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说好的奇才呢?
说是峰顶,其实是一个偌大的平台。
整个平台由大理石铺陈,数座庭院坐落,古朴之气扑面而来,别致精美的雕花窗,雕麟刻鸾的白玉柱,金碧耀眼的琉璃瓦,如龙腾空的飞檐角,样样精致鲜活,仿佛有生命一般。
楼阁中央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朱红大殿,大殿门框上‘灵珠殿’三个金色大字笔笔铿锵,如龙腾凤舞,摄人心神。
灵珠殿前左侧是一个直径数丈的圆形喷泉,各色游物在池中嬉游,其中数条头生双角,体如泥鳅的奇异生物偶尔跃出水面,尤为显眼。
灵珠殿右侧是一座高低错落的假山。假山上一株丈许高的小树随风摇曳,数颗苹果状的红色果实挂在树上,轻轻摇摆。
整个峰顶沐浴云端,阳光斜洒,将之镀成金色,似那九重天阙上的金銮大殿,神圣而庄严,让人神往。
“还不进来?”滚雷声音响起,将正宇从震撼中惊醒。
正宇摄手摄脚的跟在雷鸣身后,紧张不已,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虽对那些传说中云里来雾里去如神仙般的人物心有仰慕,更多的却是恐惧,他怕一不留神就被人家伸根指头给点死了。
大黑踱着方步,神态自若,摇头摆尾的走在正宇身侧,只是略为蓬松的黑毛表明它非常的警惕。
两人一狗入了灵珠殿,一头戴白玉冠,身着刺有太极图案的灰色道袍,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坐于大堂中央。他便是灵道门现任掌门——蓝逸风,他手持拂尘微笑着打量正宇和大黑。
大堂两侧五男一女分席而坐,蓝逸风左侧下手是一面容干净的俊美男子。
他剑眉星目,表情严肃方正,头发一丝不苟的束于头顶,戴着一顶碧玉长冠,一支剑形冠簪横插于内,身着白色长袍,腰系紫绸缎带,他坐于木椅三分之一处,身体与地面呈九十度直角,不差毫厘,浑身上下透着严肃,他便是宗门二执事——君忘。
蓝逸风右侧下手是一身穿白色长裙,五官精致,体态纤细的美丽女子,她贝齿微露,目光在正宇和大黑间交替打量,她便是宗门三执事——莫如兰
转眼,雷鸣领着正宇和大黑移步到大堂中央,他对着蓝逸风拱手拜道:“弟子雷鸣参见掌门师叔,众位师叔!”
“雷师侄不必多礼!”蓝逸风微笑道,其余众人也出声附和。
正宇学着雷鸣拱手见礼,却不知道如何称呼,尴尬的杵在那里。
“混账东西,还不快拜见掌门和各位师叔?”滚雷声音再次响起,震得正宇耳朵嗡嗡作响。
说话的是一虎目竖眉,肤色微黑的彪形大汉,他着青色长袍,衣袖挽于肘拐,头戴古冠,数缕发丝散落额前,他坐在君望的下手,只是中间隔了一张空椅,他正指着正宇吹胡子瞪眼。
正宇看着这不伦不类的彪形大汉,猜到这必然是雷鸣的师尊,也即将成为自己的师尊——雷洪,师尊有命,哪有不从的道理,于是依葫芦画瓢,学着雷鸣的样子拱手道:“弟子正宇参见掌门师叔,众位师叔!”
