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顾城瞧了眼文卿半死不活的样子还硬撑着。“没什么，生了点小病。”文卿笑笑摆摆手。

“你那小病向来不一般，是不是旧伤复发了？”顾城打量着文卿，虽然文卿常日身体不好，但还没见过这么没精神的，不禁蹙眉。

文卿失笑摇头，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弱不禁风了？

今日两位文武状元会骑着驽马绕行金陵城，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本就是云淡风轻的好日子，家家户户停下手里的事围在路边想一睹状元郎风采。

金陵城本就是北越京城，第一大繁华之地，先下这人挤人围在路边，京兆吏带着士兵捕快维持秩序，墨子陵也暗中派人生怕这重要一天有人乘虚作乱。

仗势从文莱阁顺着京城绕行一圈，沐浴众人惊羡，可谓是盛宠一世。可偏偏这两人一个刚毅冷峻，一个淡漠似仙。夺了京城上至八十老妇，下至闺中少女纷纷脸红。

从卯时到申时五个时辰才将金陵城绕完，盛世矿大北越前无所例。

“状元郎！俏君郎！一北国花配驽马！状元郎！俏君郎！关耀门楣辅君王！”

孩童嬉闹的话语朗朗上口，转着圈儿笑嘻嘻跟着行仗追随两位状元郎的脚步。

“哎呀！”孩童一声尖叫，声音被淹没在人海里，文君和程康却是听得明白。程康刚想一跃纵马扶住孩子，却被人抢了先。

“小子，我刚才不是告诉你别跑跟着大人么！怎么这么不听话！”一身捕头打扮十七八九的青年小鸡啄米似得提起孩子放到人海外围。

“宁捕头！有你在我们还怕什么呀！”孩子天真无邪，看似很信任这个“宁捕头”。

“那谢谢宁捕头啦！”“快回去找你娘吧！”“知道啦！”

声音淹没，文君若有所思。宁韶华，金陵城第一百八十二位缁衣捕头，上任三月京城治安可见的速度变好，京兆官吏不知道被墨子陵嘉奖了多少回，可偏偏没有嘉奖这宁韶华。

不知道墨子陵存什么心思。听说这宁韶华任职期间除暴安良，破了不少案子，前段时间采花大盗的案子他就得了大功，民间颇有声望。

探子说此人是北锤边城小地出来的捕头，推荐来京中任职，年纪轻轻很是乐于助人，恪守其职，武功貌似也是上乘。

两位状元郎特许骑马进入宣武门觐见皇帝及文武百官。其余的榜眼探花跟随其后。声势浩大，除官员以外，宫人便有几百人伺候。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身！”“谢皇上！”

宝德公公宣读奏章，安排职位。对于这次科举墨子陵安排的职位来看，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文举状元竟然仅此文武百官之首文丞相之下，武状元却只是小小的殿守。可谓是一天一地啊，相差甚异！

“多谢吾皇！”

“文丞相对此有何异议？”“本相无异议，皇上英明！”文卿作揖微笑。“皇上英明！”百官跟随。刚从学子成为官员的一众人惊讶于文丞相在皇帝面前自称本相如此放肆，更惊讶于皇帝毫不在意扶起了文丞相。

“退朝！”“恭送吾皇！”

黑色龙袍加身，甩袖离开，留下的是令人久久不能平复的压抑。明明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威严霸气，墨子陵十九岁登基两年来治理北越风调雨顺，雷厉风行的手段，杀伐果断的计策，得了民心，震慑了余党。

众国皆知。当年墨子陵才十三岁与顾将军戍守边关连连战捷，曾一度被称为少年战神，热血洒在脸上据说面无表情，拷问奸细手段令人发指，他曾经逼问拷打的方法曾被吏部记入《北越吏法》。

这么多年吏部人员一直在用。可是似乎这对着文丞相笑得像个邻家大男孩的男人，根本就是传言有误啊！若非那一身戾气，谁会知道那就是北越闻风丧胆的皇帝墨子陵？

七月底。盛夏。

“见过蝶公主。”前面有人在退朝路上行礼，听称呼是墨子蝶，她来做什么？

“文君？”墨子蝶迎面看到云淡风轻的文卿冷笑，文卿低眉“见过公主。”“哼，你还是留着礼对皇兄吧！死断袖！”嫌弃往后退了一步。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公主好大的胆子。不过文丞相并未生气，倒是稀奇。“如果本相是断袖，恐怕……也是被公主的皇兄逼出来了……”凤眸轻挑，邪气十足。

