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甘受罚
一路走来,又有两道寨门,加之最前面那一处,每道寨门之间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寨门之间都是用巨木做成围墙相互连接,只在中间留一条刚好两人并肩的道路。
弓屠抬头望去,这巨木做的围墙起码有七八米的高度,巨木之间排列紧密,定然不会有让人可以伸进手指的缝隙。
弓屠自信要是借助小刀自己定能爬上去,不过再看上端,伸出密密麻麻削尖的木头,这样即使爬上巨木顶端,也再难以翻过这些削尖的木头了。
再加之上面不断有人来回巡逻,只要有人敢攀爬巨木,定然被发现,那尖木之间的缝隙挡得了人,却挡不住箭矢,要是上面的人放起箭来,当真是无处藏身,有来无回了。
弓屠暗自心惊,这等防卫,除非背生双翅,否则休想攻入。
这时魁山对他说道:“这后面两座山门乃是最近修建的,目前是危险时期,所以族长才下令多修些防御工事。我们不求攻打他地灵部落,但他地灵部落也休想攻进我蛮荒部落。”弓屠深以为然,并连连赞美。
后两处寨门虽有人巡逻,门却是开着的,只有外敌入侵,前方示警时才关闭寨门。加之有魁山带领,弓屠并未受到任何阻拦。
魁山是山门守卫,所以刚过寨门不久便到了他的家,他将自己的家指给弓屠看,但他们并没有进去,而是直接顺着山路上走。
魁山说道:“前面不识你那朋友,误将他当作了奸细,所以将他迷倒带回来关了起来,我们这就去放他出来。”弓屠道声谢。
魁山又边走边说道,“族长与众长老、祭司都住在山上,一般被关押之人都不会离族长们议事之处太远,所以我们也得上山去才能见到你那朋友。”
旋即魁山又问前方带路之人:“弦歌,你可知昨夜将弓屠小兄弟那朋友关押在何处?”
那弦歌听闻,忙转身说道:“魁山哥,我正想与你说,那人被关在落水滩了。”
“落水滩?”魁山一惊,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面色尴尬地对弓屠说道,“弓屠小兄弟,我们这就去把你朋友救出来。”
“救,救出来,魁山哥,你这是何意?”弓屠急问道,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魁山话一出口,便知要遭,弓屠一问,他顿时满脸绯红,不知如何回答。
原来这落水滩是蛮荒部落一处关押犯人的地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季寒关押本无不妥,但这落水滩建在一处瀑布下边,人关在里面,要无时无刻承受着巨大水流地冲击,时间久了,人不死脑袋也得掉层皮。
这要是让弓屠上去看见了,那还得了。所以魁山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弦歌见魁山呆在当场,也是恨他说话不过大脑,此时却也不好指责出来。忙向弓屠说道:
“弓屠小兄弟,魁山哥的意思是说去放出来,都是自家部落,何谈救人之说。这样,我先去通知一声,先让你那朋友出来,你们总不好再牢里见面是吧。你们随后赶来就是。”
魁山自然听出了弦歌的意思,这是再好不过了,恨不得上去夸赞弦歌几句,忙接话说道:
“弦歌说得很有道理,这样吧,弦歌,你去把那位朋友直接接到议事厅来,我想族长也该知道了,必然会在议事厅见他们,我和弓屠便直接去议事厅好了。”
便又对弓屠说道,“弓屠,你觉得如何?”
弓屠虽有疑问,也不好当场问出来,再一想见了季寒问问便知,便也同意了。弦歌转身飞奔而去,弓屠只好随魁山前往议事厅。
蛮荒部落建在山里,房屋自然大多修在树上,这倒和昊的家差不多。
山上的地势倒还不是特别险峻,到了部落后方,山势突然放缓,一块巨大的平地出现在眼前,平地上搭建着许多的房屋,偶尔还可看见几棵参天大树。左右那两条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尤为醒目,但距离还隔得远,水声不是很大。
上山时,魁山还与弓屠说说笑笑,也与那些路上遇见的人打着招呼,想来魁山与部落里的人关系挺好的,上得山来,魁山便严肃起来。只听魁山说道,这山上是祭祀和族长以及众长老、祭司住的地方,嘿嘿,我平时都很少上来的。”
弓屠抬头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搭建了一处祭祀台,足有十几米的高度,祭祀台中央立有一根五六米高的木桩,上面挂着不知用何物雕刻而成的兽头,那兽头栩栩如生,如活物一般,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扑面来。
竟是和蛮荒部落旗帜上绘的图腾一模一样,想来便是那传说中的麒麟了。祭祀台周围有可容纳千人大的平地,周围也插满部落的旗帜,可以想象部落祭祀时是何等的盛况。
两人并未走进祭祀台,而是直接走进旁边的议事厅。议事厅是部落里重要的地方,自然有人守卫。
议事厅比普通居住的房屋大上不少,二人来到门口,只见魁山将双手贴在胸前,微微躬身向门前的两名守卫行了一礼,那两名守卫连忙以同样的方式还礼。
魁山问道:“不知族长大人可否来过?”
两名守卫和手持长矛,年纪和魁山差不多,他们与魁山自然是相识的,只是在这议事厅前,也不敢太随意,所以都以礼相见。只听一人答道:“族长今日还不曾来过。怎么,魁山,有什么事么?”