蓝逸风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宇,没有让他免礼的意思,其余众人也盯着正宇,没有出言。
正宇心中疑惑,有点忐忑,却又不敢多言,只能乖乖的拱着手等待掌门和众执事回应。
“老六,是不是急了些,有点不合规矩!”莫如兰下手一书生打扮的男子轻捋着胡须出言,他面色苍白,身体微瘦,长发披散身后,有种难言的病态感,他便是宗门五执事——李一川。
“有什么不合规矩的?雷鸣既领他入宗门拜见,显然已代师收徒,我瞧那小子不仅身体瘦弱,心性还很驽钝,奈何天意如此,我只得顺应天意,收他入门,至于入门仪式,我稍后补上便是。”雷洪粗声粗气的回应道。
“五师兄说得在理,四师兄和八师妹都不在宗门,六师兄便要将这少年郎抢入门下,这有点说不过去啊!”宗门七执事——宗政良出言,他坐于雷洪下手,一副智多星的打扮,轻摇着手中羽扇,缓缓开口道。
“老七,你这是什么话?我新收个弟子难道还要宗门众执事同意?你们之前招收弟子时也没见有人询问我的意见!”雷洪出言,明显不悦。
“其实老六有句话说得很对,这少年郎身体确实孱弱,手无缚鸡之力,而老六门下个个身型健壮,孔武有力,修的也是以力证道的法门,他确实不适合拜在六师兄门下,六师兄不必勉强自己。”李一川接话道。
雷洪闻言,瞪了李一川一眼准备出言,却被宗政良抢先言道:“五师兄所言甚是,这少年郎不止身体孱弱,心性还很浮躁,显然和五师兄专研的符道不是很契合。”
李一川刚听宗政良出言还满脸微笑着点头认同,当宗政良话毕时,他的眉头已紧皱,气呼呼的看着宗政良。
蓝逸风摆手打断了众执事的对话,微笑着对正宇说道: “呵呵,正宇,你先免礼,将你的身世来历给我们说说吧。”
正宇将自己的身世来历都讲述了一遍,退于旁侧站立。
众人听完又开始了争论,嘴中全是对正宇的贬斥,说得正宇简直一文不值,无用到了极点。
正宇闻言,一阵无语,心中诽腹,我虽不魁梧,但也不孱弱,若全力施展能举千斤巨石,再怎么也不能说手无缚鸡之力吧。
我初入修行宗门,难免有些惊讶和冒失,这怎么就成了心性驽钝呢?还有我的长相,虽然不比那些书上描述的丰神如玉的贵公子,可怎么看也不是尖嘴猴腮的奸诈之辈啊,大家熟归熟,可不能这么血口喷人啊,说好的‘奇才’呢?
雷鸣看着正宇无辜的眼神,再听到宗门长辈的话语,心中万分愧疚,低头不语,像是在找那能埋下他庞大身躯的地缝。
“众位师弟师妹,这少年郎能否入门我们等下再议,还是先听听雷师侄言明事情原委,再做论断可好?”蓝逸风扫了众人一眼,抬手压了压,轻声道。
“也好!”众人附和。
雷鸣上前对着众人先施了一礼才出言,将和正宇相遇到进宗门的所有经过叙述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
众人闻言不再言语,只是愣愣的盯着莫如兰,祁诗韵是她门下弟子,既然是祁诗韵发现这少年郎的潜力并推荐给宗门,理应由她先作选择,只有雷洪瞪着雷鸣呵斥道:“混账东西……”
雷鸣退立侧旁,听着雷洪的呵斥,装着没听见,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尖发愣。
“老六稍安勿躁,原来此子是祁师侄推荐,如兰师妹,这事你怎么看?”蓝逸风抬手阻止雷洪,看着莫如兰出言询问。
“既是诗韵推荐,本该归入我的门下……”莫如兰看着众人不甘的眼神轻笑一声,继续言道:“但我门下尽是女弟子,突收男徒,恐有不便,还请掌门师兄代为作主。”
众人听闻莫如兰的话语,眼前一亮,都恢复了神采。
“如兰师妹心胸开阔,我等佩服。哎……说实话,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现如今都在外历练,留下我一个孤家寡人,心中倍感孤寂,这少年郎虽然愚钝,却还算是有忠有孝之人,不若就留在我的身边,帮我端个茶递个水,代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儿尽下孝,可好?”
蓝逸风落寞道,身上散发出一股沧桑悲凉之意,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这……”众人无言,掌门师兄这招够狠,连这么不要脸的感情牌都打出来了,修行之人哪个不想图个清净,静心修炼,争取早日成就大道,他倒好,非说自己孤寂。如果按他的境界和能活的寿命来算,那简直就是一轮初升的太阳,哪里需要有人端茶递水,以尽孝道?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相互数着对方头上的头发,却无人答话,大堂上一度陷入一种尴尬的寂静。
蓝逸风来回扫视众人,见都不言语,便微笑道:“既然大家默认,那此事就……”
“且慢……”宗政良急忙出言,居然忘了称呼‘掌门师兄’。
“噢,老七,你有话说?”
“掌门师兄,请恕师弟无礼。我观这少年郎笨手笨脚,让他给你端茶递水恐有不妥。”宗政良苦着脸说道。
众人点头附和,口中称是。
“无妨……”蓝逸风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