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宁之夜
那门先是漏了一点缝,襄儿已经吓得半死,但为了保护哥哥,自己的命也是可以放下。
襄儿手里的轩辕剑又紧了紧,想的这要那人一露出脑袋,自己就一剑劈下去,可是,来者是人是鬼,她哪里知道呢?
虽然襄儿也修为也有几十年,可是毕竟尚浅。本来待在道陌蛇的肚子里修炼可以使自己得到飞速提升,可是一来襄儿没想到自己还会出来,二来,襄儿在那道陌蛇体内,只是想睡觉,别的……杂念一点都没有。
鬼从来都是讲来都是吓人的,即使那些位列仙班的人,也不定撞过几次鬼,今日听那婆婆讲到,襄儿的心里也是愈发地害怕。
等了好半天,那门缝却是没有丝毫变化,正当襄儿心中感慨这小小的门缝除了苍蝇蚊子,怕是谁都飞不进来,自己正这么想着,心里的大石也想放一放,可是那烛火却是刷地一下灭了。
襄儿没有准备,吓地叫喊了出来。手中的轩辕剑在前方乱砍,轩辕剑划过之处,皆有黄光,襄儿借着那点黄光,看到窗户旁站着一个人。
那人从头到脚蒙的严严实实,襄儿有明白过来了些什么,大叫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不说话,襄儿又挥了挥剑,照出的黄光下,那人的脸上明显一条长长的舌头。
襄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了,持着轩辕剑向那怪乱砍。那怪东躲西避,却不经意中了襄儿一剑。那轩辕剑降妖除魔,无所不能,杀一个小鬼,自然也不在话下。
只见得黄光之下一缕黑烟,原来那鬼已经死了。
襄儿还是停不住地左挥又砍,借着光哆哆嗦嗦地动用些仙力,点燃了蜡烛,接着又缩在哥哥的身边,盼望他能早点醒过来。
李灵均此时意识还弱,听到刚才轩辕剑挥舞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也就没有起来。
襄儿守着蜡烛和哥哥,一双眼睛瞪得不能再大,显不出夜里的丝毫疲倦。
楼下那婆婆摘了面具,冲旁边道:“主人,你白白让一名手下丧命,就不怕今后军心不齐么?”
“我已经吩咐过手下,今夜有仙肉吃,是他们无能。”
“主人,你想必料到手下众卒不是那女人和李灵均的对手……”
“别说了,我自然有我的目的。李灵均八荒之力护身,本来不需你的救治,一个月那死泽巨蚁之魂也会归于八荒之力。你救了他也好,我们集齐女娲石的时间便又能早几日。我今日派手下前往,只不过想看看李灵均明日起床后沾了我手下的鬼魂脸上能有多少煞气。怎么,我办每件事还要跟你汇报么?”
“不敢,属下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这样一来,属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夏末,你少年曾和我在一起玩耍,我当了这卜鬼堂的堂主,你却还在追随着我。我们情义至深,你不必一直叫我主人,甚至不用一直伴我左右,你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哈哈,在一起这种事情我早就忘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服侍主人。主人多虑了。”说罢,夏末便走开了。
卿竹然见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无奈。自己这卜鬼堂十几年来一直在为自己的私欲服务。自己化身成鬼装作人形不说,又以女娲石吸引一群野鬼。卜鬼堂倘若拥有了女娲石,死鬼便能吸收灵气,虽不能复生,倒也能转世。
而卿竹然建这卜鬼堂的私欲,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死去的姐姐报仇。卿竹然家境贫寒,少年时父母又双亡。自己小小年纪买不了苦力,就是想去做牛做马,别人都不去看他一眼。
后来他和姐姐卿兰然到了快饿死的地步,一富家少爷见卿兰然貌美如花,便要把卿兰然掠夺去作为自己的小妾。答应她和卿竹然的衣食从此无忧。
