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青铜棺中的自己
大雨下了一夜,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反而下的更加凶势,路上没有人影,只有飞驰而过的车辆,将地面上的水渍冲刷开来,溅起一道道水浪,雨水如同水泼,倾斜而下。
一道身影穿过,黑伞下显得有些落魄,带着惆怅,这种深沉的气息完全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王凌像是没有目标的到处乱走!
每当回想起昨晚做的噩梦,王凌就一阵后怕,自己来这所学校是有原因的,他从来没有怕过,哪怕赤手空拳与歹徒搏斗,可这次他却真的有所
顾及,感到忧虑,他手中有一块青石牌,牵扯才多,可与他昨晚梦中的青石墓碑一摸一样,甚至说那青石牌就是缩小版的墓碑!
这二者到底有何关系?那石牌本就不是普通物件,拥有轰动的大秘密,而今又做出这种怪梦,王凌有些伤神揉了揉太阳穴。
王凌提起手中的药,目光凌厉的有些骇人,他今日一早就去医院,怕是自己太过劳累,结果医生却说从未见过体质这么好的学生,简直可以比足一些特警,他根本没病!
不知不觉,王凌已经回到了公寓,理了理有些水渍的衣服,走到四号门抽身进去。
回到屋中,王凌将药放到一边,没有理会,便来到窗口,看着外面夹杂的雨水,长长的出了口气,外面的大雨就像人的一生,充满变数,是未知,还是无知?
“我到底在怕什么?”
看着大雨倾盆,王凌自己向自己问道,不过一个梦境,又能说明什么呢,那就如同这大雨,有什么规律可循,只能知道将要下的,却无法操控!
无尽的烦劳,一杯酒醉了吗?那只是世俗的眼光用来逃避现实的,什么一醉解千愁,什么借酒浇愁,不过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罢了。
王凌坐在椅子上,拿起书桌上翻了寥寥几页的书,这是讲述九州五千年来,数代帝王从炎黄开始于泰山封禅的故事,只是普通过眼云烟的历史,还是一段不为人知,而消失的上古文明?
“你到底埋葬了怎样的秘辛呢?”
每当夜深人静,王凌都会想起手上的青石牌,是一件怎样的东西,那个梦也因为这个石牌的到来,络绎不绝的出现。
王凌皱了皱眉头,心里总有一种感觉,那是一种不安的情绪,好像即将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这种不安是与王凌多年来生死共存的,他有理由充分相信自己,那种感觉还是极为真切,就如同昨天刚刚防发生的,停留在昨天的流里面!
细细回想,王凌又释然,自己不过怪力乱神,想得太多罢了,再真实也不过一场噩梦而已,梦又有何执着的,不过这青石板却不是小事!
烟雨蒙蒙,在这个季节是不见的,也只有倾盆大雨才是真实,执拗于此,不显明智,有些事,有些人只有遵循,若过分苛刻,显得有些华而不实。
看着外面下着大雨,吹着冷风,心里凉了些,那些烦恼与惆怅尽相化去,散作烟云,一声雷霆咆哮,让人清醒了些许,王凌打开电视,在空寂中度过一秒一秒的时间。
说话间,时间飞速爬过,爬过时间的流里,爬过王凌烦躁不安的心,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只是淡淡暮色苍茫,有些不尽人意,显得时间过于快了罢。
这时候的王凌双手抱胸,目光懒散,有些困意,他知道黑夜里的故事将会再次上演,补缺白日的不足,他没有再过分要求自己不去睡,而是想探究今夜又会有怎样的变化,他要去破解这个数天缠绕自己的噩耗。
无论怎样,一切终将揭晓答案,谜题最终总会浮现,真相只有一个,唯有自己去寻求,没有人会信,更没有人会帮助自己,只有自己走入这午夜的灵堂,推开门后的诡异。
“是时候了呢!”
王凌的眼皮重重的覆盖,遮住白日的凌厉目光和一切不解,进入绯色的梦境,今日将会有何神秘的事情,也许谜题即将来临,展现,这个不停的梦,结束吧!
再次睁眼,已是跨越无数混沌与秩序,依旧是灰色的空间,那无数纪元的青石板,神秘莫测的天生铭文,是神话还是埋藏深古的上古遗失文明?王凌知道自己再次出现在这个奇幻之旅。
石板依旧,青莲却消失的无影无踪,青石墓碑也不显于眼,只有灰蒙蒙的连成一片,好像由死亡气机铺陈,唯一点缀只是青石板,一切从头开始,秘密将从接下来的每一步开始!
“从头再来吗?好笑,那便一起见证一切吧!”
没有一丝迟疑,王凌一步踏出,一朵青莲应韵而生,在一脚下破石而出,生生挤破符文的压制,照耀九天星辰,清光扑朔,紫气环生,在死机中显化,在混沌与秩序中破碎重生!
时间遁隐,仿佛回到了历史之前,这里压根就不存在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如此!
王凌迈着坚毅的步子,一如既往,只有向前的目标,移形换影,空间在重组,一步十里,混沌破灭,不是没有变化,这个地方显然将王凌来过的片段记载,不再是那样走在没有任何限制的虚空。
一步一岁月,百步一轮回,气机混淆,青莲遍种,前方是无尽的青石,没有尽头,好像到不了头了,王凌迷惑,这里应该出现青石墓碑的,可是眼前却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
王凌迟疑了片刻,不管眼前的一切,万事开头难,只怕昨晚也只是看到开始吧,不管怎样总归要有一个界限,昨日的界限是青石墓碑,那么今天也许比昨日的还要多出一点什么,既然这是梦,还怕什么,难道还会饿死在这荒芜的梦境不成!
