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前夕，男生女生都在准备贺卡，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一团乱，老师过来训了几次也没有什么用。一下课都开始跑教室，给人送圣诞贺卡去了。他依旧是不知所终，她想估计又是去隔壁班了吧，那班里有好多他的兄弟，也会经常斗到班上来，她都见过好几次了。之前的同学给她送了两张贺卡，她笑着收下了，说都没给他们准备什么东西，真是过意不去。对方都说没关系，她心里也松了口气想要是真准备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呢。

在圣诞节的那个晚上她从洗手间回来，拉开抽屉一看就看到一张贺卡，上面的字体有点熟悉，又不太熟悉。写着：“这是我第一次写贺卡，祝你开心每一天。”还有一句英文，语法很蹩脚，她看了好久也没看得懂，想应该也是祝开心快乐的意思。

去问了周围熟悉的人都说不是他们给的惊喜，并一脸坏笑着说：“有人暗恋奥，交代奥。”她哪里会理会，说说不定是送错了呢。

等到放学的时候她理好了书包看到他没有走，在那边慢悠悠地顺东西，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就走过去问：“那张贺卡不会是你送的吧。”

他抬头看她，睁大了眼睛，挑高了眉毛：“什么贺卡？你收到贺卡了啊？哎，怎么没人给我送一张啊。”看他的表情确实不是他送的，她想都没想就说：“既然也不是你送的，真不知道是谁送的了，算了，回去扔掉好了。”

他眉头一皱：“是我送的你就好好保存啦。”她笑笑不可置否，终于他才慢悠悠开口：“那你不准扔掉啊。”

她看他：“真是你送的？”

他说：“唔，恩。不许扔啊。说着就抱了本书跑掉了。”

那晚回去之后她心里开心的很，把贺卡翻来覆去看了很多次，想起那句蹩脚的英语，就拿过去问同学，同学表示语法确实有问题，她也不懂。她想真是个笨蛋，英语不好就不写好了，现在连意思都不明不白的。不过还是开心的紧，将贺卡放在床头看了很久，偷偷地笑。她想或许真的他是喜欢她的。

不是没有人喜欢过她，只是这种处于暧昧的感情似乎特别的美，想起来便是乐呼呼的。

那之后他们的关系便游走于暧昧之间，他的兄弟看到她总会打几声口哨，她抬头便看得到他笑着推他们，有时候他还会狠狠地瞪她几眼，翻个白眼才走开。

那时候她习惯低了头走路，经常一抬头便是他，有一次她在宿舍出来在想事情，不自觉听到几声口哨声，便抬头看看，才发现已经走到了教学楼下面，他们一帮人倚在阳台上，其中也有他。她忽然就觉得脸红的很，心也不自觉开始加速。便赶紧跑了几步到了他看不到的地方去，一口气爬上四楼，人都还没散，她就从后门近了教室，那帮人也不是真心想让她难堪，不然哪能这么容易进来。

一进门还没坐下，他也推了门进来了。她平复心跳，尽量装着若无其事：“你今天来的这么早？”

他不笑，也不答她话：“你这人真不上路子。”说玩就走，临走前还狠狠挖了她一眼。她便更加纠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是女孩，脸皮总是太薄。在遇到他那帮兄弟的时候，他们总会喊几声：“齐炜，王琪有事，帮个忙。”他有时很不懈会说凭什么帮你啊，有好处没啊。虽然这么说还是会帮她搬桌椅，给她擦她擦不到的玻璃，甚至也会帮她把垃圾袋给扔了。但有时也会故意闹她，像是抢了她的围巾不给，一帮人在闹说你来追啊，追到了就给你了。她还记得那次最后他闹得不肯收拾，围巾在她脖子上缠了好几道，最后是平日里与她走的比较近的男孩过来说：“齐炜，不要闹了，那个啥也不是你这样的，你看她脸都红了。”他才不甘不愿放开，把围巾抽出来，团了一团，往她怀里扔。

她想再也不要理他了，可恶死了，但总是不禁他斗又会跟他说话，好几次笑的乐不可支，他问：“不生气了？”她才想起来之前说不要理他了，又转过头去不理他。

毕竟是年纪小，脸皮薄，被这样子一弄，她便想或许是该保持点距离吧。

很快地便是一学期结束，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便是小高考，寒假本来时间就少，又补课补了10天，整个寒假也就相当于是放了两次国庆一样，刷一下就到了下半学期了。

果然刚开学的时候各科老师都过来做思想准备工作，强调小高考的重要性。加上一个月一次的月考，整个人都是累的不得了。

她本来记性就不怎么好，也不是，应该说在背书这上面她的记性很差劲。好几次的历史默写都是靠着同桌的提醒才过关，终于到了不能过关的时候了。晚自习的时候，历史老师将她和他叫上去，当然不仅是他们两，还有其他人，都是选择题没达标的人。她觉得脸上热腾腾的，甚至感觉得到在叫到他们名字连在一起的时候下面他的兄弟都在笑似的。

她脸红的像是要滴血似的，他却是无所谓的模样，还悠哉开口问她：“怎么你这个好学生也有不过关的时候啊！”她瞪他一眼，不说话，抱着试卷在一边看。那个挺着啤酒肚子的老师还不放过她：“王琪是吧，一直挺好的，这作业怎么做的，这么简单也能错，最近默写也是缺字少句的，你看看。”说着从旁边一大推默写本中翻出她的，丢给她，她把头低的快到胸口，感觉到有人在后面戳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直接不理，拿了默写本和试卷下去的时候直接狠狠踩了他一脚。看着他龇牙咧嘴，又忽然想笑。