卿竹然自然不愿意,卿兰然听了纵然心里不愿,但为了弟弟的饥饱,自己还是答应了。
卿竹然想不开为何姐姐会答应,后来到了那富家大院,卿竹然一口好吃的都不要。卿兰然含泪喂给他,道:“竹然,你吃些吧。”
卿竹然一手推开,把那食物打的满地。
富家公子哥见了脾气立马就上来,一个巴掌甩来,卿竹然脸肿的老高,门牙松动。卿兰然哭了出来,跪在那男子的脚下哭道:“你放了他吧,他还小。”
那人哼了一声,拽起卿兰然走开了。吩咐身边的两个仆人道:“给那小屁孩喂饭,不吃就塞给他!”语气狠毒。
卿竹然被这么喂得活了下来,自己却是一点都不想活了。
日子又过了几年。卿竹然在这富家大院认识了夏末,两人情投意合。卿竹然此时已经大了,也明白当日姐姐不是为了苟活,而是想救自己的姓名。但卿家的清誉,已经被姐姐给糟蹋了。内心还是无法原谅姐姐。
好不容易有一天姐弟两人单独能见上一面,卿竹然绕路便走,卿兰然追上前去道:“竹然,你听我说……”话还没听得出什么内容,她便哽咽地说不下去,又过了一会儿,兰然强忍着泪水,待嗓子好受了些,又道:“你已经大了,能够养活自己了。明夜你悄悄从后门逃走,再也不要回来了。”
竹然和姐姐好久未见,没想到姐姐第一番话便是要自己走,说道:“那你呢?”
“姐姐自知败坏了卿家的清誉,哪还有脸再去照顾你呢?”
竹然见姐姐明显是要自己享福,让自己离她远远地,脸上却是一点怒色都没有,道:“你以为我不想离开么?我被抓过几次又不是你不知道。”
卿兰然微微一笑道:“不会啦,放心走吧。”
竹然第二晚什么东西都没带,心想这回还是谨慎些好。待月挂中天,推开了后门,朝着远处的野林子撒腿狂奔,跑出一二十里,确定周围除了野兽什么人都没有,这才安下一个心,操起另一个心。
竹然也是异常幸运,抹黑往前走几步,却是一个猎户的人家,竹然夜半推门,惊得那屋内的夫妻二人诧异了好久,吓到:“你是……哪来的?”
知道卿竹然把自己身世完完整整地奉告,那老夫妻俩不禁为他的命运之苦感到悲哀。
卿竹然在那猎户家里住了几日,换了身衣服,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才跟他们谢过告辞,向自己待的那个小镇走去,看有没有什么那富家男子家中传来的消息。
这一打听,还真听到了些什么,卿竹然隐约听到有个人说:“你知道了么?城东的大户人家的小妾死啦。叫什么……兰然?你说这一个小妾死了本也没什么,听说死后到了三更的时候,那男人忽然感觉到眼角一阵冰冷,对着镜子一照,发现眼角流了冷血。再看那镜子里面,哪里是自己?分明是死去的那个人啊。”
“这么恐怖?那女子一定是化作了冤魂,想来那男子也做过什么亏心事。”
“嘘,这种话不要瞎说。”
“对的,对的。”
卿竹然听了,泪湿衣衫,自己对姐姐早已没有半点仇恨,只不过自己骨子里倔强,好似一对姐姐依顺,便是证明自己一点都没有生气,掉了面子。
走来走去,卿竹然的内心伤痛难以愈合,恰巧此时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卿竹然的注意,原来是夏末。
卿竹然走道夏末身边道:“我是卿竹然,你万万不要惊呼。”
夏末跟他对上了眼神,有忽地脸一红,低下头去,她以认出了那是卿竹然。
夏末扭捏了一会,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然后她看着卿竹然的眼睛,坚定说道:“我跟你走。”
卿竹然愣了片刻,自己跟她才是相遇,再者说自己又什么都给不了她,何以要跟自己离开呢?卿竹然想要推辞,夏末拉起他的手道:“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再也不分离。”然后和他快快地向远处跑开了。
夏末告诉卿竹然,那夜他逃跑,是卿兰然给那公子下药的缘故,她先把那公子爷弄睡了,然后见月已过半,那时便在湖边上吊自杀了。后来的事,她不想再说了。
卿竹然心里已然明白,姐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心下道:“我一定杀了那个畜生给姐姐报仇!”