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扭曲的兴奋
独孤泽宇倒了一杯茶,然后示意她可以喝喝看,段凌雪也不推辞,伸手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再放下,抬头看着他,看他会说什么。
独孤泽宇眉眼中都是笑意,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轻笑出声,莹色的肌肤好像闪着光似的,好看极了,
“想到郡主之前在亓城的时候,说你们家的茶不如本王的信云银针,本王却不以为然,信云银针固然有信云银针的精致,但是这茶也有这茶的清香。”
那时候嘴硬的段凌雪的身影好似还在眼前浮现一般,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装得一副很懂的样子。他看着竟是完全不觉得讨厌,只是觉得很是可爱。
段凌雪心里闷着一口气,现在跟他在这里打着太极,心里实在烦的紧,有时候事情还不如直接放在台面上来说,她本来就是个急性子,所以她在他面前就只能是输罢了。
紧了紧手指,抬头看向他,面色严肃,“王爷,雪儿有话跟你说。”她说话最是不喜欢拐弯抹角,有时候直接起来都能得罪人。
“嗯?”独孤泽宇扬眉看了看她,淡笑着说道:“郡主在说什么,咱们不是一直在说话吗?”终于要切入正题了吗?其实他也早已不耐烦了,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些不想听。
段凌雪闭上眼睛,感觉眼睛里又有些难受了,睫毛颤了颤,轻轻睁开眼睛,朗声说道:“王爷与雪儿是云泥之别,雪儿实在配不上王爷,只想着王爷能忘记亓城的事情。”
她其实从来都不曾放开,初恋是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事情,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独孤泽宇原本还含着笑意的表情一沉,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杯子应声而裂,脸上阴沉沉的,澄澈的眼眸出现一层雾气,看着实在吓人。
外面的侍卫听见声音快步走了进来,快速跪到他旁边,小心地帮他取掉手上的碎片,然后拿着一块丝巾帮他绑住受伤的手。
独孤泽宇看了看受伤的手,挥挥手示意旁边的人出去,那人恭敬地退出去。当那人带上了门,段凌虚这才爬到他旁边,要拉过他的手看看伤势,眼中的泪水停都停不住,怎么会受伤呢?那么多碎渣子,肯定很痛。
可是独孤泽宇却抽回手,并不给她看,段凌雪含泪疑惑地看着他。
独孤泽宇眼睛像是含着冰沙子一般,淡淡地看着她,“襄雪郡主这是在做什么,你是郡主,我是王爷,我受伤了,襄雪郡主不知是以何身份这么近距离地靠近本王?”
说着一挥手,段凌雪往后倒去,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都走到这一步了,她怎么能半途而废呢?只是心真的好痛啊,都不能呼吸了,半响才开口,“雪儿是大夫,可以帮王爷看看。”她实在担心他的伤势,在古代若是没处理好会感染的。
“劳郡主忧心了,本王没事,好的很。”说着又要那杯子喝茶,只是手刚碰上茶杯,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杯子再次掉到地上,要是平时的他哪有这么脆弱,可是今日手就像不听使唤似的,心却更痛了。
段凌雪心一颤,连忙拉过他的手,上面的血迹好像更浓了,她抬头看着他,竟发现他的嘴唇浮现出青紫色,脸上都是冷汗。
段凌雪心一惊,连忙就想帮他号脉,独孤泽宇就像受惊一般连忙缩回手,冷眼看着她,“我们都没关系了,不劳你费心。”
既然都做出那个决定了,又何必来这里假惺惺的。
段凌雪气恼地站起身,对他的态度实在有些气不过,“你现在很危险,我是大夫,帮你看看怎么了?你这个时候就不要耍脾气了好不好?”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人这一生中只有身体是自己的,若是自己都不爱惜,何谈让别人爱惜。
独孤泽宇定定地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一只手捂住心口,慢慢朝她走了过来,步子迈的很慢,段凌雪心里一阵阵疼,感觉他每一步都踩在了她的心上。
独孤泽宇在她面前站定,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手指很用力,她很疼,却不敢出声,他青紫的唇就在眼前,然后在她的泪眼朦胧中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很用力很用力。
不一会儿段凌雪就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眼泪掉得更凶了,咸涩的泪水流进相贴的唇上,独孤泽宇顿了顿,慢慢离开她的唇。
原本青紫色的唇染上鲜红色的血液,竟有一种妖冶的美,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沈小将军有事找襄雪郡主。”声音很是无可奈何,看来是被外面的人缠得没办法了。
独孤泽宇纤长的手指抚过血色的唇,声音透着阴冷,轻蔑地笑道:“襄雪郡主?段凌雪,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有资格插足本王的事了?”