她转头去看，历史老师正拿着试卷在批齐炜，他的态度可有可无，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就抬起头，对她扬了扬眉。然后就听到历史老师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讲试卷你也不认真，下面有什么好看的，一直盯着瞧，考个好看的分数给我看倒是真的。”男生们都在笑，她缩了头，回了自己的座位。

之后小高考，她一向是晕车的，那次倒是没怎么吐。到了酒店拿了房卡，还有心情和同学们一起吵闹。不一会儿，觉得闹得一身汗，便想着去洗个澡好了。衣服刚放到卫生间，便听到房间被推开的声音，她以为是好朋友筱君，刚想说我去洗个澡，看到是他，便闭了嘴巴。问他：“你过来干嘛的。”

他四处打量打量，说：“玩玩，看看周围都住了什么人，不行啊。”她才知道原来他就住在对面隔几间的地方。不一会筱君真的回来了，看到他便说：“我说门怎么开着呢，是有人过来玩啊。”她看着筱君，示意赶紧把他弄出去，心底在想他可千万别进卫生间，衣服可还放在那呢。

他看出点眉目，倒是赖在那不走了，随便挑了张床坐下来说：“这是谁的床啊。”她还没说话，筱君就抢着说道：“是王琪的。没看她衣服还放上面啊，你也赶紧着，人家要洗澡呢。”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他的脸好像红了红，随后又是那副坏笑的模样：“奥，洗澡？那我可要再坐会儿了。”还故意将半个身子放到了床上。她也拿他没办法，想着待会再洗吧，只要他不进卫生间就好了。便打算陪他聊天，那天她穿的是圆领的针织衫，米色的，是她喜欢的款式，松松的。天气还不热，她随身还带了外套，准备套上陪他谈会，他倒是不坐了，说你去洗澡吧，我再去转转。便出了门，还给她把门带上了。

刚一合上门，她就去看门关紧没有，扑过去跟筱君说：“刚刚真怕他进卫生间，那就丢死人了。”筱君拍拍她说：“没事，我去看会电视，你去洗澡好了。”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电视机里再放金枝欲孽，那时候她看电视的机会很少，只是听周围人提到过，知道是部经典剧而已。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电视分台剧，港剧，大陆剧，只知道里面的人都各有各的心思，没一个好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

吃晚饭的时候发现她和他分到了一桌，一桌子都是不认识的人，她心里害羞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跟他说：“你和筱君换个桌吧，我想和她一起。”他冷了脸：“干嘛啊，我不愿意。”可真的吃饭的时候他也没坐过来，她便和筱君一起了。她们这一桌人到的早便开吃了，他们好像还在等谁迟迟没吃，在她吃完的时候他们才刚开桌，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指挥着什么什么怎么分配，看到她看他，就招了招手，她走过去。他恶狠狠看她：“你看吧，早知道就不换位了，现在还没吃。”她对她吐了吐舌，说：“你人最好了。”就拉了筱君跑掉了。

那个时候谈恋爱总是大忌，好学生都是不该谈恋爱的，而且她家境一般，总觉得这样的自己是没有资格恋爱的。便自动自觉地远离那两个字，心底里那点悸动不敢告诉任何人，就连最是亲密的筱君也不敢。

吃过饭回去的时候发现房里的电视线被拔了，早早吃完回来的同学在那边痛心疾首，她也大呼老师不厚道，不过是个小高考，做的太绝情了。这下子没了娱乐便只能串门，大家都在聊天嗑瓜子。隐隐约约听到电视声，过去才发现是他们用了什么金属线接上了，放的是谢霆锋版的《浣花洗剑录》，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还乱七杂八放了几副牌。他倒是眼睛尖，招呼他们进来玩，还清了张椅子出来搬到她面前说：“坐下看电视呗，要不要吃零嘴，有瓜子，薯片，火腿，要什么？”她觉得不好意思，直说不要了，他就各样拿了点放到她椅子旁的茶几上。虽然和他兄弟们在打牌，但是眼神不时瞟过来。

他们有的在抽烟，屋子里本来就小，烟味熏得她眼睛泛酸，又有好多女孩子凑过来，她便拉了筱君一起走了。之后去了宁外一个人的房间，看了会电视。不记得最后小高考是怎么考的，只记得在那个酒店里，她拉着筱君爬上了顶楼，在上面大呼小叫，好不惬意。

走的那一天老班过来说：“考也考完了，不过我没想到我们班的学生这么没纪律，夜里吵吵闹闹，这边不是只有我们住，还有其他住户，我们被投诉了知道不，看你们还有下次。”她就和筱君一起笑，筱君说：“是不是我们爬到天台把人家吵醒了。”她一本正经：“唔，有这个可能奥。”说完便一起笑。

回去的时候吐得厉害，晚自习的时候半点精神也没有，终于缓过来的时候，听到他说：“吐得车里一股子味道。”说完还瞪她几眼，她把水杯递给他，他倒是也不像以前一向嫌麻烦，乖乖给她倒了水，还是温的。她把她和筱君的事迹讲给他听，他只回了一句：“笑的像白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