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旭与凤颐在第二日便告别张毅，带着赵家小姐离开了清山寨。

赵家小姐名慧心，年方十五，纤腰似柳枝，肤白如凝脂，面似桃花，一双丹凤眼可是勾人，据说还弹了一手好琴。真也是个美人胚子、大家闺秀。

一路上，那赵家小姐除了一开始有所哭闹，后来居然也是难得的安静。为了能早点赶回去，张毅特为三人选了两匹上等好马，凤颐自是会骑行，可那赵家小姐却不会，最后也只能是姜旭带着她。

……

“不知公子要如何处置我父亲？”

“自然就事论事，依法行事。”

“公子，你明知……”赵慧心欲言又止，似是在考虑这话当讲不当讲，顿了片刻咬了咬唇，继续说道：

“明知我父亲并无什么罪过。”

“哦？无罪？”

眼前一渠泉水自山上流下，姜旭拉停了马，止住凤颐，打算稍作休息。

“赵小姐可真是说笑。与官相勾结，这是贪；垄断卖酒市场，这是私；为了个人之小利而杀了竞争对手，这是恶。赵小姐，你说，这是无罪么？”

望着马上一脸苍白的赵慧心，姜旭向她伸出了手，嘴角似微笑：

“赵小姐，也下来歇息会吧。”

赵慧心蓦地凉意袭身，眼前的少年长发束冠，墨眉深眸，星沉目影，分明有着让人沉沦的温润如水之姿。

虽是怕他，但是却怎的也厌恶不了他，哪怕知道父亲因他……

赵慧心不敢再多想，伸出素手握住了他。

“公子，容我再问一句。”

“恩？”

“你将如何处置我和我哥哥呢？”

“这个嘛……”姜旭沉默了一会，忽转头看向一路上沉默不语的凤颐。

“雀儿，你说我应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凤颐斜了他一眼，欠身继续拿壶接水：“公子真是说笑，这般事情怎需问我。这事是王上决定，你只需如实汇报便可。不过，前些日子夫子可还教导你，勿要做妇女之仁、勿要做儿童之啬、勿要做莽夫之愚。”

“哈哈哈，雀儿可是让我别产生儿女私情，不要软了心？”姜旭听罢心情似是大好，也帮忙掬了水。

“我可没这样说。你问我，我便认真答，只是你多想罢了。”

赵慧心听的甚是糊涂，但她看着两人交谈，发觉姜旭似是很喜与凤颐聊天，心下略有不悦，看向凤颐的表情也显出厌色。

……

行了四天的路总是到了辽城。辽城官员早已等候多时，姜旭等人一入城，便被接入城主府好生接待。

而赵慧心则被囚禁起来，虽依旧住着宅子，有一两名侍女提供简单服侍，但毕竟已经今非昔比，听闻夜夜悲伤致泣。

据说，那日五公子姜流苏知道姜旭被害险象环生、赵家人私劫武器，便立刻上报于姜帝，包括那赵家人之前的种种罪行。姜帝大怒，下旨对赵家家主斩首示众，命其子参军且永生不得被重用、其女入军营当杂役。

而后第三天，姜流苏携姜帝旨意到达辽城。见到姜旭后，询问完他的情况，得知未受其他伤害便放下了心。

“七弟，那赵家小姐现在何处？”

“在牢狱外曾经杂役们住过得一个偏院。”

“那便好。”姜流苏表情稍缓，但眉头依然紧拧。

“怎的会问起她？”姜旭莫名。

“你是不知，这赵家竟是四哥正妃的远房亲戚，得知赵家老主定是无法轻饶，便极力在父王那里保住了这赵家小姐；说那女子还年幼，并未参与这些事中，愿意收留她。”

“父王……”

“恩，允了。”

姜旭耸眉，怎样处置赵家子女他并不关心。此事已经算是圆满，赵家家主被诛辽城百姓处处叫好，所有人都知道是姜旭这个五公子的功劳。

辽城地处边境，与他国的交流自是比较多，这里有才华、有抱负的青年大有人在，不少能人志士都渴望成为上层官员、王爷、公子的幕僚。

此件事情，正好让姜旭的名声在这快土地迅速传开，那些才人本就厌恶赵家，现下定会对于他充满敬意。相信不久之后，自己便会有几位得力的文僚。

……

两日后，赵家家主当众被斩，姜旭与凤颐也带着货物启程回凉城。赵慧心因要随姜流苏前往四公子的封地，便与他们就此分别。

离开之时，赵慧心望着姜旭的神情满是萧瑟。

玉人伤感惹人疼，娇娘病姿引人怜。但姜旭却权当看不见，依旧笑的迷了人眼。赵慧心见此，知是与他无缘，便含泪离开。

……

六日后，凤颐等人抵达凉城。

姜帝亲自入营检查兵器，悦，大赏姜枭、姜旭二子，并设家宴为其子接风。

年底，城中传讯，四公子迎娶辽城贼人赵家孤女赵慧心为妾。帝虽不满，但子执意，帝允。

……

凤颐在得知该消息后，独自在书房沉思许久。想当初还是四公子之妻要留下那赵女，她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居然会要与其共侍一夫？

叹了口气，凤颐提笔落下：

“情似落花，艳之久，抵不过入泥永相忘；

梦若浮光，美至极，留不住随风逝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