甩袖开门走出了包厢,然后理也不理俯身行礼的沈晗昱,直接越过。
当他走远之后,沈晗昱这才直起身看向包厢内跌倒在地的段凌雪,头发微乱,血红色的唇微肿,脸上泪水连连,眼神也空洞无神。
沈晗昱心一痛,快速走进,关上门扶起段凌雪,帮她擦着眼泪,“雪儿,不哭不哭。”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
似乎找到了依靠一般,段凌雪抱着他狠狠地哭了起来,她真的好难过啊,心上好像一根根剑在刺一般,然后还有一只只手不停地往外扯着血红色的肉,那种痛摸又摸不到,缓又缓不过来,她好像快死了一样。
“我真的,真的好爱他啊,怎么办?我真的好爱他啊,怎么办啊?”小拳头不停地捶打着沈晗昱的胸口,声音撕心裂肺。
沈晗昱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做什么了,心里也是一阵阵地疼,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刚刚看见王爷出去,他也大概能想出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精灵一般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眼睛里似乎永远只有快乐和幸福,心里也跟水晶一般的透明,怎么会变得这么难受?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替她承受这一切。
“泽宇哥哥,雪儿,雪儿真的好爱你,能不能不要走?不要丢下雪儿一个人,好不好?”在她心中,独孤泽宇一直是那么温润舒服的男人,让她爱得不能自已。
可是今天的她见到的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独孤泽宇,世故,圆滑,阴冷,这不是她爱的那个人,是啊,这是独孤泽宇,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凤泽宇了。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自作自受,都是她的错。可是她也不想啊,真的不想,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朋友跟爱人只能选择一个,她到底怎样做才是正确的?
沈晗昱紧了紧抱住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轻喃,“不走,哪里都不去,只留在雪儿身边。”往往能最触动人心的哭声是那种平时极少甚至不哭的人吧,更何况这人还是沈晗昱一直心心念念的姑娘。
看着面前一桌子的好菜,即便之前肚子还有些饿的沈晗昱却是完全没有了胃口,脑海里全是段凌雪刚刚哭得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的姑娘,他心爱的姑娘,怎么会如此难受?
王爷么?梓玲的未婚夫么?
倒了一杯酒,沈晗昱喝了一口,目光微凝看着远方,周围散发着一阵阵阴沉的气息。
看来在亓城雪儿喜欢的就是凤羽王了,只是看样子那时是不知道王爷的身份,所以全身心地爱着王爷,回到京城,发现了王爷的真实身份,这才如此痛不欲生。
若是寻常女子,发现喜欢的竟是王爷,而且还是好友的未婚夫,肯定会选择与好友共侍一夫。
而梓玲与雪儿的情况又不一样,梓玲嫉恶如仇,眼里揉不得沙子,最是见不得这种事,自己的好友与自己的未婚夫相恋,好友与爱人的双双背叛,她肯定受不住。
而这种情况下,受委屈的只能是雪儿了,不仅要与王爷及早撇清关系,还要与梓玲瞒着这件事,难怪她的心里会那么痛苦。
只是为什么,沈晗昱摸着心口,为什么那里面却有着一丝高兴,那种极其扭曲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