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暴怒的早餐
落落恍惚了一下,看着来电显示屏上的名字——辰漠。她的眼睫轻颤,铃声一遍一遍在她的耳边响着,微微闭上双眼,她最终慢慢滑下了接听键。
“吃饭了没?”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他漠然低冷的嗓音。
“嗯。”落落轻轻应了声。
那边似乎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听到辰漠的声音,道:“在无名指。”不是疑问,是陈述。
落落没有说话,没有听到她的回话声,那边又道:“为什么不去宅子里面住?”
“宅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有些害怕。”
辰漠应了一声后,又接着道:“旁边有家快餐店,去吃一些再回来休息。”
落落握着手机的手一紧。辰漠总是能够洞悉她的谎话,但是从来不揭穿她,只是凭着本心去关爱呵护她。
像情人,又像是父亲。
其实落落从来不懂,辰漠当初带她走,又给了她这样华丽奢侈的生活,是为了什么。她不懂,但也从不去问。就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接受他给她一切,不去拒绝。
落落似乎还能够记得两年前,他来到她身边时的情景,他穿着深色风衣,面庞如刀削般坚毅好看,深秋的风露意寒重,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却温暖舒适,他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容,那样冷俊好看。
他说:“落落,跟我走,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他一直在履行他的诺言,疼她爱她护她。可是,她却越来越害怕见他,越来越想逃离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养”、“小三”的字眼开始的吧……
“我后天回来,回来后我希望我第一眼见到的是你。”辰漠的声音突兀地响在她的耳边,将她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这个漆黑的夜里。
落落将自己更深地蜷缩起来。哪怕是想逃,她也从不敢违背他。他的身上有一种力量,一种让人不由自主的会去臣服的力量。
“好。”
挂了电话后,手机屏幕的光芒闪了一下,又重新陷入黑暗中,屋子里的浓黑气息又一次扑面而来。
这种黑暗持续了很久后,落落又再次按亮屏幕,手机莹莹的光亮散开,她点开信息,输入了一个烂在了心里,烂在了脑海里的手机号码,然后编辑内容:
小小,是不是只要我找到了木易,你就会回到我的身边,对着我笑,和我说话呢?
这通信息发过去后,手机却一直安静地躺在落落的手心,没有任何动静。其实在每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落落都会发送这样一条不会被回复的短信。
也许是想得到小小的宽恕,也许是为了减轻心里的罪恶感……可是无论如何,她在每个深夜的等待和不安中睡去后,也始终没有得到小小的一丁点信息。
寒夜深重,睡着的落落将自己蜷缩成猫的姿势,拥抱着孤单寂寞和不安入眠。手机的光芒闪灭的瞬间,似乎有一道白影闪过。
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声,又似乎是微风刮过耳边的声音,亲切,温暖,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它似乎在说:落落,你是个傻姑娘……
第二天大概六点半的光景,无名指的二楼房门就被敲响了,落落恍惚着从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已经被睡得皱巴巴的了。
房门又再次被敲响,随之伴随而来的是中年妇女惯有的泼妇骂街的大嗓门。
“落落小姐,您起床了吗?”
落落皱了皱眉,起身拉开房门,看了一眼端着早餐盒站在门口的陌生女人,口气不善地道:“你为什么会有无名指的钥匙?”
中年妇女憨厚地笑了笑,道:“是辰先生给的钥匙。辰先生怕小姐饿了,一大早就打电话——”
“无名指不欢迎外人,更不欢迎在没有我的允许下私自进来的贼,现在给我出去!”她不耐烦地打断她,在听到辰先生三个字时,心里更是莫名的恼火。
那女人似乎有些愣,可能是来之前压根就没想过自己好心好意送来早餐给人吃,人家还不领情,骂她是贼。愣过之后,她又有些怒,可是敢怒又不敢言,只能低着头忍气吞声地道:
“这是辰先生特地嘱咐的,他——”
“啪”地一声,落落挥翻她手里的早餐,怒道:“别在我面前提辰漠!他让我吃早餐我就得吃吗!?他又不是我爹!把无名指备用钥匙留下来,你给我滚出去!不然我现在就让辰漠解雇你!”
中年妇女似乎也气的不轻,临走前脸色很是难看,并且在她走了离落落一段距离时,她隐约听到她断断续续恼怒的言辞。
“……辰先生看上的是什么女人……没教养……她妈是怎么教育她的——啊!”
随着一声惨叫,落落从地上捡起的盛着粥汤的饭盒,准确无误地砸到了她的后脊背,还有些温烫的热粥和坚硬的饭盒砸到鲜活的肉体上,疼的她哇哇哇地直叫唤,并且下意识地更大声地骂咧出来。
“要死啦!要死啦!你这个混帐小蹄子!”
落落的火也是大的厉害,直接站在她的身后就吼道:
“你第一天到辰家工作吗!如果连主人的脾性都搞不清,现在就给我卷包袱滚蛋!我有没有人教养,被哪个富商养,同你有什么干系!你再不滚,我就拿棍子打断你的腿,扔到大马路上去让人观赏!!”
“你,你这个泼妇!!”
落落暴怒,抄起一边的鸡毛掸子就朝着她狠狠地挥过去,饶是她躲得快,一根手指还是挨了一棍,都说十指连心,落落这一棍,可是让她疼得连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清晨阳光明媚,无名指却是一连串的鸡飞狗跳。
安然刚赶到无名指的时候,就看到那中年妇女狼狈地摔门而出,再然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跑的不见了踪影,似乎是有鬼魅在追一样。
看到拿着鸡毛掸子站在无名指门口看着中年妇女仓皇逃脱的落落,安然想了想,斟酌道:
“和你妈吵架了,意见再怎么不合,你也不能拿鸡毛掸子赶你妈出去啊!”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身上有写我妈两个字!”
安然愣了一下,“不是吗?”
落落没理会他,道:“无名指不营业,要想借书,周末再过来!”
然后嘭地一声关上了店门,引得门头的风铃响起一连串的声响,就像是乱了节拍的舞步,凌乱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