魁山指着弓屠说道:“这位是远方来的客人,有要事告知族长,先前我已叫人前去禀告族长了,想来族长便要过来,我们在门外等候便是。”
话音刚落,便见一前一后走来两人,后面一人便是那前去禀告之人,前面一人,只见他年纪轻轻,看上去并不像魁山那样强壮,与少拔相似。
他穿著单薄却几乎遮住了全身,衣物也不是兽皮做成,大概是用什么素色植物织成的,他长发披肩,只有几颗五彩玉石装饰在额头。给人一种神秘威严之感。
魁山见状,忙上前行了一个更恭敬的礼,口呼族长大人,那两名守卫亦是如此。
这便是蛮荒部落的新任族长了。弓屠如是想到,也连忙上前,像魁山一般,恭敬地行了一礼。
族长也回了一礼,向弓屠问道:“你便是龙部落来的弓屠?”他声音不高不低,虽显得亲切,却似有魔力一般。
弓屠忙答道:“正是小子。”
“你们两人随我进来。”说完那族长便向议事厅里走去,弓屠与魁山连忙跟上去,先前禀告之人下山去了,两名守卫待三人进去后,又守在门口。
议事厅里,地面乃是用木板铺成,后面有两层台阶,台阶上九张兽皮座椅一字排开,族长在正中座椅上坐下,也叫弓屠与魁山下面坐下。
弓屠见这议事厅里除了台阶上那九张座椅,自己这下边仍有数十张较为简陋的座椅,当真是个很大的议事厅了,那上边剩余八张座椅,想来就是长老和祭司们坐的了。
此时,族长又说话了,还是那种平和的音调:“我乃蛮荒部落新任族长蛮奢,弓屠小兄弟,你且说说你都在地灵部落看见了什么。”
“是这样的……”
弓屠将他们在地灵部落所见又向蛮奢族长说了一次,蛮奢听罢,沉吟片刻,对弓屠道:“既然他们都驯服寻风兽,便不能排除他们也能驯服齿鸟,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魁山一惊,小心问道:“族长,驯服齿鸟,这,这不太可能吧!”
“你们也知道,我蛮荒部落有天险,再加之三道寨门,料他们也不可能从地面攻进来,既然他们驯服了寻风兽,所以我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族长说道。
“这齿鸟是什么?”弓屠问道。
“这齿鸟是一种凶猛的飞鸟,别人那些小一点的野兽了,就是人遇见了,我会有危险,它那对利爪足可以将人抓走然后撕碎,那张利嘴,只一下就是一个血窟窿。嘴里还长有锋利的牙齿,故而我们称之为齿鸟。加上它飞行又快,再好的猎手也不是对手。”魁山向弓屠解释道。
弓屠终于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了,如果能驯服齿鸟,人要是坐在齿鸟上,想进入部落岂不是易如反掌!
蛮奢见两人都是担忧,便又说道:“即便如此,料想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完全驾驭这些畜生,我们还可以想办法应付。”
转而又向弓屠说道,“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你的同伴,按照你的说法,和你同路之人当可很快找到,但另外两路,确实有落入敌手的可能。你不必担心,且在此等候,我这便吩咐人前去寻找。”
弓屠自然是担心另外两队人可能会落入敌手,但同样担心桑洛和少拔,若是哥哥少拔仍未回到河边,不知桑洛会怎么样,他真想插上翅膀飞回河边看看,但此时仍未见到季寒,不知季寒哥哥情况如何,又不好开口询问,真是左右为难,坐立不安。
于是弓屠起身道:“多谢族长仗义相助,只是我担心哥哥少拔和桑洛妹妹的安危,实在等不得了,我这便去寻找他们。只是先前到来的季寒哥哥,还请族长大人与魁山哥哥好生照料。”
虽说只是误会,但自己这边抓错了人,说不定还让别人淋了一晚上瀑布水,实在是理亏。虽然弓屠可能并无责怪之意,然自己听罢也是很有歉意,所以魁山连忙说道:
“小兄弟莫急,我这便带你去看你那朋友,然后再叫上几个兄弟随你一起去寻找你的同伴。”说罢魁山仍悄悄暗骂了弦歌一句,“这该死的弦歌,这么久了人还没带到。”
正在此时,门外一守卫进来报告说弦歌来了,弓屠听罢,三步并作两步赶了出来,魁山紧随其后,蛮奢族长也迎了出来。
弦歌和另外一个人左右搀扶着一人等在门口,被搀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季寒,只见他全身湿透,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有气无力的,显然昨夜并不好受。见弓屠跑了出来,季寒眼中射出一道精光,挣扎着便要上前。
弓屠见状,大吃一惊,忙上前扶着季寒问道:“季寒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之人无不尴尬,只听季寒右边搀扶他的人叹道:
“都是我的错,昨日我和两个兄弟外出巡逻,眼见天黑便要回来,却发现这位兄弟在河边巡查,我等误以为他是敌人的探子,便射出迷针迷倒了他带了回来。”
那人顿了顿,又道:“等他醒来,我们想问他来此的目的,他却怎么也不开口,我们便…便让他在落水滩受了些苦。幸得弦歌来告诉我实情,不然妄送了这位朋友的性命,你们只管责罚我便是,我屈赤绝无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