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诉来意
山门之上,只见一高大强壮男子,浓眉大耳,上身不着寸缕,肌肉虬结,看似一座小山一般。手持一柄丈长鱼叉,居中而立,左右之人相比之下真如小孩一般。
那人见弓屠呆立当场,想到这小孩定是被吓住了,会心一笑,也便少了几分严厉,让左右放下弓箭,又用他那大嗓门向弓屠叫道:“兀那小孩,你从何而来,来此作甚?”
弓屠闻声,定了定神,抬头望了望山门上的图腾,见旗面上绘的是一头长着双角的野兽,并不是神字图腾,便放心了些。于是他鼓足勇气,使出吃奶的力气喊道:“放我进去说话。”
眼前莫说只是一个小孩,就是一头野兽又有何惧?那壮汉向左右喊道:“放下吊桥,让他进来。”
只见左右各有三人,聚是强壮大汉,发出一声长喝,便开始放桥。
原来吊桥两边的藤蔓,山门上那一端是缠绕在一根粗大的木桩上,木桩下端挖空,另一根木桩固定之后套在里面,木桩上端有三处把手,三个壮汉推着把手,便可转动木桩,这样吊桥便可升起或者放下。
上下两根木桩均有两个大小相同的洞,待升起吊桥,将两根木桩的洞转到同心,再插入木销,便可固定。
待吊桥放下后,弓屠便走了上去。看着脚下河水奔腾,弓屠感到一阵眩晕,隐约中感到河水暴涨,再看时,却见河中冲出一庞然大物,张着血盆大口,直往弓屠扑来。
这水中突如其来的危险让弓屠大吃一惊,好在打猎时也经常遇见野兽的突然袭击,到不至于像刚才那样被周围山河的气势所震住。
只见他就地一滚,堪堪躲过庞然大物。见那大物跃过桥面又落入水中去了,弓屠半蹲在地,拔出兽骨短剑,注视水中。
山门上十几人大笑,只听那壮汉喊道:“兀那小孩,莫要逞能,速速过来。”
弓屠眼见河水处处翻滚,看来此物并不止刚刚那一头,哪还敢多留,转身便跑。只听得身后呼声大作,虽看不见,已感头皮发麻,使出全身力气一跃再就地一滚便到了山门下。
向后看去,场面真是壮观。那庞然大物少说也有近百头,在桥面跃过,也有落在桥上的,砸得桥也摇摇欲坠般。
弓屠此时才看清,此物该是一种鱼类,却比一般的鱼大上不知多少,看那锋利的牙齿,定是吃肉的,没想到却要攻击人类。而那落在桥上的鱼,在挣扎了几下之后又掉进水中去了。
“今晚真是开了眼界。”弓屠心里暗叹道。
此时山门已打开,桥也再次升起。那壮汉自山门上走下来,迎着弓屠便夸奖道:“小子,好敏捷的身手。”
弓屠抬头望去,这大汉比自己见过最高的人还要高出一个头不止,弓屠丝毫不会怀疑此人一只手就能将自己再扔到河里去。
虽然别人是笑脸相迎,自己也不能放松警惕。只得小心应道:“这位哥哥过奖了,小子这两下子怎入得了你眼。”
那大汉大笑道:“不必谦虚,我只你这般大时,便没有你这般身手。”
弓屠心里好笑,看这大汉这身形,少年时也必然长得非常强壮,要说比力气自己自然是比不过,但要说敏捷,嘿,只怕他在地上翻滚一下也做不到吧!
弓屠也不敢发笑,只有连连谦让。
“既然过来了,就不要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去我家,有什么事先和我说,若是什么大事,明日一早我便禀报族长知晓。
弓屠哪有心思挨到天明,但如果直接要人,可能被误会,他想了想便道:“实不相瞒,小子乃是龙部落弓屠,今次到贵部落,实有大事相告。”
“哦,你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大事相告?”那大汉明显有些不信,又问道,“龙部落在何处?我从没听过。”
弓屠并不答他,只是问道:“这位哥哥,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天神?”
天神一词刚说出口,在场之人无不震惊,也不待谁下命令,皆把手中武器对准了弓屠,只要他有异动,便要死无全尸了。
那壮汉一柄鱼叉早架在了弓屠脖子上,大吼道:“你是何人?可是狗屁风异部落,哦,现在改叫什么狗屁地灵部落派来劝降的么?”
弓屠并没人被眼前的危险吓住,相反的,见这些人一听到天神,便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显然这些人也是被天神残害之人,并且并没有投降于天神,由他们的图腾也可预知一二。
看来自己这次赌赢了,于是他这才从容说道:
“我们龙部落信奉上古龙族,部落一向和平无事,只因后来天神作祟,散播瘟疫,很多人族部落遭受灭顶之灾,我们……”说到此处,弓屠有些无奈,又有些羞愧:
“我们不是天神的对手,不得不暂时屈服于天神。只是让我们改为信奉天神,这是绝对不能容忍之事。于是我们便走出部落,去寻求帮助。”
听到此处,众人神色皆缓,都放下了手中武器,那壮汉也是豪爽之人,哈哈笑道:“刚刚误会你了,不要见怪。”
“小事而已,你不要介意。”弓屠继续问道,“看样子,天神也是来过你们部落了?”
