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学会说谎
让小菊上饭,她也实在饿了,摸了摸眼角,怎么感觉最近动不动就哭呢?再这样下去,眼睛就该告别光明了。
让小菊去给爹爹报了平安,然后就开始用餐。有她最喜欢的烤鱼,记得她以前都不吃鱼的,碰都不碰一下。可是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变得无鱼不欢了。
人的口味还真是奇怪。
吃了一会儿,小菊派回来的人说老爷让小姐用过餐之后去见她。
段凌雪夹菜的手顿了顿,盛了小半碗汤,快速喝下肚,擦了擦嘴,然后洗了个手就往段怀德的房间赶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长辈等她吧。
经过书房门口时,她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到了段怀德的房间,房门没关,段凌雪看着独立窗前的爹爹的身影,不知不觉中,爹爹的头发已经白了许多,身影也消瘦了不少。这都是因为自己吧,鼻子酸了酸,又有点想哭了。
仰了仰头,压回那几滴眼泪,不能再哭了。
快步走近,行了个礼,段怀德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疲累地看着她,“你也坐下吧。”原本以为自家女儿最是省心,现在才发现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段凌雪也不推辞,走到他的下首的椅子上坐下,抬头看着段怀德,等着他开口。
段怀德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地开口,“你的心思,你长大了,我也不好去左右什么。”
顿了顿又说道:“我段怀德一生行得正坐得端,你嫁出去了也不会丢你的脸什么的。你若是当真喜欢王爷,也不必顾忌太多,能让你在王府有个安身之所这个本事我还是有的。”
他以为自家女儿昨日在宫中受了委屈,这才回来就说不嫁了。
他段怀德在京城虽说在明面上没有什么势力,但是那些个达官贵人谁不敢不给他个面子。
万万没有让自己女儿受委屈的道理,不是吗?
段凌雪眉睫掩下,投下一层厚厚的阴影,贝齿咬着下唇,直到透出血红色这才作罢,抬眸看着眉宇间都是愁绪的段怀德,声音轻轻的,像波动琴弦所落下余音,
“爹爹,以前是雪儿的不是,这其中的事情经过我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却是我做的不妥。”
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含着水舞一般,朦胧看不清楚,“雪儿从小就立誓,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我与泽宇……凤羽王的事情,事先我并不知道王爷的真实身份,自以为他是个江湖中人这才付出真心。”
但是若是她当真一点都没怀疑,说起来,这一点她自己也是不信的,但是总是抱着侥幸心理。
段怀德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
段凌雪嘴角露出浅薄的笑意,看着像带着一层面具一般,看不清看不透,“他欺瞒我这么大的事,我怎能原谅他?爹爹放心,我跟他再无可能。”
段怀德的心意她怎么能不明白,正因为明白这才不能再让他为自己担心。她段凌雪来到这个世上,能摊上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的父亲,就算死了也值了吧。
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沈梓玲即便有着那样好的身世,即便有着那样好的未婚夫,即便有着那么好的才艺,可是她没有那么好的父亲,她父亲常年在外,如何能与自己的父亲相比?
所以,沈梓玲,我不羡慕你,我更不嫉妒你。上天是公平的,给你多少就会收走多少,我也是幸福的。
段怀德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自己的女儿自己如何不了解,她这明明就是在故作坚强,但是那其中又像是夹杂着什么,看不懂。
再说了,他与亡妻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过来了,小吵小闹也不是没有过,但是正因为有爱在里面,再大的错都能被原谅。
她自以为因为这件事就能与独孤泽宇恩断义绝,或是用这个理由来说服他,也说服她自己。
“只是爹爹,这其中的事情请交给雪儿自己处理吧,若是实在不行的话,雪儿会向爹爹求助的。”
这件事是她自己引起的,看上次在书房的情形,爹爹应该是效忠王爷的,若是因为自己主仆离了心那却是不应该的,“最后一点,爹爹这件事万不可以告诉沈梓玲,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告诉沈梓玲。
段怀德虽说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也多少猜到一些,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从段怀德处回来,段凌雪快速往回走,跟独孤泽宇说清楚这件事万万不能拖。想了想,写了封信,让琴棋带给沈晗昱,且叮嘱万不可以让沈梓玲知道。
沈府——
沈梓玲正坐在桌子边写写画画,只是眉宇间有些躁意,笔下也有些乱,下笔也有着踌躇。
沈晗昱走了进来,看着她心不在那书画上还一个劲地糟蹋着纸,心里着实有些替纸可惜。
唤来婢女送上茶水,看着沈梓玲洗过手走了过来,眉眼微抬,疑惑地问道:“何事如此心神不宁的?”在他心里,自家妹妹那是泰山崩前都是丝毫没什么反应的。当然,也有例外,就是段凌雪的事情。
沈梓玲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事,“昨日雪儿被封为郡主的事,全城都知道了,相信哥哥你也知道。”作为朋友当然为她高兴了,只是这封赏完全没有什么根据啊。
沈晗昱点了点头,“确有此事。”那小家伙,医术如此了得,看来确实是那天晚上的女子了。
一颗延命丹就这样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倒真是大气啊。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抹笑意。
沈梓玲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皱眉继续说道:“可是在亓城我与她虽不能说形影不离,可是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基本上我都是知道的,并没有什么时候救了什么大人物啊。”
特别还是这北月国唯一的王爷,她的未婚夫。
沈晗昱一想,确实如此,想到什么说道:“你记得在武林大会期间,前盟主好像让她去医治了某个贵人,会不会是那一次?”武林大会一过,这便换了盟主,而之前的阮盟主也变成前盟主了。
沈梓玲摇了摇头,解释道:“并没有,那一次只是她心上人找她有事罢了。”
刚说完,她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抬头小心地看了沈晗昱一眼,发现沈晗昱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又说道:“哥哥,你们去找听月的那一次,可有遇到什么异常?”
只能是那一次了,其他的应当都是没有可能的。
沈晗昱压下心中的苦意,想了想说道:“不曾,我们在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事,进了听月阁之后我便晕过去了,但是我想王爷不会去听月阁的,回来的路上也没什么事。”
沈梓玲皱眉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什么来,这时候一个翠宁拿来一封信,笑着说道:“大小姐,段小姐有回信了。”这件事刚发生后不久,她便写信祝贺她,并疑惑何时救的王爷。
沈梓玲笑着接过信,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下来,抬头看向沈晗昱,轻声说道:“哥哥,你刚刚说听月阁那次并没什么异常,在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是吗?”
沈晗昱愣了愣,怎么感觉妹妹说话有些冷呢,但还是点了点头。
沈梓玲低头盯着信上的那几个字,“在去听月阁的路上遇到的。”心里涌上一股恼意。
怎么,学会跟她说谎了吗?
沈晗昱回到房间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愣了愣,拆开看了看,随即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