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的属地上，遍地的尽是红色的曼珠沙华，开的那般妖艳。

不远处，就在这个开满红色曼珠沙华的地方，有一个身穿浅紫色长裙的女子，和一个身穿如红色曼珠沙华般妖艳长裙的女子。两个女子都生的极其美丽，紫色长裙的女子美得灵动，如天上所派的精灵。红色长裙的女子美得妖艳，正如那红色的曼珠沙华一般，连她的左脸位于左眼角下都有一朵开的鲜艳的曼珠沙华印记。

她们两个，红衣女子在前，紫衣女子在后。她们虽然面朝着同一个方向，却是看向不同的地方。

“彼岸上仙唤我到此地有何事？”紫衣女子开口。

“仙陌公主，你的这场游戏，也该结束了吧。”彼岸的目光还是朝向她原来看的地方，不曾改变。

“游戏？”仙陌很认真的说，“我，从未把爱他，当作是一场游戏。”

听着仙陌的话，彼岸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仙陌。

“这里是妖界，不是神界，这里并不是你一个神界公主可以任意妄为的地方！”

“可是他在这里。”她目光坚定的看着彼岸。

“他在这里？”彼岸对她冷笑。“呵，仙陌，你倒是瞧瞧你身旁的这些都是些什么？！”彼岸用手指着周围，“这些都是曼珠沙华，都是他亲手为我种的曼珠沙华。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他说过，他会生生世世爱我的。”她固执着。

“你父王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妖的话最不可信？”

仙陌没有吭声。

彼岸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仙陌说着。

“神妖两界向来互不侵犯，我妖界是不会允许你一个神界公主待在这里的，这里也不是你一个神界公主待得起的地方。”她语气有些狠冽。“所以，仙陌公主还是快快回到你的神界去吧！”

“彼岸上仙怕是讲错了吧！我现在可只是区区凡体，是万万进不了神界的。”仙陌笑了笑“听到当初神界高高在上的彼岸上仙如今把自己归为妖类，当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神界的彼岸上仙？高高在上？”这次彼岸笑了笑，“就依仙陌公主所讲，那些，仅仅只是当初。如今的我仍是高高在在上的彼岸上仙，只不过，不再是神界的上仙，而是妖界。不仅如此，我还会是未来的妖后，自然而然要将自己归为妖类。难道仙陌公主不认为是如此吗？”彼岸盯着仙陌。

仙陌没有张口，是啊，她可是未来的妖后，她可是未来的妖后！

“呵呵呵呵”对于仙陌的沉默，彼岸又笑出声。“哦，对了，仙陌公主当真以为自己是凡体了吗？”

“否则呢？”对于彼岸的发问，她感到疑惑。“父王已为我剔了仙骨，除了神籍。”

“呵，仙陌公主当真是天真”她看了一眼仙陌，“你可是天帝唯一的公主，他那般疼爱你，又怎可能忍得下心剔你仙骨，除你神籍？”她顿了顿，又道，“剔仙骨，不过是一种极似剔仙骨的惩罚，只是让你感受其痛苦的，而他真正做的，只是封印你的神力而已……你就没有想过，他除你神籍，也是假的？”

“什……什么？”她将自己的双手伸出，盯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自言自语，“我的神力，当真还在吗？我，当真还是个神吗？”原来，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

“当然还在，你也确实还是个神。”彼岸又说。“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莫再等到最后被逼的没有尊严的离开。”

“不……不可能，除非是樾【yue】他亲口说要我离开，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她永远都是那么固执。

“哼，你倒真是固执！怎么。难不成你还打算留下来做他的一个妃？”彼岸盯着她的双眼说“仙陌公主，你可莫要忘了，离樾他心属之人，是我，始终是我。”

仙陌没有说话。妃吗？若是他心中有我，做妃又如何？可，如今的他，心中当真还有我吗？如果是以前，她还能够肯定，但是现在……

此时，一个小妖来报。

“彼岸上仙，王他约你在山脚下的彼岸花海见。”给彼岸说的时候那个小妖瞥了一眼仙陌，眼神不善。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马上就去。”

“是。”说完那小妖就朝远处跑去，渐渐的不见了踪影。

彼岸花海？那不是属于她和他的地方吗？他为什么一定要在那个地方见彼岸？心口处，有些疼。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片彼岸花海的红色曼珠沙华，都是他为我种的。我和他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那里。最初，那里还只是一片空地。”她的脸上刻意的带着炫耀的笑。说完，她便消失了。

仙陌，对不起。虽然这样做会伤害你，但是，这是对你，对他，最好的办法。

仙陌站在原地不动，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他和彼岸初遇的地方？可是他说过，那是属于他和自己的地方啊……她忘了，她认识的那个他，是没有记忆的。

——

彼岸花海

“离樾，你可是有话要对我讲？”彼岸开口问。

“彼岸，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他仍是背对着她，没有转身。

“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唤我。”她的嘴角扬了扬，“说吧”

