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周边依然飞舞着无数小虫子，响彻森林的蝉鸣声稍微弱了一些，各处交战的声音弥漫在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芳香。

文的步子很慢，小燕也是走走停停，沉默着，没想到一切已经是那么物是人非，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小燕停了下来：“阿文。”

已经猜得出小燕想问什么，文知道事已至此，没什么再需要隐瞒的事情，目光却不敢正视小燕：“怎么了？”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吸血鬼的呢？”小燕的声音很低，似乎猜到这是文的伤口，不敢太用力去撕扯。

“容貌开始改变的时候。”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然而，自己很清楚绝对不能说是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样小燕必然又会有很深的愧疚之心。

她就是一个那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都一切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总是那么让人担心。

说话间，一只蝴蝶悠然飞了过来，被沾湿的翅膀看起来很千万斤沉，让它只能轻轻扑腾，也不能飞太高太远，几步就需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即便已经八月了，森林里仍然四处透着清凉，高大的树木投下来的荫绿让文不由得又想起了曾经。

“没想到这个时候了，还会有蝴蝶。”小燕的目光随着蝴蝶飘飞，流到眼角的泪珠还是忍不下来。

“对不起。”小燕抓起文的手：“是我把你带这里来的，才会害得你……”

“不关你的事，我是自己不小心……”文看到小燕那双布满晶莹的泪光的眼睛，停了下来，明白即便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白费，她已经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了。

文干脆转移了话题：“小燕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加入hunter的呢。”

“我吗？”小燕在边上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柔软的草地散发出阵阵清香，森林覆盖的冰也全部消融了。

“迅组长救了我，那天去买东西的时候不小心遇见了吸血鬼。”

“那你有没有被咬到？”小燕的话音未落，文已经把她打断。

“我不是还好好的，不要担心。”小燕莞尔一笑，依然是那么温暖阳光，没有一丝杂质。

“组织里说吸血鬼的存在不能公开，所以我就被带进了组织。”小燕拿出了手上的sod，这个东西就是武器。

“看起来就像是一部普通的手机。”

“不过功能真的强大的说。”小燕说着要启动，文立刻摆摆手：“算了，我见识过了，挺可怕的。”

“文呢？”小燕抓过文的手：“刚刚那块冰是你的能力吗？”

“恩。”

“好厉害。”小燕一副羡慕不已的神情，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挠了挠头：“也没什么的。”

“阿文习惯作为吸血鬼活着吗？”小燕的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去期待文的答案。

“恩，大家都很好。”

“那你们都住哪里，有屋子吗，会不会冷，一般吃什么，有多少人……”小燕问完才发现自己有些问过头了，停了下来，不再吭声。

文迟疑了一会才淡淡地笑了笑：“我们住在一座古堡里，很美的古堡，里面全是会发光的花，五颜六色，东西齐全，温度适宜，不会冷。”

小燕似乎变得很感兴趣了，抬起头来痴痴地联想着。

“美得跟童话故事里的一样。”文慢慢地补充着：“还认识几位和洛一样温柔的人，尤其是炎，他爱闹不听话，大家都喜欢他，还有音，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女孩，宣就特别冷酷，不过他的头发是银色的，很……”

到底还是讲不下去了，文停了下来，宣还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可以醒过来，冥说得对，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走的话，也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看到文出神地盯着前方，小燕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没什么。”文回过神来，笑了笑：“我送你离开这座山，这里太危险了。”

“可是……”小燕还是很担心自己那些同伴，有些不情愿，不过文陪着，自己也不能推脱，只能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小燕说着站起身，抬眼间目光瞥到不远处，大树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小叶？”

文奇怪地顺着小燕的目光看过去，也是一身制服，文立刻预料到不好，小燕却已经跑了过去，文立刻大叫一声：“小燕不要过去！”

听到文的呼唤，小燕回过头，看着文：“怎么了？”

文还未来得及接下一句话，小叶已经扑到小燕的身上，那双獠牙就像已经沾上了鲜血一般，令人惊悚。

及时反应过来的文立刻手一挥，冰凰飞出，抓起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小叶就拖到了半空中，文立刻跑到小燕的身边，扶起她：“怎么样了，小燕？”

“我没事。”小燕抬头看着在冰凰爪下挣扎着的小叶，眉头拧地紧紧的。

“她已经是吸血鬼了。”文不得不遗憾地向小燕宣布这个事实。

“我知道她已经没得救了。”小燕抓过文的手，乞求的目光看着文：“可以把她放下来吗？”

看到小燕忧伤的神情，文把小叶放了下来，小燕立刻提腿要跑过去，文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严肃地摇了摇头。

“放心吧，我是吸血鬼歼灭队的哦，不要担心，我想自己送她离开，队长说得没错，我所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恶魔拿着她的身体做着违背她意愿的事，我需要帮她解脱。”

小燕慢慢地拿开了文的手：“相信我吧，不会有事的。”

看着小燕走向那个女孩，文有些不明白，不过自己却是了解她的，这是她自己想要完成的事。

小叶的目光锐利得像鹰眸一样，恨不得一口把小燕吞噬，她却仅仅是呆呆地站着，看着向自己一步一步移过来的小燕，警惕的她双手已经握紧，一触即发。

小燕内心也是充满了疑惑，自己不能理解，这一次战斗目的到底是什么，意义又在哪里，自己只是看到一位又一位同伴死在自己人的手上，可怕，那么可怕，总是觉得这次决定是来自杀的，还得流着泪，失去希望。

小燕启动了sod，白色的光剑看起来唯美清亮，却不得不用它来对付自己的朋友。

手开始颤抖，小燕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无论怎么劝说自己，小叶曾经的音容笑貌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