王凌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用大毅力向前,古有霸王破釜沉舟,自己也不该受困于此,大不了就是一死,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况死在梦中,本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
无所顾忌,只有一颗澄明坚毅的心,王凌无所畏惧,大步向前,只留浅浅的墨影摇曳,身后升起万栈青灯加持,仙纵神资!
沉重的灰色,有些晦暗伤神,如同置身于一片死亡的世界,没有生命,荒芜之地,寸草不生,烟尘不显,只有一双沉重的步子,在青石板上踏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寂中,只传出回音阵阵独响!
……
似乎要比王凌想得还大,没有时间概念,所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王凌只觉得自己把一生的路都走完了,唯一陪伴他的,只有身后万千青莲闪烁。
王凌执着,执拗,不曾放弃,只是老骥伏枥般默默向前走,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哪怕是游丝一样的痕迹,唯一不曾察觉的只是头上银晃晃的白丝,那是白发啊!
咳!
“为什么?为什么啊”
王凌蹒跚迈步,每一步都像是岁月的接触,有些老眼浑浊,原本英俊的脸颊已经爬满皱纹,头上白发苍苍,这才多久,自己却已经鬓发早生,容颜不复,憔悴成这般模样。
这段路仿佛充满岁月魔性的力量,每一步都付出生命的代价,岁月不断侵蚀着王凌,挺拔的身躯不再笔直,腰杆也弯了,背也驼了,头发白了,人生无过于此,青丝白发,一杯黄土,终是抵不过岁月不饶人!
“我这一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白过了么,在梦中……埋了!”
王凌有些呜咽,老眼中流露出水雾,却再也没有眼泪了,白发在清光下显得苍凉,脚下再难迈出这一步,这又何尝比不过大诗人李白的‘海水之下万里深,谁人不言此离苦,日惨惨兮云冥冥,猩猩啼烟兮鬼啸雨,苍梧山崩湘水绝,竹上之泪方可灭’,竟是这般凄惨悲凉!
人生苦得,不过红颜白发,英雄谢顶,一朝老去,终将尘归尘,土归土,悲魂葬在黄土中,有谁人记念,又有谁留下这一卷史?
王凌颤巍巍的抬头,不见归路,前路漫漫,自己却再也不能走下去了,双眼盈眶,落不下一滴勾勒,就连这空间好像也被感染,传出呜鸣,悲鸣声络绎不绝,王凌绝望的眼神不再虚无空洞,多了一丝色彩!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倒下的那一刻!”
王凌悲吼,用尽力气迈了出去,那份苍凉悲惨好像真的感动了这个死亡世界,空间产生剧烈波动,一道道黑影拔地而起,莫名的气机充斥,这正是青石墓碑。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王凌颤抖,老泪纵横,鼻子莫名一酸,看着眼前的墓碑大笑,让人忍不住落泪,到死还是回到了开始,也许这就是命。
笑声消失,化在混沌与秩序的流里,没有气息,没有声音,只有青石墓碑后一道道黑色的石台浮现,竟然是巨大的棺椁!
这个古怪的地方,竟然存在巨型棺椁!
棺椁同样是青石生成,石棺上遍布晦暗的图形,容纳九天十地,概括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还有无数看不懂的奇妙绘画图录,苍劲有力的符文篆刻同为天地生成,自古长存,一圈圈吞吐沉浮,没一波都包含毁灭与重生!
慢慢的,四周环生的紫华向石棺游去,王凌看着紫华穿过自己年迈不堪的身躯,落在青石棺椁上,传出轰鸣,一个个紫色的铭文浮现,自棺椁上缓缓升起,阵阵神雾仙霞,五光十色,每一个铭文都如同一片世界汪洋,囊括了万千,比星辰还要璀璨。
“哈哈,到死还有副好棺椁,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
王凌抽噎了一下,迈出步子,沐浴在神文中,踏在青莲上,鬼使神差地走向一口紫光最盛的巨大石棺。
在灰蒙蒙的着重下,七彩喷涌,将王凌老迈的身子托得很长,一步步走向石棺,走向落幕!
王凌来到石棺,伸出干枯的手掌在石棺上轻抚,好像抚摸自己的孩子,石棺缓缓打开,一股沧桑古朴的气息弥漫,跨越无数亿万纪元,棺口好像凶魔的血盆大口,吞食天地,黑黝黝的是一片世界。
王凌无惧,抬头望去,石棺内一会儿清光扑朔,一会儿神霞喷涌,又时而气死升腾,又时而精气弥漫,不断转换,在视眼中闪现,王凌模糊不清中好像看到一条紫色神龙,耳边仿佛好有龙吟声!
睁眼闭眼之间,景象不再转换,定格在那一刻,一具尸身出现,上面混沌遮面,混沌极光充斥,密密麻麻的符文若隐若现,仙霞环绕,神辉不散,这是埋葬一个神吗?
王凌老眼目光闪烁,混沌气息淡淡散去,一张清秀的面孔浮现,竟是王凌年轻时候的样子,一般无二,这棺椁中埋葬的人与王凌如此神似,到底有何关系?这是一个怎样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