“你……侮辱本宫皇兄！”墨子蝶跳脚。“公主还是不要在这里跟本相唠叨的好，齐侍郎都快走了。”“哼！不跟你说了！下次见到要你好看！”墨子蝶浩浩荡荡带着宫人追着齐蘩去，这种事常常发生，也是宫中一大奇景，见多不怪。

“啊！哪个不长眼的！”墨子蝶惊呼，跑得快没看清来人被撞得向后倾，眼看就要倒了宫人一片惊呼。“公主小心！”

男子的手托住墨子蝶的纤腰一个回转将墨子蝶护在怀里。“你……”本想叫“放肆！”却看到江郎着急担忧的眼神，俏脸一红，小女儿姿态显露无疑。“多谢位大人救了本宫！”

规规矩矩的宫廷礼仪，文卿等人一愣，墨子蝶吃错什么药了？这么规矩？在一看便明了了，江郎相貌堂堂又官拜朝堂，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郎才女貌倒也合适，纷纷心知肚明笑着离开。

“公主言重了，在下江恒，任职兰台令史。如有冒犯还请公主见谅。”作揖，十足的翩翩佳公子。他对女人，特别是有权势的女人向来耐心。

或许世间万物就是这样，一个想巴结上，另一个却偏偏就撞上了。文卿和文君对视一笑，分两派离开。

墨子蝶与江恒说了几句分别，墨子蝶一路追到御书房。

“皇兄！蘩哥哥在不在里头！”墨子蝶急的想踹门，可是女眷不得进入御书房是老祖宗耳朵规矩。宝德公公面泛难色又出来请墨子蝶先回宫，“本宫不依，叫齐蘩出来！”

墨子陵怒吼，后面宫人跪了一地，御书房门前猖狂万一墨子陵降罪他们也为难啊！

“闭嘴！”墨子陵威严略带怒气的声音随内力震出，墨子蝶差点被震出一口血！“公主！”“我们先回去吧……”“噗！”

墨子蝶终是撑不住一口血喷在手里，她知道墨子陵根本就没用什么内力，也是皇兄手下留情没直接杀了自己！心有余悸。

想想刚才江恒的温柔，眸中的疼爱关心，再想想这么多年齐蘩对自己的冷淡，宫外还传言他收养了一个疑似在外面与女人生的女儿带回府万分宠爱，自己算什么？

越想越委屈，失声痛哭“皇兄！蝶儿不嫁齐蘩了！蝶儿喜欢江恒！求皇兄成全！”

里头墨子陵奇怪的看了眼齐蘩。

“你跟她又怎么了？”皱眉不耐烦。

“微臣没做什么……”耸肩表示很无辜。

“……”狐疑不信，星眸轻挑。

“微臣冤枉啊！”齐蘩欲哭无泪就差跪了！

“你先回去！”墨子陵的声音传出，“朕会考虑考虑。”

“谢皇兄！蝶儿告退。”抽噎离开。

“怎么想？”墨子陵放下文书倚在椅背上，大爷模样十足。齐蘩抽抽嘴，皇上您老能端庄点不？“公主想嫁就嫁吧，毕竟也是老姑娘了，今年也有十八了。”

墨子陵冥想，嫁也不是不能，只不过这时候将最得宠的公主嫁给小小的兰台令史别人会怎么想？

若是嫁了墨子蝶必定不满江恒现在职位天天跟他闹。江恒本已经有了妻子如今虽然断绝关系怎么说也不算身家清白。哎，再看吧。

公主要嫁兰台令史江恒的是宫里的人都知道，只是文府没有多嘴的人，不喜欢议论这些，尤子衿一直被蒙在鼓里每天还乐呵呵的与文卿学艺。

“大哥，这次如何？”尤子衿香汗淋漓明眸期盼着看着文卿希望能得到一丝半点的赞赏。天知道文卿对于这些东西要求是又多苛刻！“不错！”文卿一笑递上香茶。

尤子衿就差哭了，得到文卿两字“不错”简直是世间最美的字！“瞧你没出息的样！”文卿笑骂，尤子衿吐吐舌头坐在文卿身边，一同陪伴看着落英缤纷。

有些寂静，除了落花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大哥……你还有一个妹妹吗？”

喝茶的手一愣“是啊！”“她是怎样的人呢？”文卿笑得有些遥远“她啊，自大任性，不停劝阻，说什么做什么，完全不把哥哥的忠告放在心上，还害死了父母……”

“啊？前丞相和夫人不是……”尤子衿对当年之事也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