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原来是故人
看着对面那人熟悉的面庞,凤颐内心如海浪上的船,不可谓不复杂。
生气、着急、疑惑……这些情绪在初见时一股脑地涌上心头,看着姜旭那始终含着深意的笑容,似乎是笃定自己一定会怒气冲冲地指责询问他一番。
抚了抚耳上的玉坠,凤颐反而声线平和的说道:
“公子,你这次可真是消失的任性,我可是寻的你好生着急。”
“哦?但容我看来,雀儿可是一点也不着急啊。这被抓上了山寨,都镇定的很。”
姜旭坐在了寨主一旁的圈椅上,启扇轻摇。
“何时都不能失了公子您的颜面,雀儿我可是一直都记着,这被抓也并不是我做了什么错事,有何之俱?”
凤颐仍面上没什么表情,随着姜旭一问一答。
“七公子,不是我说,你手下的这个丫头真是一个好苗子,伶牙俐齿、思维清晰,哪怕是我这么一个粗人,都喜欢的不得了,美得很!美得很呀!”一旁的寨主听的欢喜,直对凤颐赞不绝口。
“雀儿,这位是清山寨寨主张毅前辈,刚才你不知未行礼,现在且来拜过。”
张毅……这名字……
心头略过一丝疑惑,但凤颐也没有多想,这些年随着姜旭走过的地儿、认识的人太多,许是那朝中子弟也有叫这般名字的吧。
“张毅前辈,方才小女子失礼了,竟那般对您说话,实在是……”
“不碍事!你们这些搞文的就是在意这些无用的事情,小丫头,你前面和我的聊天我觉得甚是欢喜,哪有失礼一说!”
张毅摆了摆手,随即让凤颐也坐下说话。在之后的谈话中,凤颐大体知道了这次是怎么一回事。
那赵老爷一家在辽城也是小有名气的人,赵家家主从商经营酒家三十余年,除了曾经姜国与凤国之战时亏损了不少银两,一直以来都是财源广进的富商。
但这赵家人为人处世很是世故,吝啬不说,还勾结了不少官员恶意提高酒价,垄断了辽城内的卖酒行业。辽城因为地处边境,除了军队严谨外,百姓的生活王城近乎不会理睬,因此这赵家人的所作所为也从未有人管制。
约莫半年前,有三位年轻男子不知如何酿得的秘制美酒,在这辽城贩卖,价格比寻常酒家只有那三分有二,且酒香入深巷,百姓们均争相购买,每家定要藏那一两大罐。
赵家家主听闻此事,便寻人暗地里收买那三位年轻人,想要获得酒的配方,并商讨与其合作,所获收益两边分红。哪知,年轻人们并未同意,赵家家主几番派人试探都没有得果,终是恼怒了。
后来,赵家人寻了当地的衙府,将那三名年轻人以“私售假酒”的名义抓获,百姓们均知是其背后诬陷,可是也没有办法,虽有不少人去衙门申诉,但是均没有获得结果。
入狱后的三位男子,被早已收买好的狱卒施以酷刑,最终因多处伤残不治而亡。
而这三人便是这清山寨中的人,想要多为家里添置点东西,出门去卖酒挣钱,却落得如此下场。张毅得知此事后,大怒,与寨中的各位管事商议之后,决定以武力来惩治那赵家。
而后的半年,赵家人的生意多次被人破坏,送酒时货物被劫、府中下人无故消失等事屡屡发生。最终赵家终是被扰的在这辽城中待不下去,索性卖掉部分家当,暂时投奔在别处的亲戚了。
……
“我早已在知道赵家所作所为后,打算借一机会来替父王一整治下这边关,这次多亏了前辈你的出手,才让我有了处理的办法。来,我以茶代酒,先在这里敬您。”
姜旭双手恭敬地将茶杯递于张毅,张毅接过,一口饮下:
“七公子言重了,这赵家老贼本就与我们有怨,因私利杀了我们的人,这事就算是你不加入,我也会做的。”
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却未曾告诉于我。凤颐心下不悦,看向姜旭的眼神不禁多了几丝怒意。
感受到凤颐的视线,姜旭侧头,轻笑说道:“我与前辈的事情,只有我两知道。这件事告诉于你,你也只是多费了一份心,或许还会给那赵家人看去破绽。”
“我怎是那般沉不住气的人,会漏了马脚。”
凤颐说话微带不满,姜旭也听得出,但那面色却未有一丝改变:
“雀儿这般可是真怪我了?”
“您若是真出什么事,我怎能担当的起。”
凤颐其实知道,姜旭不会有什么事,哪怕现在就是有人架着刀在他脖子上,他也能云淡风轻的与那人谈天说地。
自己只是气不过他与生自来的自负,似乎一切都能被其掌握于手中,永远不会失手。
“好了,我知道自己也是稍欠考虑,没想到你居然也被挟了上来。本以为你会按兵不动,待事情过去后处理好咱们的队伍,继续回程。”
凤颐撇嘴,自己自然没有他那般看事的心态。
再无言语,张毅看出了凤颐的心思,安慰道:“小丫头,不用理你家公子的话语,他这人的处世,咱们学不来,你呀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行,这么年轻的女娃娃,死板了可不好!”
“噗”,凤颐听罢笑了出来,“前辈说教的是,雀儿可想的开呢!”
“年轻就是好啊。”
张毅语调中忽然多了几丝慨叹,无不萧然:“七公子,你家这女娃娃,倒是让我想起了往事。那凤丫头,若是还活着,些许也有这般大了吧……”
凤颐听闻此话,笑容渐渐凝固。
凤丫头……
“前辈莫要太过忧伤,现下世道如此,姜国那位已故的小公主,必定是不喜的。”
姜旭言罢,轻抿一口茶,目光微微侧于身旁的少女身上。
……
张毅,前御前带刀侍卫副统领。新宿元年五月的最后一天,凤国灭,御前带刀侍卫副统领张毅,带众侍卫战于殿前;虽拼死抵抗,仍不足御姜枭所统军队,终亡。
……
凤颐此刻大脑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运转,怕失了仪态,便连忙低下了头,装作把玩那精致的印花茶杯。然,手指已微微颤抖,只得握的更紧些。
“我们那凤丫头啊最喜闻笛,凤清禾那崽儿,吹得可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