“你可还记得这片火红的彼岸花海？”

“记得，只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还记得，那时候这是还只是一片荒地，我每每一受委屈就会跑到这里哭鼻子。直到那一天，我无意中发现，在这空旷的荒地上，竟生出一株颜色十分妖艳却即将要枯萎的曼珠沙华。”

“我记得。”彼岸亦和他一般，“那时候我干渴的几乎要死掉，是你每日为我浇灌，并且用许多的灵丹妙药助我恢复体力，让我能够重新幻化成人形。”

“你告知我，你本是神界的上仙，因触犯天条才被打入人间。”他的声音变的低沉。“你说，想要和你在一起，必许有足够的权利，必须足够强大。可妖界，最有权力的，最强大的，非妖王莫属。”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变的强大的。”

“是啊，倘若当初不是你的那些话，或许如今我还只是个懦弱不知进取，受人嘲笑，受人欺凌的妖王之子。呵呵。”他像是在嘲笑过去的自己。

此时离樾转过身。

“可是，彼岸，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盯着她的眼睛“倘若如今登上这妖王之位的人不是我，而是离晏【yan】，你会嫁与他吗？”

彼岸没有吭声，搭在他肩上的手又垂下，目光飘向远方，谁也看不到，她眼底忽然闪过的那一抹悲伤。

离樾啊，除了他和老君，你就是第一个真心待我那般好的人了，我，不会让你当不上王……可是……她心下默念。

“我知道了。”他苦笑一番，又转过身去，“彼岸，你的心中当真是只有权，从未有过我吗？”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还是说，你从来就从未有过感情？为什么三百年来我从未看清过你？”

“感情？呵呵……”

如果不曾有过感情，又怎会触犯天条？又怎会被贬下凡间自生自灭？只是，她的心中，除了那个人，就再也容不下他人了啊！

“当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的时候，就再也容不下他人了。”每次想起那个人，她的心痛的就快要窒息。那人待她那般好，自己却……“只有权才能让我变得更强，也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够让我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而且，如今，我的力量，除了依附他人别无选择。”

是啊，她被贬下凡间时，神力几乎尽失，万年修炼的神力早已毁于一旦。现在的她，还太弱，太弱。

离樾无言以对，选择沉默。原来她早已心有所属了啊。“以后，会有我助你变得强大。”

“嗯，”她轻声嗯了一下，“现在换我问你一个问题了。”她抬起头，对着他的眼睛，“仙陌，你打算怎么处置？”

“我……”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了我，她已经被剔了仙骨，除了神籍……”对于她的目光，他从未躲闪过，这次依然是如此，只是，这次，他说话时有些吞吞吐吐。

“所以呢？”

“我会把她留在身边。”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他目光坚定。

“哦？然后呢？”彼岸发笑，“再许她妖妃之位？”

“是。”

“你要让天帝唯一的女儿做你的妖妃？”她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大的笑话。

“她已是凡体了。”他微微皱眉，似是不满意彼岸的说法。

“凡体？呵呵呵呵，你终究还是道行太浅，不懂他人之心。”她在笑他的无知。“你以为天帝会让他最疼爱的女儿沦为凡体，经历生生世世轮回之苦？”

“不可能，当时我也在场，我是亲眼看到陌儿她受到极大的痛苦的。”

“她当然会受到极大的痛苦，否则怎可让你们信服？”

“那你的意思就是，陌儿她还是个神？”他的眉头紧皱。

“是，她还是个神。”不在发笑，又用起了她一贯的语气。“天帝将仙陌的神力封印在了她的体内，随时都有恢复的可能。当初你所见的剔仙骨，尽管不是真的，但的确也是一种惩罚，感受应该是与剔仙骨极其相似的。至于除神籍……那个，可能是假的。”

“是吗？”他低头陷入沉思。

“我知道，你已经对她动了情，可是你也别忘了，她是神，你是妖，神和妖在一起是会遭各界之人唾弃的。并且，如若你们有了子嗣，那个孩子就将会成为非神非妖的怪物，他的力量有多大我们谁都预想不到。更何况，那孩子，也会短命……”彼岸停了一下，又说，“离樾，你如果真的爱她，不忍她受各界人的唾弃，你就应该让她走。”

离樾，哪怕有一天你会恨我，我也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绝不会让你轻易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一阵沉默。

“离樾，仙陌她天性固执，除非你让她离开，否则她是不会离开的。”她不忍心拆了这一对璧人，可是，她也是为他们两个好。“我也不在唠叨那般多了，离樾你自己仔细想想吧。”说完，彼岸便转身离开了。

彼岸的出现，就像是他人生中的一束光，总是指引他走正确的方向。他很清楚彼岸一直都对自己很好，只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而自己对她的到底是不是爱，他已经不知道了……

而仙陌就像一个太阳，照亮他的整个世界……这让他怎么舍得丢弃？……

“真的……不能在一起吗？”他的表情，甚是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