“今天你走出去了也就不用再回来了。”她转头看着他，不是玩笑的神色，他还慢悠悠的站起来，虽然胳膊上打着绷带，穿的是医院的病号服，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

他说：“你想好了。”她看着他觉得他就像是水墨上中走出来的男人，正经而又落寞。

她就那么看着他，心里头乱糟糟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却还是转头一步步走了出去。她想她就算是要走也要留给他一个端正大方的背影。她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伴随的是她更加快的脚步。她连自己在怕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怕舍不得，也许！

却在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感觉到了某种湿漉漉的液体。她并不陌生。却不知道这一回是为了什么，好像齐炜的到来将所有的都给打乱了。

齐炜，赵舒桀，赵俨如，都搅在了一起了。

她拨了个电话给薛翎，想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聊聊的，却是无人接听。她把电话簿里能找的人都翻了一次，才发现能找的人少之又少。最后还是拨给了筱君，自高中毕业后，他们便分开了虽然不是一个大学，感情却是一直在，时常联系着。不过最后筱君选择了考研，她又总是忙，便联络的少了些。

电话很快有人接起，依旧是甜甜软软的嗓音：“小琪！”

她咬着嘴唇让声音尽量平稳：“我想哭了，怎么办，好想你。”

筱君说：“怎么了，不是太想我了吧。”

她笑，说：“是啊是啊，你要怎么补偿我呢啊。”

那些事情她不能跟小夏不能跟身边任何人说的，她便跟筱君说，筱君对她当年对齐炜的感情是知道的在清楚不过的。

他们聊了好久，由赵舒桀的事情聊到齐炜，聊到爱情，聊到面包和爱情，聊到理想。

最后筱君跟她说：“小琪，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也许有可能你爱上赵舒桀了呢！”

她怔了一下，眼前浮现出赵舒桀刚才的身影，那么端正，那么严肃，那么寂寥。她说：“也许真的有可能。”便就挂掉了电话。

她向来晚熟，之前20年的岁月里也就爱上了那么一个人，却也是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