壮汉叹息道:“虽然我们有如此天险,却没想到天神能像鸟一样在天上飞,更有那瘟疫,让我们最厉害的大祭司也束手无策。天神也是让我们投降,信奉他们,可是我们蛮荒部落只信奉上古麒麟,怎可背弃了自己的信仰?于是,族长便带领我们奋起反抗,可是……”
此时,只见他身上青筋暴涨,身上关节也吱吱作响,又听他愤恨地说道,“只恨我自己,空有一身蛮力,却对天神毫无办法。有朝一日,定要让那天神尝尝我拳头的滋味。”
弓屠心里也不是滋味,看样子这个蛮荒部落最终也未屈服,他们的伤亡定然很大了。只是既然这样,那天神为何便离开了呢?弓屠怕再提及别人的伤心事,便不好再问。
壮汉又开口说道:“哦,弓屠小兄弟,看来我们是一路人了。刚才你过来时,忘了提醒你水中有食人鱼,不要见怪啊!”
弓屠哪会计较他是不是真的忘了!只是笑笑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那壮汉又毫不客气地说道:“对了,弓屠小兄弟,我比你岁数大,你就叫我魁山哥吧!”
“好啊,魁山哥。”弓屠挺喜欢魁山的,说话爽快,虽然壮如山,却给人亲切的感觉。
“哦,你刚才说来有大事相告,不知是何大事?”魁山呵呵笑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一路西来,昨日发现一个部落已改为信奉天神,部落正在操练,似乎是要和别的部落发生战争,并且,他们居然驯服了寻风兽,将寻风兽当了坐骑。所以,我们便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周围其他部落,好早做准备。”弓屠答道。
“什么,寻风兽当坐骑?”众人大吃一惊。魁山说道:“你说的,定是我刚刚讲的地灵部落了,呸,狗屁部落,居然背弃自己的信仰。”
“原来你们都知道了么?”弓屠问道。
魁山嘿嘿笑道:“这有什么?我们这周围大大小小有八个部落,就我们蛮荒部落和他地灵部落实力最强,他地灵部落蛮不讲理,经常欺压其他弱小的部落,所以那些部落便来寻求我们的庇护,我们自然不能不管,所以我们两个部落经常会有大大小小的战争。”
“不过,说道实力,我们蛮荒部落这天险也是帮了不少忙,硬碰硬的话,我们怕不是地灵部落的对手。但只要我们不出山门,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只是,他们能驯服寻风兽,虽说对我们蛮荒部落没什么作用,但这似乎是不可能啊”
魁山又自言自语道:“他们是如何驯服寻风兽的呢?”
寻思片刻,他便说道:“定又是天神作祟。天神来时,我们正准备与天神战至最后一人,后来天神却突然走了,瘟疫也退了,我们正不知为何。过了几日,却听说风异部落改为地灵部落,信奉了天神,并奉天神之命,要讨伐不尊守天神命令的部落。”
“这一个月来,我们与地灵部落也交过几次手,主要是去接应其他部落。唉,天神一战,我们损失惨重,连老族长和大祭司也……唉,我们已无力与地灵部落正面交锋,只能将其他部落都接应到我们部落来,利用天险,与他们周旋。”
“你是说其他部落的人都被你们接过来了么?”弓屠问道。
“当然啊,除了另外有两个已经依附地灵部落的人。”魁山说道。
“既然这样,你们这里有天险,他们驯服寻风兽有什么用?”弓屠突然想到什么,急道,“莫非他们已有什么法子能进部落来?”
众人听闻,连连变色,魁山也是个利落的人,马上说道:“极有可能,我们马上去见族长,告诉他这个消息。”说完转身便要走,却连弓屠并没有动身之意,而是仍在思考。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更严重的问题。
魁山明显会错意,也为弓屠在想地灵部落的事,虽然心里高兴他一个外人能如此热心,但也催促道:“小兄弟,快随我来,让族长召集众人想办法,总好过我们两个。”
“魁山哥,那两个依附地灵的部落,他们有没有改为信奉天神,我是说他们的旗帜有没有改成一个神字,像地灵部落的那种。”
魁山不知弓屠为何问起此事,还是认真想了想,说道:“好像并没有。大概是怕冒犯了地灵部落吧,你问这个干嘛?”
“这两个部落在地灵部落的哪个方向?”弓屠又问道,因为他想到了昊与尚宇他们,他们很可能走进敌人的部落而不知了。
想到此处,弓屠哪还有心情去见什么族长,他又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是找季寒哥哥,还有毫无音讯的哥哥少拔,还有在小河边正害怕着等待他的桑洛……弓屠头皮一阵发麻。
“一个在地灵部落的北面,一个在南面。”魁山还是耐心的回答道。
“魁山哥哥,实不相瞒,昨晚我与一个同伴走散了,我是一路寻他到此处的。”弓屠说道,“不知魁山哥哥有没有看到他。”
“我们两个探子昨晚确实带了一个人回来,只不知是否是你找的人。”魁山不好意思地答道,毕竟是自己人把别人用毒药迷倒带回来的,如今看来,别人还可能是给自己部落带来重要消息的恩人。
“一定是了,他在哪里?”弓屠急问道。
“别急,我带你去。”魁山又对身旁一人说道,“你去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族长。”
“是。”那人举着火把去了。
“弓屠小兄弟,你随我来。”魁山又对弓屠说道。
“好,谢谢!”弓屠方要随魁山前去,突然又停住脚步,对仍守卫山门的人说道,“各位大哥,若待会儿有一男子和一小女孩到此,还请各位大哥让他们进来,并告诉他们我已到了此处,他们是我一起的朋友。”
魁山听罢,也不问原因,只是吩咐守卫照办,守卫们自然允诺,弓屠再道声谢,便随魁山进去了。
又一人举着火把在前开路,弓屠与魁山紧随其后而去,此时,天渐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